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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姑娘娴熟精湛的演技完全征服了观众,场内不断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和雷鸣般的掌声,整个梨园犹如一片沸腾的海洋。

东方凌看得、听得,极为入神,没有注意在黄莺姑娘商场的时候,身边的上官清颜突然不知去向,只是,百灵姑娘下台之前特意朝着东方凌的包厢的方向意有所指地笑了。东方凌不明就里,刚想问问上官清颜,却没有见到他。

东方凌心下奇怪,却也不会傻到到处乱走,看着台下众生百像,若有所思。

不过半刻,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包厢里,是消失了的上官清颜和突然出现的上官如玉。

“如玉。你也来了!你没有看到,刚刚两位姑娘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我还没感谢清颜,让我有幸见到这么精湛的演技呢!”东方凌一脸兴奋,不想二人却是齐齐笑了。

“聪明如东方凌,也没看出来,这黄莺姑娘并百灵姑娘,就是我兄弟二人么?”上官清颜笑得甚是开怀,东方凌却是满心地佩服。对上官兄弟二人,更是心生敬佩。

人常说,技多不压身,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原来是你们,真是惊艳到我了!”东方凌眼里有赞许,不住地点头。

外头夜已经深了,东方凌必须得回行宫了,上官如玉自告奋勇地要送东方凌回去,东方凌默许上官如玉搂住自己的腰,只是上官如玉却没有划船到山脚,而是一路飞檐走壁,运轻功送东方凌回到风月殿。

东方凌抱着上官如玉,听着上官如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脸不觉红了,到了风月殿后院,东方凌径直走到宫里,没有回头对上上官如玉灼灼的视线。

一夜好梦,第二天,竟是又下雨了。轰的一声,打雷了。

桐花台高三丈九尺,皆以白玉石铺就,栋梁光华、照耀瑞彩,斗拱交错、玉宇重檐,每到棠棣花与桐花盛开,桐花台便隐没于一片轻紫如雾的秾艳繁花中,暗香浮动,风光旖旎。

有两个明眸皓睐的女子正在桐花台上下棋。董莉贞玉手一抖,手中的白子便落在了棋盘上。

“姐姐错子了。”端妃轻轻一笑,眼波流转,眼里丝毫没有对董莉贞昨日出糗的讥讽。

“这天可变得真快,刚刚可还是万里晴空呢。”董莉贞看向远处,听着雨水叮咚,托着下巴思索着。

不想却看到楚呈和东方凌携手曼步在御花园中,相拥赏花,呢喃密语,宛若一对璧人。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梧桐,最贞节恩爱的树木,似乎就是为了楚呈和东方凌二人而开放的!

天色因为雷雨,变得有些暗了。宫女徐徐上前,奉了一盏青花勾连纹八角烛台在案上,柔和的光晕映照,两妃的侧脸完满得如同一轮满月。

董莉贞自嘲一笑,收回视线:“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可心里到底是有不甘心,她董莉贞哪点不如东方凌?不论是家世还是才行品德。恨恨地看着相拥地一对璧人,董莉贞恨得咬牙切齿。在端妃这个蠢货面前,她没必要收敛。

端妃莞尔一笑,如同破空的一束澄澈月光,捻起那一枚白子递到董莉贞面前,“姐姐,可要思虑清楚,妹妹今日可是要难得赢一次呢。”

两人切磋之间,东方凌却是冷着眼推开楚呈:“离我远点。不是有皇贵妃娘娘的软香玉体么,还要我做什么?呵。”

楚呈哄了东方凌许久,心里不免焦躁:“东方,我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我以为你懂得。”

东方凌连连笑着,不住摇头,竟是有泪溢出来:“楚呈,你身为君王,总是有太多身不由己,我懂,我怎会不懂?只是,你可知道,我其实是不想懂得,不懂就不用忍让,就不用在意,无需揪心,没有死去活来……”

楚呈一腔怒火突然就没了,他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粗暴地对东方凌呢,他发誓要一辈子对东方凌好的。

雨后天晴,天际有一道七彩的彩虹高高挂着,透过漫天飞舞的花瓣,楚呈深情凝望着东方凌,有身不由己得痛苦和不能自拔的爱恋在眼中闪现。

就在两人僵持着不说话的时候,薄夕突然匆匆跑了来,语调惶急:“皇上,娘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大呼小叫,好没规矩!”东方凌极难得低低地训斥道,“什么事情,说吧。”

“皇贵妃娘娘小产了,而且,血崩之势不止……”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劈过,豁地在浓墨般的天空撕开一道口子。

来不及思考,两人匆匆赶了去董莉贞的行宫。

薄夕收了疏落烟水写意底子的油纸伞,急急走在东方凌身后。此刻,殿内已是一团乱遭。有些不近身伺候的宫人静静侍立,如雕塑一般,电光转瞬而逝,每个人的脸上都似浮现出惨白的颜色,目光尽数汇聚在董莉贞的身上,有惊讶,有惶惑,有恐惧,也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一踏入内殿,东方凌已是骇得说不出话来,且不说殿内的血腥之气弥漫,雕花大床那金丝楠木上的纹路几乎是被血浸透,勾勒出极妖娆、极可怖的图案,一下子便迫得人心惊,而床榻下那水光锦凤鸾合欢的攒花锦被更是尽数被鲜血洇透,让人不忍目睹。

殿里的掌事女官佩云正带着几名宫女匆匆给董莉贞换上一身干净的寝衣,又换过一床松软的被子,拿了热水给董莉贞擦拭,不消一刻,那赤金云牙盆里的热水就染得鲜红。

“皇贵妃怎么样了。”东方凌见一名满脸哀惶的宫女,捧着那血迹斑驳的寝衣经过,只觉得一股子的血腥之气直冲上来,却也生生忍住,唤了佩云问道。

佩云是董莉贞的陪嫁,那一张脸是比新雪还要白,脸上的泪痕犹在,映着虚弱的烛火显得如孤魂野鬼一般。

“太医说性命是无大碍的,只是,只是,以后怕是不能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