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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有时候就是一场赌。恋爱也是,所以我劝那些小年轻们,别急着滚床单。滚床单也要在深度了解之后,否则可能带来麻烦无穷。我的朋友宋良堃就是个例子。不小心被美女蛇咬了一口。

那天晚上,我和胡清爽不可避免的地闹翻了。我不能也不愿违心去爱一个不爱的人,哪怕她家财万贯。老子已经是倒霉到家了,大不了再被踢上一脚罢。

我从佳乐佳夜总会跑回宿舍,已经夜里十一点钟。董林洁从我的言语中嗅到了冷漠气息。双方的联系也少起来。这时候,我觉得爱一个人是件很苦的事儿。特别是个我需要仰望的佳人。如果董林洁从此在我生活里销声匿迹,我也愿意的。我能放下一个压力。筹划我的乡镇人生。

次日上班,我跟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也随时等待杜菲菲的召见,或者卷铺盖走人。但是没有,这一天杜菲菲都没有找我。

我手里上次整理的考察报告,受到总部的表扬,说我弄得东西井井有条,主次分明。我的工作就是整理各种文字,包括公司的文案策划一类。公司有策划部,我是他们和杜菲菲之间的桥梁。

第二天还是没有动静,我有些需要请示的不能不请示。杜菲菲却不在,问阿玲说不知道。没办法我只好给杜菲菲打手机。

她在外面,回说:“等我回去吧,我下午回去说。”不耐烦的口气。

我从杜菲菲手机背景音里听有女人说话声,似乎是胡清爽。我有些惴惴不安。也许那只靴子就要掉下来了。掉下来我到哪去呢,到时候再说。

杜菲菲回来只说工作的事儿,没有一言一语涉及到胡清爽。我也就只和她谈工作,这是要放我一马的征兆。我现在的处境,杜菲菲和胡清爽都是一清二楚的。撵我走容易,以后胡清爽就别想在我这里获得任何东西。我也不会因为失去一份工作就走投无路。

但是欠公司五万块钱的事,确实很愁人,指望这一点死工资短时间内很难还清。我得想想,能去哪里找一点赚钱的门路。

星期六休息,我去找探望了宋良堃,按理说是应该看看他的。遭遇到如此惊天巨骗,他面临的危机超过我。

宋良堃还在自己的家里,这房子在六楼,装修的简单别致。但几天不见宋良堃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来是饱受煎熬。不过看着倒比以前虚胖的时候好看。

中午我们俩在他家煮面条,就着豆腐乳和老干妈,吃的满头是汗。

宋良堃说:“前天我看到郭蓉了。在解放路名仕会馆,身边陪着个斯文帅哥。我们两个人还打了招呼。”

“打招呼就打呗,你们没有矛盾,怎么也是老同学。”我无动于衷地说。

我拉黑了郭蓉的手机号,但是QQ里还有她,这么多天来她没有给我一字一句,似乎是彻底死心了。

“人家不跟着你,越发得容光焕发,姿容靓丽。”

“宋良堃,你什么意思啊!她怎么样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故意要刺激我是不是?”我一拍筷子,一下就火了。

“我没有意思啊,只是觉得郭蓉这么个好女孩,你们分了可惜。”

“来龙去脉你都清楚,壮士断腕我也要迈出这一步。不要再说她了,我不欠她什么。”我气乎乎。

“不说他了,那就说说陈凯旋吧。怎么我们也是一起的弟兄,他的精神面貌很堪忧。有抑郁症的征兆。”

“你又去看他了?”

“嗯,李小贞叫我去的。她已经从别墅里搬回家了,整天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一句话交流。天天十几个小时对着电脑,她怕陈凯旋不疯了也会瞎了。一千度的眼镜了都。”

“剜肉补疮,前车之鉴。”我言简意赅地答道。

宋良堃想约我再去看看陈凯旋,我说不去。以免见到李小贞尴尬。

“其实没什么好尴尬的。李小贞早就面对现实,她给老板做女朋友的事并不回避。”宋良堃咬着一根生葱段,咯吱作响。

“那我也不想见这个人。道不同不相于谋。大学时代的青春记忆,就留给那些逝去的岁月吧。庄子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往深处参详,越想越有味道。”我有些哲人了。

“可是凯旋这个样子......”

“他是咎由自取。七尺高的汉子,大学本科,就没本事给自己的女人打一把遮雨的伞?玩游戏,能玩出个鸟来啊?”我慷慨激昂道。

宋良堃苦笑了。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接着说:“我家在燕京是买不起房,但回到老家县城还可以的。郭蓉内心舍不得都市繁华,不想跟我回去。我们就分道而行分了相互祝福,谁也别仇恨对方,辱骂对方。”

“从容,我就佩服你这一点。拿得起隔得下。你看到我瘦了一圈吧,我还是对那粉头不能忘怀。想着她在床上的千般旖旎,万种风情。万没料到她竟是这么一个东西。”宋良堃捋捋自己洗漱的顶发,语调凶狠。

“我说,你可别干傻事。总会过去的,实在不成我去庙里给你求一块风月宝鉴。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下去二十年,还不都是鸡皮鹤发的老妪?”我哂道。

“话虽如此......”

“吃一堑长一智吧,只要她不再敲诈你。”

“我已经和我表舅说了,紧急止损,那笔钱已经被对方退回了。我们用其他方式感谢。这样未雨绸缪,即便是查出也是借款应急。”

宋良堃向我询问了五万块钱的来路,我说家里要了三万,其余是找别人借的。只能帮这么多。

“兄弟啊,我们俩是祸不单行啊。但不能遇到事儿就趴下起不来。该做还得做。”宋良堃拍着我的头说。

“说得对,我们老家还有父母,自暴自弃不难,如何面对爹娘含辛茹苦,望子成龙?我就想啊,我拿这个死工资,真是难有出头之日。看看能不能做个兼职啥的。一时也没有眉目。”

“哎,那我问你一件事啊。我忽然想起你以前写小说来了。要不是你那小说,郭蓉还不会跟着你。现在还写吗?”

“写个球啊,上一天班回去累的话都不想说。”我嗤笑道。

“你现在一人独居,和谁说话去?”

“来这里五年了,我爸都说,你在那里五年捞到啥了?我们老家人有句话,兔子满山跑,早晚回老窝。买不起房子,为五斗米折腰,女朋友也成人家的了,想来想去,自己竟混成了个LOSER,傻X.”

我们没有喝酒,只是端着面汤碗碰碗,直抒胸臆。只有在宋良堃面前我才没有忌惮。当然了,我和胡清爽董林洁之间的事,不能说。

“你想回家啊?”

“是啊,有这个打算。我爸叫我回去考公务员。我已经在网上搜索资料了。”我没说我现在连买公考书的钱都没,只能上网看一点。

“我这个房子,靠自己也是绝对买不起的。幸亏当年一来,父母一咬牙给买下来。现在房价已经翻了两翻了。”宋良堃长出了一口气说。

我们没有这样腰包鼓的父母,只能自己脚踏实地。这是我忽然悟到的真理。回家这条路无比正确。

“从容,你说想做兼职,叫我想起一件事来。兴许是你一条门路。”

“什么事?”我很有兴趣地问道。

“我认识一位电视剧编剧,他手里的活很多,想找学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个我哪里干得了?剧本这东西,哪里是一般人能干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绝。这么高大上的东西,不是我一个凡夫俗子能承担。

“你别这样啊。我要是有你那本事,我就跟他干了。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行情吗?”宋良堃卖着关子。

“你只说就好,我哪里知道人家圈里的事儿?”我皱眉道。

“电视剧本子的单集价格十万以上。一部剧几十集,你算算得多少钱啊?”

“哎呀!”我一下失声叫起来。这么圈钱啊。

“说你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吧?不和人交际,哪里来的信息和财路?”宋良堃此时双眼放亮,一扫思念粉头的苦相。

“老兄教训的是啊,这一点我不如你。”

“你这样吧,先把你以前发表的所有作品做一个汇总;其次,你也上网看看有关编剧的帖子。东行不知西行利。上帝给你关上一扇窗子,说不定就给你开一扇门。”

“你说的这些,我怎们越听越不靠谱,云里雾里的。”嘴上这么说,我却有些动心了。

“你别想那么多,弄好了这些先去和宫老师见见面。行不行的又不用你投本钱。宫长鸣,你去网上搜搜这个人。看看他写过什么。人家给我机会,我却是有心无力。”

“你是大记者,怎么会有心无力?”

“哎呀,写新闻稿就是个套路。写剧本和小说需要的是想象力。你别当耳旁风,回去整理一下资料。我这边给宫老师打个电话,约一下见面时间。”

今天我本是抱着看朋友的心态,却没想到有这个额外收获。人家写一集那十万,我拿三千也不嫌少。先把那些债务窟窿堵上。饥不择食了。

从宋良堃处回来,却想起那些旧稿,早已去似朝云无觅处。如果回到老家我屋那堆破书里,兴许能找到一点。可离家这么远,怎么去找呢?事出突兀,一下乱了马脚。

周末我们办公室照样有人上班,超市一年到头哪有休息的时候?留下的是必要值班人员。我先拿钥匙去了自己办公室,准备上网看看有关编剧的知识,也看看自己有没有戏。

在走廊上,我遇到了久违的小苏。走个照面,不打声招呼似乎不好。看着她落落寡欢的样子,我有些伤感。她的家也是外省农村的,为了在这里落脚,不得不委身一个粗野拆二代。

上次那件事发生后,我第二天就离开了商务部,此后我们没有任何交集。

“胡哥,你好。”

“你好,今天来上班了?”我应付道。

“是啊。胡哥,告诉你一件喜事。我下周要结婚了。”小苏勉强笑道。

“是吗,那恭喜恭喜。”

我觉得对女人来说,嫁人是人生大事。似乎有句话说,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出生。但是小苏嫁给那个拆二代,我觉得前途不妙。

“有时间去喝喜酒啊,我补个帖子给你。”

“这个我就不去了吧,上次和你先生弄得不愉快。”我尴尬笑道。

“不是那个人,我们断了。我现在的老公当老师。”小苏笑道。

“那很不错。行啊,到时候我和商务部的同仁一起去。”我高兴道。

“谢谢胡哥。不过,我是一进门就给人当后娘的。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

“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小苏低头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爽快。可我这情况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人家的事操不了心。嫁个燕京的老师,哪怕是当填房,也不错。一套房子压弯腰。我呢想开点回家去吧。自己这个弯子要自己来扭。

我就看了两三个小时帖子。不看不知道,这一文字行当还是真不错。起码比上班拿死工资好多了。

董林洁见到我QQ在线,就抛过来一条信息。

“周末了还不休息下?”

“就是在休息。上网随便看看。”

“不愿意搭理我了,是吗?”

“没有啊。我得想办法赚钱还债,别的事儿顾不上的。”

“我是别的事儿?”

“董老师,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脑海里忽然撞到一个念头。

“你说。”

“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嫌我老了,还带着孩子?吃你的嫩草了是不?”透过屏幕,我都能看到董林洁仇恨的眼神。

“这是哪里话。我觉得您该找个各方面条件,起码不低于您的爱人。类似洪春这样的。我一个屌丝,您真跟了我也是脸上无光。”

“你觉得我傻是不是?还像个毛手毛脚的女学生,啥事都不考虑?”

“没有。是我自惭形秽。”

“既然你这样,我本来有件事和你说的,现在免了吧。”说着,董林洁就发过来一个流泪的卡通表情。

“谢谢您理解我的难处。”我发了个抱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