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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痛得龇牙咧嘴的,满脸狰狞,神思恍惚,顾不得去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他。

我不知道女人在分娩的时候,那十二级的疼痛会是一种怎么样的体会。

那种疼痛虽然应该也是难以忍受的,可是,总是会有一个期限,一个盼头的。会有一双引导生产的手,牵引着她们走出无边无际的疼痛的深渊,迎来生命的喜悦,而我就没有这个美好的指望了。

我的痛苦和疼痛,永无边际,没有结束的期限和拯救我的任何一种力量。

我在痛彻心扉的边缘,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赵正阳坐在我的旁边,在我的隔壁陪护的小床,大约睡着了。

天微微亮,黎明的曙光,透过薄纱的窗帘照进来,病房里面朦朦胧胧的。受伤的手上传来的疼痛,钝钝地、闷闷的,不再是那么尖锐地让人不可忍受了。

我没有惊动赵正阳,借着黎明微弱的曙光,自己悄悄地起来,去了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他大约是被吵醒了,问我,你好些了吗?

我甩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一眼!

这个男人,他加给我的伤痛,我已经忍受到了极限。

我们沉默地坐着,彼此都有满腔的怨气!

我很奇怪他的怨气是从哪里来的?

八点钟,医生开始来查房,巡视。

给我挂上了液体。

谭豫京也来了,我感觉有些奇怪,今天是礼拜二,按道理并不该是他坐诊的日子。

他进来,对着赵正阳笑笑,问道:“昨晚怎么样,两个病人都还好吧?”

赵正阳苦涩地摇摇头说到:“一宿没睡,康儿一直昏迷,我守了一夜!”

原来,你一宿没睡,并不是守护在我的身边,而是因为你跟那个女人的儿子,天快亮的时候,是到我这边来休息的啊?

也对啊,那边的陪护床太小了,睡不下你们俩个人吧?!

我愤怒地想到!

我的伤痛,在你的眼里,原来根被就不算什么的!根本就抵不上你的儿子!

看来是我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还以为,赵正阳不离开我是因为还爱着我的!

是因为他舍不得我呢?!

原来他留在我的身边,只是为了寻找到一个安安静静的、可以让他好好休息的地方。

他只不过是要维持住自己稳定、安逸舒适的生活罢了,只要我和米雪不互相掐架、不吵的沸反盈天,他就会永远保持这样一种平合的状态,哪里会去管我的心里会有多么的伤心和伤痛!

出轨的男人是否都是这样的想法呢?

一方面维持着家庭表面的祥和局面,一方面享受着外面的浪漫和刺激。

我怒视着他,谭豫京看我们彼此这么不友好的状态,无意看赵正阳的笑话,寻了个借口,善解人意地走出了病房。

我怒视着赵正阳,他将头转了过去,假装没有看见我的愤怒,或者着说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在医院的病房里面,和我挑起战火,赵正阳一向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

他用尽量放的很平静的声音说:“小雅,怎么样,你有没有好一点?”

我没好气地说:“让你和你的野女人失望了,我还死不了!”

他皱了皱眉头,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况且,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你就不要不依不饶的了,况且,雪儿也受伤了,她的胳膊也被你抓伤了!人也吓坏了!”

“怎么,你是来为她打抱不平的啊?”

“难道不是你先去找事的吗?不是你将她从病房里面拖出去,弄到阳台上去的吗??”

“看来,你还都调查清楚了啊?”

“是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那,你是弄清楚了啊?”

“是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我去找你的野女人算账,我将她拖到阳台上,本来准备将她暴揍一顿的,结果失手了,将自己摔下了阳台,是吧?”我讽刺挖苦地问他道

“对啊,不然呢?雪儿去救你,可惜她力气小,还差点被你拖到楼下去!幸亏抢救的即使,才没有酿成大事!”

“这些,都是你的雪儿,给你说的吗?”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去猜度别人,雪儿什么都没有说!是我自己看到的!事情既然都是你挑起的,现在你既然受了伤,我也不好再说你什么了,希望你以后能够吸取教训,做事情不要这么冲动,顾前不顾后的。”

“什么?”我怒极,反倒不知该怎么说话了,我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抓起桌子上我唯一能够得着的一只花瓶,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赵正阳砸了过去!

“你给我滚出去!”我气炸了肺!咆哮着对他怒吼道!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不想再看见这个可恶的男人一眼!

花瓶惊天动地的砸在了赵正阳身后的墙壁上,惊动了护士和医生,他们纷纷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正阳赶紧出去,拦住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群,对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解释说:“没什么事,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放心,会照价赔偿的!”

人群散去了,赵正阳走进来关上了房间的门。

站在离我远远的地方,冷冷地说道:“苏小雅!注意你的素质!你好歹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怎么跟个泼妇一样呢?假如不是你主动找上门去挑事招惹雪儿,她性格胆小怕事,又怎么会去招惹你呢?她又怎么会有机会伤的了你呢?”

“这么说来,在你的眼睛里,就全是我的不对了?!”

我本想使用武力,将可恶的男人的脑袋上砸一个洞,看看他这个偏听偏信的固执的榆木疙瘩脑袋里面,究竟是怎么样想问题的,可是,看看他那一副躲避、防范瘟疫一样提防我发飙的架势,手边没有趁手的家伙不说,还不一定打的中他,想想也就算了,如果眼光能够杀人的话,我相信自己喷着火的眼睛已经在他的身上捅了几个洞了!

我只好将语言化作锋利的刀子,作为我战斗的武器!

我质问他说:“赵正阳,要是那个女人昨天把我从阳台上推下去摔死了,她也会告诉你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对吧?”

“难道不是你扑向雪儿打她的时候,扑空了,才会摔下去的吗?”他奇怪地反问我。

“是那个女人这么告诉你的吗?”

“雪儿什么都没有说!怎么你还想要诬陷她呢?”看见他一副冷静淡漠、事不关己客观平静的样子,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我自己看到的!当时,我正在旁边那幢大楼的观光电梯上,老远我就看见你步步紧逼地在逼迫雪儿,她都退到墙边上了,你还不肯放过他!我不放心,就下了电梯,想过来看看!后来又看见你朝她突然扑了过去了,似乎是重心不稳,冲了出去,我就赶紧赶了过来!”

我气结的哑口无言了!

是了,这幢低矮的七层楼房的旁边就是一个安装着室外观光电梯的高层建筑。

原来是你亲眼看见的呀!

我哑口无言了。

仔细回想一下,当时,从我的背后看过去,的确是这样的效果。

假如我起诉米雪意图杀人未遂,故意伤人罪的话,赵正阳作为目击证人,凭借他亲眼看见的所谓“事实真相”,他一定会“实话实说”地做出是我自己失控摔出阳台的证词的!

这个男人,即便是他和他外面的女人将我害死了,他都会将她保护的安然无恙的!

我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他的话!

愤怒和屈辱,令我的手痛、头痛,我扯掉手上的针头,顺手拿起吊瓶架子,一只手拿着,没头没脑地,挥舞着向他的头上砸去!

我当然没有将他砸中,反倒是自己的手上扎针头的地方,鲜血直流。

外面静悄悄地再没有人进来。

我冲着他喊道:“滚出去!滚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

赵正阳怒视着我,冷眼在一旁看我发疯,也不劝告,也没有任何行动!

我知道这是他震怒的前兆!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好!你不走,我走!

他冷着脸,不理会我!

我刚拉开门,谭豫京就像在门口等着的一样,将我推进了病房!

斥责着说:“赵正阳,你是个死人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让他闹!我看看她能闹到什么程度!

看见我气疯了一样,挥舞着血淋淋的爪子去挠他,谭豫京两只手控制住我,一手小心意义地扶住我骨头段了的那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拿了一款医用纱布,按住我刚刚强行扯掉针头的地方,踹了赵正阳一脚,说:

“你还不出去!你是想要把我的医院拆了才甘心吗!”

赵正阳愤愤地甩手出去了,谭豫京喊了护士进来,处理了我的伤口,重新给我包扎了一下,对我说到:“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你这样乱动的话,将来手恢复了也有可能会变成畸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