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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顶的洞口是被年轻人踢开的,洞口外面黑暗一片,就是耗子洞的山岩,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束光源在侧边照下,那里应该就是小孩说的他们挖出来的洞口。

而就在那个洞口位置,我看到一个似人非人的物体正蹲在上面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由于光线不是很明,我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似是个人影,而且从身形看就不是那个年轻人,更不可能是老船头。

我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一张脸憋得铁青,急忙拿起手电朝着上面一照,这一照,我直接吓软了,双腿不听使唤的发抖。

只见那手电光照过去,一个穿着日本军装的人蹲在上面正看着我们嘿嘿嘿的笑,那笑容如果是在平常时候看起来倒觉得憨厚,但在这种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森恐怖,我吓得差点窒息,神经质的大声喊:“和尚!和尚!”

和尚刚和胡光祖把小孩捆了起来,听到我的喊声急忙看了看我,又顺着手电光看去,这一看两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我只感觉腿肚子发软,心里惊骇万分,这里怎么还可能有日本人?

中缅大战过后,日军败退,只有神武天佐军偷偷上了野人山建立了军事基地,为的就是地底一千二百米深处的神户丸号,但后来远征军和英国军也同时跟了上来,三支军队同时消失人间蒸发。

直到1971年,钻井队第一次派人下去寻找,除了我爷爷他们三个逃兵以外,其余的人也同样是人间蒸发了,事情过去了几十年,这地儿早已从野人山变成了当地人口中的鬼山,怎么可能还会有日本人?

就算再长寿的人到了现在肯定也死了,这日本人到底是人鬼?

胡光祖躲在和尚的身后,吞着口水还问了一声:“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僵直的蹲在洞口边缘,就是笑眯眯的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说实话,这个笑容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恐怖的笑容,在今后生活的几十年里,我虽然已经逐渐的淡忘了一些事,但只要一看到有人脸上露出这个笑容我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互相都吞了吞口水,手电僵持的举着动也不敢动,生怕船顶上的这个日本人会突然跳起来或者做出什么样的动作。

我侧头看向和尚和胡光祖,胡光祖脸上青筋都爆了起来,和尚胆子最大是个混不吝,声音嘶哑的朝我喊:“三金,手电往上再照照,看清楚脸。”

听到和尚这句话,我脸上肌肉明显抖动了一下,心说妈的,手电你也有你他娘的怎么不照,这他妈是在挑战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的忍耐度啊!

心里虽是这样说,但我僵持举着的手电还是向上移动了一下,手电光就从这个日本人的腰部向上移动,一寸一寸的挪,我很担心在这个挪手电的过程中它(原谅我用这个它吧)会突然跳下来,那时候我们会猝不及防。

但我显然多疑了,手电光从它的腰部一直往上移动到了它的脸部,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庞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那是一张很清秀漂亮的脸蛋,眉目弯弯眼睛瞪得圆圆的,看面目还他妈是个女子兵,只是双眼仍然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仿佛要活生生把我们吞了一样,太他娘的阴森了!

我吞了吞口水心说干你娘,再这样拖下去也不知会弄到什么时候,当即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木屑,掂量了一下重量,然后朝着那个日本女兵扔了过去。

咻!

木屑呼啸而过,咣的一声将日本女兵头上戴的钢盔帽子给打歪了,发出金属声,我已经做好了全幅准备,迎接下一秒日本女兵的暴怒,然而离奇的是日本女兵身上尽然一点抖动波纹都没有,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顿时就慌神了,心说如果是人的话,刚才就算只把她脑袋上的头盔干掉了,她起码也会动一下,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动也不动,这他妈只有死人才做得出。

一时间我们进退两难,我内心那股执拗的脾气也被吊了上来,把手电丢给和尚,卷起袖子就要踏步过去,和尚却一把拉住了我声音有点嘶哑的问:“你干什么?”

我说我他妈过去瞅瞅,真是女鬼的话我一巴掌削死她。

“别过去!”

和尚呵斥了一声,眼睛都充血了:“你看她那样子,看清楚了。”

我知道和尚的意思,如果这个日本女兵真的是人的话早就跳起来动手或者逃跑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蹲在草丛里像僵尸一样盯着我们看。

可是现在我们处在这个无法处理的情况之中,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要翻遍整个野人山找我爷爷,如果就这样被眼前一个日本女兵吓得不敢走的话,那这一躺野人山之行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到此结束就好。

我给大家算一个时间表,距离当年远征军南渡缅甸,联合英军抗击日本时期相隔七十五年,远征军是在一九四二年组成了十万精兵奔赴缅甸的。

七十五年的时间,就算你从当时那一秒算起你也活了七十五岁,再加上你当时当兵的年龄,算起来到现在所有的日本军人少说也有九十岁的年纪(当时日本军人年龄最低限度为十六岁)。

但没想到是时隔七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们刚刚登上野人山竟然就看到了一个日本军人躲在船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在没有生活条件的充斥下,当年会有日本人活到现在吗?这显然是很不现实的,而且她的面目还这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恐惧,看了看一直躲在我们身后胆小如鼠的胡光祖,他妈的,他竟然惊恐得牙齿都在打架,咯咯咯的响个不停,脸色惨白如纸,一双老鼠眼死死的盯着女兵,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样子,就好像这个女兵他认识似的。

我以为他是被吓懵逼了,拍了他肩膀一下,谁知他却陡然原地蹦起神经质的大喊:“她肯定死了,她肯定死了。”

我一听这句话顿时皱眉,心说你他娘的还认识她是咋的?当即一巴掌削在他脸上喊:“镇定一点。”

胡光祖听到我的声音,涣散的眼神逐渐的恢复过来,慌慌张张的冲我解释道:“这个日本人肯定是死了,对,没错,活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死了。”

我懒得理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稍微大一点的木屑,准备交给和尚叫他扔,他五大三粗力气很大,这一大块扔过去就算是女鬼也他妈会动一下,老子还不信了。

可谁知当我把木屑捡起来回头一看,我擦嘞,和尚竟然不见了!

我焦急的四周一看,我擦,只见和尚已经不知何时猫着腰从一边走到了洞口下方,小心翼翼的站在日本女兵的脚下。

我全身冷汗刷刷刷的就冒了出来,张嘴就想阻止他,但已经晚了,和尚从侧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窜出去就要伸手抓住女兵的脚,想把她从上面拉下来。

“和尚小心!”

我大喊了一声急忙冲过去,然而还没到跟前,哗啦一阵巨响,船顶木板再次崩碎,日本女兵硬生生被和尚拉住双脚拽了下来,顿时我就听到了一声惊呼,瞬间就蒙了,那声音不是和尚的,竟然是一道女人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