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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来做什么?”

顾辰渊淡淡地道:“只是来应付一场推不掉的饭局。”

“推不掉你也用不着带我过来啊!你知道我也就只有点儿接客,时不时吹牛皮的本事。”

顾辰渊不温不热:“有那点伶牙俐齿的本事就够。”

我翻了个白眼:“你要是需要说客,怎么不去找辩论师。”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我:“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

推不掉,我想我见机行事就好。

他把揽换成牵,打开了门。

这是一间装潢淡雅的包间,空间很大,角落有一颗美化树,枝叶青中泛白,认不得是什么稀有品种。

窗边的红木圆桌边,坐着坐着三个女人。最显眼的就是轻抚住小腹的秋玉。

我皱眉,她痛经呢?

除了秋玉以外,也有顾母,还有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与秋玉并排坐在顾母的对面,从我这个视角看去就是在正侧面。

几人注意到这边儿的动静,目光齐齐放射了过来,秋玉首先笑盈盈地唤了一声:“辰渊,你来了。”

顾辰渊彬彬有礼:“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话虽如此,我却看不到他眼底有半分歉意。

秋玉看到了我,也似乎捕捉到了顾辰渊所说的‘我们’这个字眼,抚在腹部的纤纤细手却紧握成拳。瞄到我与顾辰渊十指相交的双手时,面色微凉。

秋玉笑的有点勉强:“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到没有多久呢!顾伯母才是等了很久。”

“叶小姐也来在。”

“都别站着了,快入座。”她似乎试图在驱散着什么。

自我们进门起,在说话的人就一直都是她。热情的太过于僵硬。

顾母面无表情,轻轻地抿着自己的茶水,连一分询问的意思都没有,看都不看我一眼。倨傲无双。

顾辰渊牵着我来到了几人面前,然后为我轻移开了座椅,我顺势坐下。

气氛一下子变得比较压抑。

“这位是?”

正处尴尬之际,秋玉身旁的中年女人开口了。她面露诧异,还有几分狐疑在眼底游荡。似乎是我的出现出乎了她的意料之中。

出于本能的察觉到,这个女人对我有着敌意。

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又坐在秋玉的身边,想来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

下一秒,秋玉证实了我的想法。

饶是觉得有点儿难堪,秋玉低低地喊了一声“妈……”

秋母不顾自己的女儿,目含深意地直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是试图看出点儿什么。

“她叫叶希。”

顾辰渊介绍到。

我配合着他,面带公式化的笑,说了一句:“伯母好。”

顾辰渊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亲昵地刮了刮我的鼻梁:“希儿,这里没有你爱吃的辣食,今天就先委屈你吃点儿清淡点的。”

我的嘴角禁不住抽了两下,还没等我说出话就有一声‘啪’的响声冲进了耳道。

看向发声源,秋玉手中的果汁已经砸在了桌面上,液体在桌上洒了一片,沾及她的衣裙,但她却丝毫都不在意,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与顾辰渊。

半响,秋玉才发出声音:“辰渊,你……”她的声音已然哽咽。

顾辰渊不顾她,继续道:“就先点一份瘦肉粥吧!垫垫胃。”

闻言,我心里的怨念就前仆后继的涌了上来,提起脚在桌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又是粥!顾辰渊你是故意的吧!知道我膈应粥,还非要……

我那一脚踩的不轻,可顾辰渊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风轻云淡:“对了,你不爱喝粥,还是点个意面吧!”

秋母的面色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难看的都快要滴出水来。她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问顾母:“否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带着一个女人过来,言行举止爱意绵绵。”最后几个字,她几乎就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顿了顿,又道:“顾夫人,我并没有理解错其中的意思吧?”

“毕竟,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世界。”

顾母眼底波澜不惊,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撇清了关系,含着深意看了顾辰渊一眼,大有几分‘自己挖的坑自己填’的意思。

秋母面色一冷,皮笑肉不笑:“顾夫人果然与众不同,领教了。”

简短有力的三个字,让人听来所有各种层次上的意思,饶是顾辰渊的举动惹她不快,她说话字字句句带刺,挖苦嘲讽不屑之意尽显。

上流社会的人练就一身冷嘲热讽的本领,果然非一般人可比。

秋玉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她,又低低喊了一声“妈”,似乎是忧心自己的母亲惹顾母不快。

顾母不以为然,噙着笑,风轻云淡:“过奖了。”

“我想,也没什么理由耽误彼此的时间了,顾夫人请便。”说着,秋母就起身,欲要离开。

但这个时候,画风在霎那间突变。

秋玉“唔呕……”的干呕了一声,然后狼狈地站起了身就往卫生间里跑去,吐得天昏地暗。

一声声呕吐的声音格外清晰地充斥在我们几个人耳间。怎么一下子吐的这么厉害?我想起了那天清晨的事情,还有刚进门就看到她捂着自己的小腹的画面,我心里忽然就有了底。

这是早孕反应,八九不离十。

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秋母,发现她面色难堪,那是种某些事情被捅破了以后才有的恼羞。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也不好说话。

一阵诡异的沉默以后,秋玉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吐的面色惨白,她踩着无力而又虚幻的脚步,本来她就瘦,再这么一折腾,已经处于那种‘大风一吹就会倒’的境地了。

秋玉坐回了原位,看了我一眼,随之面带幸福的微笑,道:“辰渊,你知道吗?我最近总是在呕吐,昨天去医院检查了一遍,结果是我怀孕了。”

似乎是顾辰渊没有表现出她想象中的欣喜若狂跟笑意,秋玉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又笑着重复了一遍:“辰渊,我有宝宝了。”

“嗯。”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的语气里有几分看戏的意思在里边儿。

“你很快就要当爸爸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秋玉直视着顾辰渊,眼底尽数都是温柔与幸福,还有满足。

就好像这个孩子真的是顾辰渊的一样。不得不承认秋玉一流的演技,若当演员的话,拿到个影后奖断然不在话下。

不过……这么大事儿,居然也敢骗顾辰渊,我内心有点替秋玉唏嘘。

闻言,顾辰渊皱了皱眉:“我要当爸爸了?”言罢,他看向了我,嘴角噙着笑,有点似有若无的小暧昧:“希儿,你什么时候怀的孕?”

我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我没怀孕。”

除了被下药那晚上被一个陌路人睡了一晚以外,我就只跟顾辰渊睡过,平日里安全措施做的还是很好,不会有让他留个种在我子宫里这种可能。何况,我这样尴尬的身份,即便有了,他也不会承认我所生的孩子。

秋玉也不恼,解释道:“我是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顾辰渊看着秋玉,颜色有冷意浮出,直勾勾地直视着她的眼眸,缓缓道来:“秋玉,我可从未碰过你。偶尔牵个手,接个吻是不会让你怀孕的。”

闻言,秋玉面色巨变,有些慌:“可那天晚上你喝醉了,第二天我又很早就回去了,你一定是记不得了。”

他噙着笑,深不可测:“喝醉的那晚是希儿在照顾的我,那时候你还在医院里躺着。”

顾辰渊一字一句地道:“所以说,你怀孕,跟我没有半分干系。”

秋玉慌了,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她还想再说些什么,饶是秋母觉得丢人现眼,冷着脸就制止了:“够了。”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顾母一眼,“顾家向来都是单脉相传,既然不想承认这孩子那也就算了,我们回去吧!”

顾母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眼底是什么神色。

秋玉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看着我,眼底有歇斯底里的仇恨不断地在翻滚,不带一丝一毫的掩饰。

我有点儿唏嘘,皱眉:不会是以为我告发了她那点儿破事吧?

顾辰渊无视秋玉:“妈,我与希儿还要去约会,先行一步。”牵起了我的手就离开。

我只感觉身后有扎人的目光冷厉地钉死在我的身上,让人不舒服到头皮发麻的地步,如果眼神能杀人,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好在我很快就被顾辰渊拉了出来。

顾辰渊带着我来到了他的车旁,他倒不急着开车,而是很随意的依着身,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暮色苍茫,路上的灯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他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上显得有些虚幻,还有几分莫名的寂然。

他用力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烟雾缭绕。噙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我:“你们女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欺骗人?”

“因人而异吧!”我说。

顾辰渊嗤笑,眼底有我看不懂的几分阴霾:“因人而异,真是个完美的答案。”

我但笑不语。最为亲密的人爱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欺骗。

他灭掉了还有大半截没抽的香烟,捏住了我的下颌,狷狂一笑:“那么,你也会骗我吗?”

下颌被他捏的生疼,四目对视,我说:“我不会刻意骗你,但我也不确定是否会有这么一天。”

“上车。”

我不知道我这个答案是否让他满意,我也不在意。

顾辰渊带我绕了一大圈,最后将我送到了‘皇城’,这一晚我睡的比较早。

次日清晨醒的比较早,洗漱了以后想喝一杯加了浓糖的豆浆,碰巧撞上了电梯维修,只好走楼梯下去。

刚走入走廊,只感觉嘴巴被一捂住,我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些什么,脑袋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