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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师兄弟走后,赵军后知后觉地说道:“这三个小子也被李诚铭骗过,咱们该逮住他们好好问问,说不定能知道李诚铭的下落呢!”

我看杨哥,只见他面露微笑,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看着我们说道:“我刚刚在他们鞋底钉了两个跟踪器,他们跑不掉的。”

高原三兄弟的闹剧,成了这次航行头几天唯一值得一提的事情。此后几天,一路上都风平浪静。我和林佑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张敏和青池晕船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两人走得很近。我都能看出来,青池似乎有点爱慕张敏,张敏也能察觉得到,只不过,她却只把青池当作弟弟看。

我和张敏闲聊,才知道张敏愿意接近青池,是觉得他始终谨小慎微,好像十分怕生人似的。张敏开导青池的时候,得知了青池不少的事情。青池所在的门派,在山东于东山深处,原本是个道观。他父亲黄铭和黄书、黄色是师兄弟。

黄铭在青池七岁是在后山采药摔下了山崖,从此青池就成了孤儿。父亲在世时,对青池百般宠溺,可是父亲一去世,道观立刻就香火衰落。两个师叔道法低微,接连搞砸了几次降妖除魔的委托,便再也没人来找他们了。

青池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两个师叔对他非打即骂。道观里烧火做饭,洗衣打扫的事情都归他做。他十几岁时曾经向要逃出道观,到外面谋生。在山下的小镇里他也确实被人收留了,可是一次镇上的孩子欺负他,他意外召唤出了灵兽,结果把小镇居民吓得够呛。

警察把他带到了派出所,黄生和黄书才把人领了回去。青池知道外面再也没有人肯收留他了,从此心灰意懒,只能跟着两个师叔混日子。

我好奇的问道:“你有没有问他身上的灵兽是怎么来的?”

张敏白了我一眼说道:“青池这孩子身世这么可怜,你不关心他也就罢了,怎么尽想着套他的秘密?”

我苦笑不得,张敏心软我可以理解。可是我们不是慈善家,我带青池上船,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灵兽。张敏瞪了一眼,才缓缓说道:“我也问了,但他不肯说。”

黄生和黄书曾说,青池身上背负着门派的秘密,他如果轻易说出来,那也未必是真话。这也只能慢慢来了,我得抽时间和青池聊聊,套套近乎,说不定他会松口呢!

自从经过高原三兄弟的事情之后,赵军和杨哥都警觉了起来,海上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阴阳师,不会人人都跟高原三兄弟似的,再遇上个硬茬可就不好办了。

他们两个上船前,带上来两把猎枪,几把黑星手枪。对付小股人马够用,如果对方火力更大,人手够多,这点家伙就捉襟见肘了。我们也只能希望,不要遇上大麻烦。

杨哥拿着跟踪仪的显示器,指着屏幕说道:“姓高的那三个家伙,一直跟在咱们后面。不是想要伺机报复,也是等着我们找到幽灵船坐地分红的。”杨哥看了看开船的彭老大,又对我说道,“几个不开眼的人,我好对付,可是如果他们用什么阴阳道术,我可就对付不了了。”

杨哥考虑的全面,我点头表示领会了意思,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道符,说道:“这几张道符你拿着,可以破除障眼法,遇到打不死的鬼魅,也能防身。”杨哥接过道符,分了赵军两张。

赵军这些日子和船上的几个工人打得火热,有时间就缩在船舱里和他们打牌赌钱。我们几个,也就属他过得潇洒了。

漫长的航行大部分时间是十分无聊的,人人都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我找功夫就和青池聊天,可是他似乎对我还是有点戒备,更愿意和张敏呆在一起。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来之前还要求我们教他阴阳道术,上了船就顾着跟美女呆在一块儿了。

林佑则迷上了手枪,缠着杨哥教他拆卸组装,怎么开枪。只是船上没地方练手,又怕船上的人看到枪紧张,他们只能晚上开着一盏小灯瞎折腾。

船上人多眼杂,陈筱雨也不好现身,我们相处时间也不多。更多的时候,我都拿在罗盘在船四周晃悠,希望能幸运地捕捉到幽灵船的气息。彭老大看在眼里,时不时的嘲讽我几句。说我这是瞎折腾,要靠这个能找到鬼船、宝藏什么的他就把船送给我,换我的罗盘寻宝去。

我一笑置之,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又这样过了几天,高原三兄弟还跟在我们后面。我们在海上也经常遇到其他船只。这些船只明显都是阴阳师雇佣的,他们站在船头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然后迅速掠过。我们不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只把我们的船当空气。

有时候一天就能遇到七八艘这样的船,杨哥和我都忧心起来,这趟行程还真是热闹。

正当我们为百无聊赖的航行感到无聊的时候,海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薄雾,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连多年航行的彭老大也摸着额头,直叫奇怪。我也惊奇的发现,我手里的罗盘有了微弱的反应。前面的海路恐怕不会太平了。

彭老大迷信起来,船开得很慢。杨哥和赵军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林佑和我都站在船头,想靠着微弱的罗盘指引找到点线索。

越往前开,海上的雾气就越大。到后来,几乎只能看到眼前十几米了。罗盘的信号越来越强,直直地指着某个方向。

雾气中,我们看到有许多船只抛锚停在海面上。从小渔船到高吨位的游轮应有尽有,彭老大把船开得更小心了,但还是几次差点撞上其他船只。他忍不住骂娘,说道:“这年头想发财的人都想疯了吧,跑到海上开会来了。”

再往前开,大小船只直接将海路堵死了。我也叫彭老大抛锚停船,彭老大抱怨起来,说道:“刘兄弟,我是收了你的钱不假,可是我船上还有货,要是耽误了时间,你可得赔偿我的损失。”杨哥一听他这话,冲过去就把他衣领揪住了。

这彭老大开船前没少收钱,现在还想坐地起价,杨哥如何能答应。我好说歹说,才让杨哥松开了手。彭老大也不敢再提赔偿损失的事了。

我们跑到船边去看热闹,发现许多船只上都带着蛙人。他们设备齐全,拖着线缆和水下摄影机,扑通扑通跳入海面,在水下搜寻起来。这里阴气重,怨气大,很有可能是幽灵船残骸的所在地。潜水蛙人到水下搜寻,是最快捷直接的方法。不过,这也风险极大。

水下情况不明,如果幽灵船残骸真在这里,一两个水鬼足可以把十几个潜水员溺死在海里。

有些船上的人,做法就比较保守,派几个穿着道袍的阴阳师,开着小艇,在水面上游荡,手里拿着罗盘,船上摆着供桌,开坛做法,寻找阴气怨气的源头。林佑也想开小船下水,我却伸手阻拦。别看现在这些人闹得热闹,但都是无用功。如果幽灵船那么好找,早就被人找到了。

还有一点,我没有明说,怕大家紧张。那就是第一批下水的人,很有可能也是第一批死的人。

果然,这些船闹腾了一整天,一无所获。到了晚上,船上都亮起了灯,雾气之中,灯光影影绰绰,为这阴森的海面陌上了一股亮色。原本互不搭理的船只,相互串起门来。

难道这么多阴阳师凑到一起,多认识几个总不是坏处。我们船上就上来了几个客人,这些人都客客气气,先互通门派,接着闲话家常,但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对方。我和林佑应付了几个人,也算长了见识,原来这世上阴阳师的门派如此之多,而且大多数人都是三两成群,就如同我和林佑一样。

阴阳师独来独往惯了,冷不丁这么多人凑在一起,还真有点不习惯。

杨哥走过来,悄悄的告诉我:“高原三兄弟也在附近,我还没找到他们的船。你们小心一点儿。”他把一把枪交给我,让我留着防身。我点头,又交代了杨哥几句,防止他中了高原三兄弟的道。

海上的船只越来越热闹,不远处的一艘游轮上,更是人声鼎沸。林佑想过去看看,我也有点心痒痒,想知道那里凑了多少阴阳师。

不过一会儿,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跑到了我们船上,朝我们一拱手说道:“两位也是阴阳师吧!”阴阳师如果不穿道袍,其实和常人无异,不过在阴阳师眼里,还是能一样认出同道,有些气质是隐藏不住的。

我们也一拱手回礼问道:“没敢请教这位道友宗门。”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没什么宗门,我就是个传话的。”

他回头向远处的游轮一指说道:“我们家曾道长,想请两位到船上聚一聚。”我恍然大悟,原来有人邀请阴阳师到船上聚会,怪不得那里热闹呢!

我点头说道:“我一定会去船上拜会曾道长的。”我既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戴眼镜的男人微微笑一笑,也没有强求,又爬回小船,去别的船只上通知其他阴阳师了。

林佑央求我一起去,那艘游轮上看看。我却按住他说道:“你留下来,照应船上,我去会会他们。”林佑老大的不愿意,可我却始终不同意。我们身后还跟着三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每个阴阳师在船上照应我也不放心。

林佑没办法只好作罢,杨哥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要带他去船尾耍耍手枪,林佑这才平衡了一点儿。赵军自告奋勇,跟着我一起去游轮。

我们两个爬上了小船,向游轮划去。到了游轮旁,把小船拴好,我们先后上了船。这是一艘三层的游轮,房间多,设备新,看得出来这艘船的主人有钱任性。

我们走到顶层的甲板上,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坐在这里喝酒聊天了。在甲板最显眼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圆脸大胖子,身边有几个人在小声地跟他说着话。这位大概就是眼睛男人说的曾道长了。他头发花白,打理的很干净,很有点高人的气质。

我们也找了地方坐下,屁股还没坐稳,曾道长旁边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诸位道友,请静一静,我们请曾道长说几句。”

船上的人都安静下来,大腹便便的曾道长站了起来,朝两边摆摆手,说道:“这么多阴阳师欢坐一堂,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盛事。曾某人向大家问好了。”

他说着一拱手,再坐的人也一起拱手。我眼尖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老熟人,竟然是杨哥恨之入骨的老骗子李诚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