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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感到惊奇,霹雳丫是万分激动,满江哥是绝对没有想到我和霹雳丫会认识,更加没有想到我就是霹雳丫的救命恩人。

我就在这种情况下又一次和霹雳丫相逢了。无形之中,霹雳丫对我更加地信任和留恋起来,满江大哥对我更加地欣赏和亲切起来。

没过一会儿,我也被这种浓浓的欣喜气氛感染了,全身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充满了幸福之感。

霹雳丫的眼中泪光闪烁,她是太激动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和她哥认识。

我们三个热烈地交谈了一番,霹雳丫就跑到厨房去烧菜了。她干劲十足,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大聪,我这个妹妹从小乖巧懂事,温顺柔和,很讨家里人喜欢。

晕,听着满江哥对霹雳丫的评价,我更是坠入迷惑深渊,困惑不解起来。不对啊?说霹雳丫从小懂事我信,但如果说她乖巧,温顺柔和,我绝对无法相信。如果她真的像满江哥说的那样,我也不会称呼她为霹雳丫了。

满江哥,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妮子是我姑妈的闺女,她从小失去了父母,她是在我家里长大的,和我亲妹妹一个样。

啊?你说什么?你说她从小失去了父母?

嗯,是的,我姑父和姑妈都在煤矿工作,在一次矿难中,双双遇难。她那时才八岁,我姑妈就这一个闺女,我父母就把她接到家里,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抚养。我这个小妹的命很苦啊。

满江哥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我也险些掉下泪来。

我忽地想起了在外培训时,在那个昙花一现的地方,霹雳丫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对着月空轻念《声声慢》,当时她边轻念边独自垂泪,使我大惑不解。现在听了满江哥这一番话语后,我才知道当时霹雳丫为什么一个人悄悄躲在昙花一现那个地方,轻轻诵词,伤感浓郁,暗暗流泪。

我现在终于读懂了霹雳丫那内心深处的声音。那个声音苦的不能再苦,呐喊的无法再呐喊,悲伤凄凉的不能再悲伤凄凉了,犹如一杯哭死人的苦酒。但这苦酒也只能由霹雳丫一个人默默品尝,别人无法替代。

想到这里,一对小眼里再也忍不住流下了两滴涩泪,急忙举手搓脸进行掩饰。还好,满江哥此时也显得郁郁寡欢,低头沉思,没有发现我在掉眼泪。

我这个小妹,很是争气,上学时很是用功,每次考试只要考不了第一,就会大哭一场。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最后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

我晕,我可从来不知道霹雳丫毕业于哪所院校,没想到竟然是上海复旦大学,使我目瞪口呆起来。目瞪口呆的同时,更加地自惭形秽起来。奶奶的,人家霹雳丫毕业于赫赫有名的上海复旦大学,而老子毕业于名不出省的垃圾大学,怎么比?没法比,一比就把老子给比没了影了。

哎,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现在对这句话的理解之深超过了以往的任何时候。如果时光倒流回去十年,老子悬梁刺股,刻苦努力,兴许能考上个好点的大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分在那个小破支行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我这个小妹,在家里什么活都干,乖巧懂事,温顺柔和,知书达理,很是孝敬老人,在我们村里,没有一个不夸奖她的。

我晕,说这话的如果不是满江大哥,我肯定会大问一声:你说的是不是温萍同志?

但我相信满江大哥不会和我说假话的,这就使我颇为费解起来,我感觉他说的和我对霹雳丫的了解很是对不上号,感觉说的不是一个人。

大聪,昨天妮子和我说,要请一个救过她的同事,让我出面,我当时满口答应下来,没有想到要请的人竟然就是你啊,哈哈。我还怕明天没有时间,就决定今天把你约过来叙叙旧,没想到巧到一家里去了,哈哈。

听着满江哥又说又笑的话语,看着他无比开心的样子,我由衷地说道:看来我们都是有缘人。

哈哈,是啊,今晚我们要好好喝几杯。

他说着站起身来,上楼去了,没过一会儿,他从楼上拿下来两瓶茅台酒。

大聪,这酒我珍藏了好多年了。这酒是当年专供中央领导人饮用的贡酒,是茅台中的极品,今晚咱们尝尝这个酒。

不用,不用,满江哥,你也知道小弟不善饮酒,你留着招待重要客人吧。

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客人,别人还没那福分品尝,哈哈。

看到满江哥将珍藏多年的极品茅台拿了出来,我感觉满江哥不但是个极具亲和力的人,同时还是一个性情中人。

而我也本就是个性情中人,又想到霹雳丫是他妹妹,激动之下,不再叫满江哥了,而是改口叫大哥。

他一听,更加地高兴起来,忙说:大聪,对,以后就叫我大哥,这样显得更加亲切。

大哥,有个事冒昧地问一下。

尽管说,啥事?

我初次到你这里来,不知道嫂子卧病在床,嫂子是什么病?

哎,你嫂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一直弱不禁风。有一年出去游玩,从高处摔了下来,导致高位截瘫。现在都卧床十多年了,哎……

满江哥说到这里,神态忧郁,悲戚哀凉。

大哥,我能上去看看嫂子吗?

好,你跟我上楼去看看你嫂子。

我知道病人怕打扰,因此,我跟在满江哥后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几近蹑手蹑脚起来。

到了二楼,推开一间向阳的卧室门,只见谭嫂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必定就是嫂子邵雪了。

满江哥示意谭嫂不要出声,他轻轻走到床边,慢慢俯下身子趴在他老婆的耳边柔声说道:阿雪,能醒醒吗?

满江哥的一行一动,说话神态,都是小心了再小心,生怕惊吓着沉睡中的夫人。

满江哥的夫人邵雪,正在沉睡,看她的样子的确病的很重。虽是在病中,但也能看出她的长颦减翠、瘦绿消红之美,可想而知她年轻时的样子有多美貌。自古红颜多薄命,如果她身体好好的,和满江哥出双入对,该是多么的让人羡慕啊。

哎,命运多舛,是让人很无奈的事情。

在满江哥的轻声呼唤下,她幽幽地睁开双眸,对他甜甜一笑,轻声道:你吃饭了吗?话语轻柔,关爱无限。

满江哥温柔地一笑,轻声道:阿雪,咱家来客人了,是我的一个好兄弟,也是妮子的救命恩人。

哦,谁啊?

满江哥将身子一侧,我急忙上前一步,礼貌地轻轻说道:你好嫂子!我叫吕大聪。你身体好些了吗?

她对我轻轻一笑,说道:好是好不了了,谢谢你救了妮子。

不客气,我们都是同事。

说了几句话后,看到她的神态有些疲倦,我便急忙向满江哥使眼色,意思是不能再打扰她休息了。满江哥又俯下身子,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和大聪兄弟下去了。

她轻轻闭上眼睛,无力地说道:去吧,好好招待客人。

满江哥轻轻点了下头,又安抚谭嫂好好照顾她,便和我下楼了。

出了卧室门,我感慨万千。可以看出满江哥和他妻子是多么的恩爱,不离不弃,直到永远。满江哥在人前谈笑风生,儒雅潇洒,但内心是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啊,家里有一个卧床不起的妻子,而他又是那么深深地爱着她。但命运就是如此,天呜地咽,无法改变。

不看满江嫂子还好,一看她这副病蔫蔫的样子,很是心酸。我跟在满江哥的身后,再也忍不住,偷偷摸了把眼泪。

到了楼下,坐在沙发上,满江哥才说道:你嫂子只能卧床休息,说话久了就感到很累,哎,他这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大哥,你再找名医好好给她看看。

都看过了,全国的大医院都转遍了,没办法啊。说到这里,他也掉下了眼泪。

我本就心里很难过,他这一流泪,我再也控制不住,陪他流起泪来,呜咽着说:大哥,你真的不容易啊。

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由衷地说:谢谢你!大聪兄弟。

我有了一种和满江大哥是亲兄弟的感觉。

当时在醉月楼初次结识满江哥的时候,看他风度翩翩,儒雅非凡,极具亲和力,以为他最起码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在外拼搏累了,回到家里,得到妻子的呵护,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家庭会是这个样子,除了心酸还是心酸。

忽地,我想起了冯文青,想起了冯文青对满江哥的爱恋,想起了冯文青看满江哥的痴醉眼神,禁不住说道:大哥,冯……

我刚说了个冯字,他就意识到我要说什么了,急忙摆了摆手,不再让我说下去,并示意我不要在这里提冯文青这个名字。

我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作为男人,我很理解满江大哥的心情,知道他内心深处的凄凉和无奈。

我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冯文青好好照顾满江大哥,希望她对他也不离不弃,尽到一个女人喜欢男人应该尽到的义务,以抚慰满江大哥那支离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