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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这是谁干的?你说出来,我们找他算账!”看我被打的样子,宋良堃的江湖义气又一次爆发。

当着宋良堃的面,我和董林洁虽心下懊恼,却不能把事情戳破。过了一会儿,董林洁可能是忍受不了房间里的味道,索性站起身来说:“走,咱们一起到我家里吃饭!老师和学生一起吃饭,不犯王法。”

说罢,董林洁明亮的眸子一下落到了我的脸上。那意思是问我还敢不敢去。我一下子犹疑起来,真不知道该不该去了。再去,我和郝明远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尖锐。这个社会盛行的潜规则里,就是有州官能放火,百姓不得点灯的现象。可是想想郝明远的眼神,我又不愿意退缩。

明明是你绿老子在先,现在知道肉疼了,就用黑道手段对付我,这只能是火上浇油。这场冲突本就是你引起的,你想用木棍来压服老子就范吗?老子我和你干到底!

“好,那咱们走!有本事直接要我的命多好?”

我被愤懑控制,二话不说起身就要出门。宋良堃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咱们一起到董老师家里说说。”我压着牙齿,当时的形象肯定是很狰狞的。

最后我们最终没有去董老师家里,而是选择到校外去吃饭。席间,董林洁眉头紧锁闷闷不乐。在宋良堃的追问下,我不得不说,就因为和董老师吃过两次饭,被人看到了。就挨打了。谁下的手我心里有数。

宋良堃听到这里,看看我再看看董林洁,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只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能猜出事情的原委了。当这两个当事人,小宋自然不好说什么。其间,我和董林洁数次眼神相对,她都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能说真话。

我皱皱眉,低下头不吭声了。三个人此刻的心情十分微妙。通过我,宋良堃也看到,董林洁的主意是不好打的。

吃饭时,当着董林洁的面,宋良堃谈吐斯文,半个卑污的字都没有吐出来。我本来心中郁闷,可看到宋良堃的装模作样,心中又暗笑。这一段饭吃得却是气氛沉闷。

吃完饭,宋良堃已早早买了单。然后大家就在理工大学大门前分别了。宋良堃离开之后,我和董林洁站在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相顾无言。

“你想怎么办?”董林洁用眼睛问我。

我开口说:“董老师咱们先回吧。这事儿已经报警了,等派出所处理吧。”

董林洁咬咬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气狠狠地说:“好啊,姓郝的。黑社会这一套都用上了。看来是死硬到底了。那好,那就一条路都走到底。”

“董老师,咱们先回去吧。在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看到不合适。”我低声说。

大概是我的唯诺让董林洁看着不爽,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走,那回家说。”

“董老师,天晚了。我们各回各家吧,有话电话里说,行吗?”我陪着小心建议道。

董林洁听了气呼呼地转身离去。我在原地眼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唉,这出戏还往下唱吗?我挨一顿打不是问题的关键,主要是我不愿意非把事情往大里闹。

最初的义愤填膺过去之后,我知道,继续闹下去除了伤害郭蓉之外,就是我和郝明远实力悬殊。就算是单打独斗,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就别说被人围殴了。

回到宿舍里,我洗了洗脸,发了一阵呆刚要倒下休息,董林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深深滴吐了一口气,只能先把电话接起来。

“睡了吗?今天孩子不在,就我自己。”

电话里,董林洁似乎也在床上。我都能听见手机里传出的呼吸声。那气息直通耳膜,一瞬间我居然一下想象到董林洁在床上的香艳情景。如果她现在就倒在我身边,我会不会幸福的眩晕起来?一想这些,我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了。

“喂,胡从容,你怎么了?怎么喘息起来了?你那里有女人是不是?”董林洁十分警觉地问道。

“没,没有。您别乱猜啊。我是刚刚做了几个俯卧撑,有些气喘了。”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厉害的,她似乎听出了我是因为生理欲望才喘息的。我很害怕,急忙找借口掩饰。幸好董林洁相信了我的话。同时我还发现,董老师她不再叫我小胡了,而是直呼了我的大名胡从容。这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一种距离上的拉近。

“你做俯卧撑没多少用处,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练。像我,我学过跆拳道和防狼术。等闲一两个人我也能搞定。所以,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有反击的能力。以武止戈,否则难保你还会被人打。”

“你知道是谁打得我吧?”

“知道,他受刺激恼羞成怒了。他绿人家行,人家要绿他,他是受不了的。阳的不行,就玩阴的。然后看看你怎么出招。说吧,你怎么想的。是认怂还是迎难而上?”董林洁直截了当地说。

“董老师,说实话我想撤了。这样闹下去,我担心事情会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到最后出现的结果,可能谁都承受不了。”

我不愿意说出,郭蓉想用自己的身体换一套婚房的凄楚。我只想让这那事情赶紧平息下去。但是郝明远那伪君子的嘴脸,那沉默中带出的凶狠,又叫我愤愤难平。

我不是不想报仇雪恨,而是预感到技不如人。这样拼下去是否玉石俱焚很难说,最主要是投鼠忌器,牵涉到我喜欢的两个女人。这本是一件都市中司空见惯的出轨,我不想把它闹得尽人皆知,弄得我变成陈凯旋第二。

我不知道,我的话在什么地方伤害到董林洁那高傲的自尊,她忽然发起火来。

“你敢!两个人一起做的事儿,因为一顿打,你就把我扔在半路上?那好,你不是被人打了吗,我给你出气。你等着吧。”

董林洁气乎乎挂了电话,我听着盲音心惊肉跳。看样子这把火烧起来,下面就由不得我了。这个女人,从前我只看到她美丽的容颜,现在我则要感受她骨感的性格。

在睡觉之前,我也在为自己息事宁人的‘认怂’感到羞愧。怎么说,我还不如一个娘儿们有胆气吗?但有一点我觉得董贵妃说的对,那就是我必须找个地方学学防身术。再被人打我就不会不敢还手了。

一直焦躁到夜半三更才迷糊过去。事情的主动权已经找在董林洁手里,我不知道接下来她如何替我出气。想来想去我无疑出于内外交困中,甚至怀疑也许不等培训班结业就会被炒掉。到那时候我会不会鸡飞蛋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夹缝中的打工仔人生啊。

三天之后,郭蓉找到了我的宿舍里。当时我和肖小虎正在睡午觉,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们惊醒。我是最烦睡梦中被打扰的。肖小虎不耐烦地吼喝了一声:“谁啊,中午来敲门!”

“你好,我找胡从容。他是不是住这里?”楼外传来一个女声。我一听,居然是郭蓉的声音。顿时浑身的睡意消失无踪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地去开门。

门一开,我看到了穿了短裙皮凉鞋的郭蓉。今天的她精神面貌似乎不错,妆容精致,短裙下露出两条修长的腿。它们曾经是我的最爱,如今看来却分外的陌生。

“你为什么手机关机?到处找不到你!”未等我开口,郭蓉陷指责起来。我忽然意识到郭蓉的声音像极了胡清爽。真是太奇怪了。

正待答话间,只听到身后拖鞋啪嗒,肖小虎从后面上来了。

“呀,我以为是清爽了呢。原来是另一位美女姐姐。您好,请到里面坐吧。”肖小虎看到郭蓉的漂亮,一下脸上全是笑容。

看着郭蓉的样子,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所为何来。也许董林洁已经帮我出过气了。

“我不进去了,咱们出去说话吧。”郭蓉探头看了看屋里的陈设,不愿意进去。只听肖小虎笑嘻嘻地说:“姐姐你进来吧,我这就走了。不打扰你们。”

“我不进去了,胡从容咱们出去谈好么?”郭蓉用眼睛示意我,有要紧的事儿谈。

不管肖小虎是不是真的要离开,我因为自己的事儿叫人家回避总不妥当。那就出去谈吧。我点点头说:“你稍等,我换换衣服。”

下了公寓楼,我和郭蓉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几分钟之内,谁都不说话。夏日的校园里林木苍翠,男男女女的大学生此来彼往。这气氛很容易叫人怀旧。

过了好久郭蓉才先开口说:“从容,你看,理工大学的校园和山南大学多么相似?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怎么认识的吗?为了在一起,我们经历过多少磨难......”

鉴于目前的处境,我却不愿意回忆过去。但是随着郭蓉娓娓的诉说,如烟往事还是慢慢从脑海里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