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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碧眼里是戏谑地光芒,微微颔首,怡然微笑,楚呈也是高兴,一同仰首一饮而尽。却见有几个妃子好奇地打量着东方凌,满脸狐疑。怎么她们觉得,眼前这个人不论是眉眼还是音色,都比皇后更像皇后呢?真真是怪了。

青碧只唇角含了一丝淡漠笑意,眼风却斜斜朝着乔美人扫去。

乔美人会意,立刻起身走至玄凌面前,媚笑道:“皇上万福金安。酒烈伤身,臣妾挑了一盘果子,样样可口,请皇上尊口一品。”

楚呈捏了个橘瓣儿口中,只淡淡道:“还不错。”

东方凌睨一眼乔采女,只笑不语。

乔美人尖东方凌眼里尽是戏谑,眼神刻毒而自傲的:“妾年幼,不过十六,许多事还不懂得。宁妃姐姐比妹妹年长,若是妹妹有何错处,还请姐姐宽宏大量,指出来。妹妹再次感激不尽了。”

东方凌的年纪自然不能算是年轻的了。纵使镜中依旧青春红颜,只是那一波春水似的眼神早已沾染了世俗尘灰,再不复少女时的清澈明净了。而宫中,是多么忌讳老,忌讳失宠。用尽种种手段,不过是想容貌更吹弹可破些,更娇嫩白皙些,好使“长得君王带笑看”,眷恋的目光再停驻的久一些。

乔美人的话字字戳在宫中女子的大忌上,东方凌凝滞了笑容,轻蔑之情浮上眉梢,朗声道:“这个的确。听说辛勤之人反不易老,妹妹从前在皇后娘娘宫中辛苦劳作,是比姐姐不怕辛苦。何况妹妹能服侍得皇后娘娘如此欢心,将你献与皇上,可见妹妹多能体察上意,左右逢源了。姐姐我是绝对做不来的。”

东方凌不知楚呈到底是怎么了,心里只是担心有无能为力,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查明真相。只是岁月催人老,到底是个女人就没有不在乎自己年龄的,东方凌自然不能免俗。

话音一落,台上都静了,只听见远远的丝竹管弦之乐,听来越发清朗缠绵。宫中人人皆知乔采女出身宫女,地位卑贱,又因她甚得了些恩宠,背地里早就怨声载道,非议不止。而乔美人,是最忌讳别人言及她的出身地位,一向讳莫如深,却也止不住宫中攸攸众口。

果然,乔美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哇”地一声伏在近旁的桌上哭了起来。气氛尴尬得难受,东方凌却是不屑,冷冷地居高临下望着她。嫔妃们都止了饮酒欢笑,目光齐齐落在东方凌与美人乔采女身上,神情各异。有些人原本就有些怀疑,见东方凌性子又是这样我行我素,不免更加怀疑。

楚呈转过身来,神色便有些冷寂,只目光逡巡在东方凌与乔美人身上,不言。

青碧“咯”一声娇笑,眼角高飞,睨着我。人还未动,发髻上累累繁复的珠玉便发出相互碰触的清脆响声,听来格外悦耳。向楚呈微笑道:“本宫被贱人所害而小产,心疼皇上是以将贴身丫鬟服侍皇上,也好尽心,宁妃妹妹说这样诛心的话,皇上要坐视不理么?”

楚呈只是垂着眼睑。东方凌却是笑了:“女人多了难免有口舌之争,今日高兴又过喝了两口酒,向来不是有心的,等下散席,娘娘好好说说她们便是了。”董莉贞本是有平息事端之意,大事化小便了。

不想楚呈倏然变色道:“平难怪后宫之中总是风波不断!”

董莉贞见楚呈发作,忙不迭跪下行礼道:“皇上息怒,是臣妾的不是。”众人见了。立时呼啦啦陪着跪了一地。东方凌不再和乔美人怄气,忙也跟随着跪在了地上。楚呈有些薄醉,青碧忙扶住了他的身体,道:“皇上小心。”

楚呈甩开她的手,斥责董莉贞道:“你可知道你“不是”在何处?后宫女子口角相争都不能平,岂非无能?”

东方凌甚少见楚呈以这样的语气说话,身子轻轻颤抖以头磕地。乔美人知道此祸是源自东方凌与她的争执,吓得连哭也不了。

楚呈冷冷唤道:“宁妃。”东方凌一惊,忙膝行上前,惶惶低头道:“臣妾在。”不料楚呈冷冷一声:“去罢!”

东方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唤他:“皇上——”

楚呈只是携了青碧的手,转身不顾。青碧斟上一杯“挑花酿”,轻轻一笑,“皇上向来公正严明,自当不会偏私了。”

楚呈摩挲着她滑腻雪白的脸颊,头也不抬,只是语气冷漠道:“宁妃御前失仪,出言无状,有失妃嫔之德,明日送往隔香殿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外出。”

东方凌的泪缓缓落了下来,伸手扯住他的袍角道:“皇上,可是认真的?”楚呈厌烦,拨开东方凌的手道:“方才对乔氏说话不是盛气凌人么?当着朕的面就敢有嫉妒言行,不知背后更如何刁钻,朕真是看错你了。”

东方凌不想分辩,只垂了头,抑制不住低声啜泣。

李倩茹大着胆子为东方凌求情:“皇上可否……”然而话未说完,已被青碧截下:“皇上的旨意已下,你也敢反驳吗!”

楚呈乜斜着敬妃,淡淡道:“你也想去吗?”李倩茹一凛,无奈看了东方凌一眼,深深低下了头。

青碧的笑志得意满,分外撩人,她轻声道:“乔美人受委屈了……”

楚呈会意,笑容瞬间浮现在他原本不耐的脸上,温和地拉着青碧的手,道:“就晋乔氏为从乔妃吧。”

李德胜当即上前道:“宁妃娘娘请吧,奴才会打点人送娘娘去隔香殿小住的。”

东方凌知是无法挽回了,对着楚呈的背影道:“臣妾告退了。”

青碧笑意更深:“妹妹好走。”乔妃早已破涕转笑,尽是得意之态。东方凌端然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踉跄。李倩茹恻然转首,尽力掩饰住眼中同情之情。

聚芳楼中早已乱作了一团,不时夹杂着几声宫女内监的干哭和啜泣,惟有薄夕收拾着东方凌的细软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