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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呈作出最后的努力,只觉得浑身舒畅,瘫软在青碧身上,许久不动弹。青碧只觉得疼痛难忍,早不顾及在自己身上的是东临皇帝,难耐的左右扭动,楚呈至始至终没有睁眼,只当是东方凌在身下主动寻欢,更觉欣喜,不免更加欢愉,这一下,直到该传晚膳的时候,有宫女怯怯站在卧房门前问道:“不知娘娘可要传膳?”

青碧只当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不存在,捏着嗓子,佯装虚弱道:“过小半个时辰再传膳罢。”

小宫女闻声退了下去,楚呈的眼唰的睁开了,看着身下一丝不挂的青碧,只觉得愧疚难当,利落地起身,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青碧,顾不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和身体的酸软不适,在宫人赶来之前,穿好衣物,只是洁白如雪的绸缎床单上,那一抹艳红深深刺痛了青碧的眼。

“来人,给本宫换套被褥。”青碧声音里竟有不亚于东方凌的威严,几人胆战心惊地扶着青碧下床,躺在了贵妃榻上,急匆匆地换了被褥等,甚至不敢直视青碧的脸。

青碧躺在如棉花般软绵的贵妃榻上,却是心中酸楚,禁不住掉下泪来。

这偌大的栖凤阁里,都无人知是青碧假扮的东方凌,更不必提后宫其他人了。

东方凌在京都府上养着身体,又过了一月有余,府上大夫的精心调理之下,身体总算是慢慢恢复了。东方凌让刘叔找了个信得过的武娘,教自己防身术,又修习心经,身体比起以往,竟是好了很多,起身下床更是小事了。

因而东方凌见自己身体状态大好的情形下,向刘叔询问之前让他找房子的事儿。

“刘叔,日前我托你重新寻个住处,不知你可有找到适合的地段?”东方凌跟着武娘习武多日了。晨起闻鸡起舞已经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这不,武娘下去歇息了,东方凌坐在院子里一棵依然郁郁葱葱的樟树下,稍作休息,饮了口茶,突然想到这个院子实在是不利于她住的,刘叔尽心尽力照料着东方凌,一有时间,总喜欢默默看着东方凌练练武之类,眼里是看自家女儿的温柔。

东方凌并非草木,自然可以感受到刘叔的真情,只是她到底是怀疑刘叔是因为自己皇后的身份,还是作为楚呈的妻子,还是真真单单对她东方凌真心实意。

“回夫人,宅子已经找好了,老奴也已经买下了,这地段……虽说不富裕,到底是寻常百姓家,也尚可。周围尽是家境殷实的寻常百姓。只是,老奴看来,虽说符合夫人要求,到底是寒酸些。”

东方凌满意地点头:“无妨,左右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麻烦你了,刘叔。”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遇着夫人这般的女子,也是老奴之幸。不瞒您说,老奴倒是有个和夫人一般大的女儿,只是她没有夫人的福气,没有嫁个好人家,性子又懦弱,比不得夫人刚强,惨死柴房呀……唉,老奴看到夫人,就想起我那可怜的女儿,只是,夫人到底是……嗨,一时情起,倒是多嘴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刘叔躬身退下了,东方凌分明见到刘叔眼里分明有泪花闪现,在冰天雪地的衬托下,尤为显眼。

东方凌饮尽已经稍稍有些凉意的茶水,无声叹了口气。不多时,竟然下起了雪,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

薄夕忙去取了鹤氅来,给东方凌披上。东方凌在小雪中走了会儿,发髻上已经粘上了不少雪花。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东方凌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睛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容貌极美。一张瓜子脸儿,秀丽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浅浅笑着。

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冬在头,冻死牛;冬在腰,冻死猫;冬在尾,冻死鬼。今年天寒,夫人当是小心着凉,还是进屋吧,这屋檐挡不了多少雪的。”薄夕眼见雪越下越大,担心东方凌身子骨吃不消,有些心急。

东方凌任由刺骨的寒风吹散着乌黑顺柔的秀发,不语。

那雪花洁白如玉,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它是天宫派下的小天将,还是月宫桂树上落下的玉叶呢?

雪花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像天使赏赠的小白花儿;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轻盈盈,无愧是大地的杰作!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一朵朵六角小花,玲珑剔透,无一重样。粉雕玉琢,只见眼前的雪花像蝴蝶一样调皮,一会儿落在屋檐下,一会落在树枝上,真是像顽皮的孩子一样可爱。

东方凌看向远处,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

许久许久,这一场遮天蔽日的大雪才停了下来,东方凌的目光在虚无的空中游荡,追寻着这些调皮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雪后,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真是一派瑞雪丰年的喜人景象。

东方凌看着这喜人的银装素裹,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宫里的景象,栖凤阁的湖面是否结了冰?小太监小宫女们是在忙着准备过除夕过年,还是手忙脚乱地清理落雪?地龙这时候怕是已经烧起来了,最重要的是……楚呈在御书房还是在栖凤阁?这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零,他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