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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我的惊慌,梁湾却意外的淡定了起来,她好像一直都知道和尚嘴里在流血。

她的手抓着木箱子的顶端低声说道:“别管下面的人,直接出去,这箱子很坚固,我们可以爬到箱子上面用铁链把自己和箱子绑起来,再把连接顶端的铁链拆下来,就算箱子摔了下去我们也只不过会受到余震的波动,而不会丢了性命。”

我闻言瞪大了眼睛道:“你疯了?这座庙很高,如果我们没有掉到神像的头顶,而是掉到了地上,可是不是四分五裂这么简单!”

她这个计谋在理论上有些可行之计(唯一的自救办法),但是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掉下去之后且不说会不会死,就说那下面的锦衣卫,我们连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就贸然下去,那不就白白送了性命吗?

而且从和尚昏迷不醒的状态来看,这个办法明明就是自杀,梁湾倔强的想要试一次,我好说歹说她才放弃。

我看着她手足无措,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逃脱这里,还真是一次比一次更狼狈,和尚嘴里一直流着血,似乎五脏六腑俱碎,感觉快不行了。

他在箱子里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这时就算捂住他的鼻子,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是一个活死人。

我转身求助梁湾:“你知道什么急救方法吗?我之前已经帮他把口腔里的血水都清了出来,可他还是昏迷不醒。”

我本以为梁湾会想办法,可没想到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和尚,便说道:“他会不会死就得看他自己的命,你不用再瞎操心。”

这句话特别冷漠,我听了之后心里很不舒服。

“我们是一个团队,和尚现在危在旦夕,你怎么能……”

我还没说完就见梁湾冰冷的目光扫过我。她淡淡的看着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闭嘴!”

我愣了一下,她还是讨厌和尚?可和尚只不过说了一句“她在背后搞鬼”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不会是他们两背后还吵了一架吧?看来和尚真的惹毛了梁湾。

我和梁湾从刚开始的锁龙井到现在,按理说她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就算是我之前和和尚一起走了她也会救我,甚至很少说这件事情,这说明她并不是记仇的人,可是她为什么要针对和尚?

我胸口忽的一痛,妈的,又是那种被热铁烫了一下的感觉,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我感觉我全身都有问题。不过那种被热铁烫了一下的感觉只持续了一两秒就消失了,我恢复过来之后,肚子又出了问题。

咕噜咕噜……

连接着几天不吃东西,我们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本来梁湾的包里确实有些吃的,可因为我们是被俘虏的,所以什么东西都没带,除了梁湾和我贴身藏的匕首。

我的手放在箱子的底部,抚摸着已经干涸的液体,发现和尚的嘴上全是白泡,这是中毒至深的样子,再不救他的话,就真的完了。

我转头看向梁湾,而梁湾已经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她睁着一双眼睛干涸的嘴唇动了动,身上的腐烂味道却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她的伤也拖得够久了,再下去她的手臂真的会废了的。

梁湾晕了之后,我也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腿上还是没有知觉,外面依旧静悄悄的,就连一丝光线也消失了,难道黑夜来临了吗?

密封的箱子只有一个一人宽的小洞,所以周围气味散不干净。

我睁着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站在笼子下面看守我们的“锦衣卫”,听到声音走了出去。我在黑暗之中呆的太久了所以听觉比平常更加灵敏。

似乎有什么人来了,那些新来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还是他们的敌人?

我迷迷糊糊闭着眼睛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那个祭司说把我们完好无损器献给神灵。原来完好无损是让我们自己把自己饿死,就算是尸体腐烂没有外人插手,神灵依旧接受。

这样的祭祀方法很少见一般,一般会大刀阔斧用人为的方式杀了祭品,让祭品饿死,只有一个地方的祭祀会这么做……

那就是塔木陀!

这个遥远的国度我虽然没去过,但是之前的资料我看的还算是比较认真,他们的神灵除了西王母,还有一个和西王母同样重要的人,资料上面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倒是给了一串的奇怪符号。

从她的性质和代表的死亡来分析,我称她为死亡之神。

资料上显示,西王母代表的是生,而另一个神灵则主宰死。人们害怕死,而向往生,所以每到死人的时候,他们就会送给死亡之神一些祭品,而这些祭品不是牛羊而是人类。他们把人类绑在最高的树上,任由风吹雨打直到饿死。

我仅仅捂住心脏,那个地方很灼热,痛得我连呼吸都呼吸不了,腹部开始有规律的上下腹痛。

我感觉自己即将昏死过去时,猛然看到箱子外亮了起来,一个人的影子照在了墙上,特别的巨大。我愣住了,本来浆糊一样的脑子突然清醒了,可是我的左胸膛里的那把火越烧越旺,灼得我呲牙咧嘴。

我努力保持清醒的时候,听清楚了下面传来的呼唤:“里面有人吗!”

我奋力的爬到箱子的洞口露出一个脑袋,对着下面气若悬丝的喊道:“我在这里!,

我的声音很小,底下的人没听到,但是我迷迷糊糊看到了他的模样,那个人穿着绿色军大衣,戴着帽子,头顶着一个手电筒,手上还有一把火吧,看起来全副武装。

从外面来的搜救队吗?

“里面有人吗?没有人我就走了。”他对着里面又再次喊了一遍。

我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怎么样都发不出去的声音,无奈,我只好用尽全力晃动着那箱子。还好虽然我力气不大,但是制造出来的声响倒是合格,那个人抬头看向了这个箱子,刚好看到了我的脸。

我也不管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冲着他挥舞着手。如果是坏人的话,我们早该死了,如果是好人的话,那还有一些机会。

我正挥着,可手突然一下没了知觉,掉到了旁边,就像是断肢,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看到他正向这边走来,可是要走到这个箱子下面要花好久的时间,我不确定我们三个到底扛不扛得住。

我闭上了眼睛,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

“这里面有人吗?”

“有,刚才我喊的时候看到那上面箱子里露出了一个人头,还对我招手。”

“我们想办法把那东西给搞下来,这附近应该有什么机关。”

……

陌生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恍恍惚惚中,我似乎听到了其中某个声音熟悉且又陌生,那好像是我爹的声音!

我从小没什么父爱,所以对父亲看得很重,我跟他见面没多少次,但他的音容笑貌我一直都记在心里,让我觉得熟悉又怀念,他当初去缅甸成了倒插门女婿之后我就很少跟他有来往,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在恍恍惚惚听到跟他一模一样的声音……

箱子动了动,似乎在慢慢的降了下去,我迷迷糊糊间猛然发现原本的黑暗突然亮了,只是我闭着眼睛,想撑开怎么也撑不开。

“三金?怎么是你?”我的耳边传来了我爸的震惊声,很烦,明明是做个梦而已……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等我被那种灼热感烫醒之后,我发现我居然躺在床垫上,身上还盖着一个被子,如果不往四周看的话,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家里,而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一切只是我做的梦。

我动了动头,只觉得脖子一动就痛得不行,看来是在箱子里被关太久了,脖子都快定型了。我眼珠子向四周撇去,发现这四周都坐满了人,那些人穿着绿色的军大衣,头上戴着帽子,躺在睡袋里睡觉。

这座庙四面都是窗户,特别大的窗户,因为年代久远,所以上面的玻璃已经碎裂,只有一些破烂的框架,我从窗棂往外望去,看到了无边无尽的沙漠,和慢慢升起的朝阳。

我尝试控制手指和腿,虽然很痛但是都有知觉,四周特别的安静,而我全身被绑满了绷带,我是被人救了吗?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靠在什么东西上,于是好奇的抬头一看,却看到一张巨大的脸俯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