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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了神,用手指揉压了一下太阳穴,是我想过头了吗?

    看来没错,言振泽一脸茫然的样子说明了这一切,我没有理他,思绪不是很舒服,这里对我而言,刻骨!灼心。

    平静了好久,我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看向那门,这个角度,看得到爷爷寝室的门口;而这个位置,是我当年跪下的地方。

    爷爷,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起点,这个向我不断传来噩梦的地方,您当时很疼爱我和我的父亲,比慈爱更加深沉的爱。但为什么他死的时候,您没有阻止他?

    我有好多的问题想问您,您也说过我可以一直呆在您身边的。

    爷爷,我想要活着,我以我的血液对您发誓:我不会再跪下了!我不想再成为一个不知事故的旁观者,不想被所有人抛下,我要成为您所期许的那样!玖笙,久生。

    “我没事的,走吧。”我回过头看着他稍显担心的样子,只能先行一步的走出兰园。没想到离开时才察觉到,时隔了好几个年岁,再走进这里却依旧是布满了往日的痕迹,有些地方虽然结了蛛网,但整体的感觉还是会令我动容。

    上一次来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八岁孩童。这一幕幕却都成为了我眼中的炼狱,万分的痛苦却无法自拔,仿佛过往都成了禁忌,像爷爷的门、兰亭的花还有夏日照射下的残影。

    不能提,也不能碰。就成了易碎的玻璃。

    原本我无意冒犯这里,可就是过往那欢愉的画面:父亲牵着我的手参加寿宴的回忆不断的纠缠。

    另一方面是想要克服自己的困境,我一切心计和防卫的开端都是在这里延伸而出的,我始终不敢面对这里,可我一想到了宁欢泪目的说着“讨厌懦弱的样子”时,我真的不想再这么扭曲的活着。

    它是我逆境之一,是源头的一部分。

    爷爷、爸爸、十三叔还有言陆,以及当年选择叛离的族人,这是一盘棋。

    他们的存在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今晚那些黑衣客,这些所谓幕僚都只是一些在背后推动的工具,只要他们拥护的言振泽只有对我没有敌意,再强也会化为乌有。

    家族的规定,嫡系只能被嫡系干掉。这些侍从、幕僚只能是被规定束缚的工具。

    而刻意保持距离,仅仅是因为言振泽还算纯良的心性经不起他们的计谋,我可不想被他们借着言振泽之手干掉。

    这场棋局真正的对手是自己,是在这场逆境中所有的当事人。

    罗列下来,那些让自己害怕的事物倒也不是一个都没破解。

    这花经过了十一年的没人照料,不也就枯萎了吗?尽管它勾起了自己不愿想起的回忆,可又有什么用呢?

    饱受这样痛苦的自己,还会像从前一样一尘不染吗?不!痛苦在不断的忍受中成为了力量。在这样的逆境中接受自己的失败不是耻辱!善败,就是对自己的磨练,学会怎样失败。

    哪怕自己不懂得怎么成功,但具备这种连最坏的打算都能接受的心,还会害怕失败吗?

    月光下的言玖笙,站在这禁地的出口回眸一望,东院的琼楼展露着唯美的轮廓。

    “阴谋家,可是会传染的。”言玖笙的眼神锐利锋芒,言语也只有自己可以听得到。

    自己的心变得不再经不起考验,却又显得无情刻薄。

    琼楼的最顶端矗立着一个人,他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擦拭着眼镜。站在这个高度,还真是将大片的山河都包容了。

    他将眼镜戴上,表情终于不再只是微笑而已了,而是阴冷的邪笑。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这小子就这么废了。既然只是伪装,那就斗吧!死命的争斗吧!”

    “镇夜,除了夜源城中的那一位,还真没什么可怕的。”他回过了头,看着远方的山。

    夜源城,惊云山庄还有酒葫芦。当年,镇夜欠下的债,我定然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我说过的,另一件事要由我来办,怪物。”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打了一记响指。

    蓝色的蝴蝶,从黑夜中出现,停留在他的指尖。触摸着这只蝴蝶,蝴蝶也没有飞走,一点畏惧的感觉都不存在。

    “你知道吗?我发现了大秘密哦,哈哈哈……”他的冷笑变得戏谑,眼神活像一只恶狼。

    他伸出了手,探向半空中:“蓝蝶,万岁!”蝴蝶在他指尖逃走,他的身影也犹如袅袅青烟般散去。

    只留下蓝色的荧光伴随蝴蝶拍打的翅膀闪烁着。

    偌大的镇夜家族竟没有人知道他来过,哪怕是埋伏在这院落里的幕僚高手。

    “我先走了,耽误你这么久,我表示歉意。”言玖笙走到了门口,头也没有回。

    只是不温不冷的说了一句。

    “兄长,不见见她吗?”言振泽提了一句,好像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如此。言振泽低下了头,好像一个犯错误的小毛孩,他本不该主动提起的。

    “不用了,我知道她在这生活得很好。”言玖笙刻意不回头,他察觉到了,从东院走到前门,那些家伙还是形影不离的跟着。

    看来是不得安宁了,言玖笙摸了摸行囊里的那本书,原本还有打算研究的,不过今晚有客人了。

    “我先走了,就留步吧。”言玖笙独步走向街道的一端,天色太晚了。言玖笙从惊云山庄回来后就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得不行了。

    言玖笙从行囊中掏出一块纸包装的块物:“学会在行囊里带一点食物,还不错。”

    言玖笙拆开了纸包装,里面放着一块面包:“还不出来吗?”用牙齿撕咬下一口,干脆坐在路边平滑的石块上等待某人的出现。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转角的地方走出一个少年郎。

    他约莫十三四岁,身着黑衣并手握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物件:刀。

    言玖笙一眼就瞧出来了,这是猎阁中追魂猎手的装备。

    猎阁是通灵九州公认的驱魔人公会,照理而言没有权限可以干涉镇夜家族内部的事情。

    “你的身段虽然不凡,但比起十三叔,你差远了。”言玖笙将口中的面包吞下,眼神轻藐的扫了一眼。

    “对啊,他可是猎阁的神话,最快的追魂猎手。”少年终于明白缘故,将透着流光的白刃收回刀鞘中。

    “告诉我,猎阁什么时候有权限开始干涉镇夜的政务了?”言玖笙看着这个少年郎。

    见少年郎闭口不言,言玖笙的眉头一皱:“尽管你是猎阁的人,但骨子里留的还是镇夜的血。言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