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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东方凌已经哭成泪人儿。楚呈听完却是笑:“东方,不管你是男女,这辈子,我只认定你了。”

东方凌哭着哭着,泪水浸湿了楚呈龙袍。楚呈只是缓缓拍着她的背,心疼不已。东方凌哭了很久,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只是哭过够后,东方凌竟是不由笑出声。楚呈知道,东方凌已经想明白了,当下挥手,薄夕赶紧命人上了饭菜。楚呈端着白玉薄胚碗,手持龙凤纹银筷,不假他人手,细心照料着东方凌。

东方凌第一次在楚呈面前如此失态,涨红了脸,吃得很快。

用完早膳,东方凌即乘步撵去了东宫。楚逭凌正在校武场练武,少年挥汗如雨,却是没有停下的趋势。

楚逭凌使了一把玄铁钢剑,一招一式,满是杀气。剑鞘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剑间划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如怨似泣。

东方凌静静地站在香樟树下,看着这个一脸刚毅专注的少年,从那个豆丁大小的娃娃变成俊秀不凡的公子爷,颇有一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感怀,只是,这个少年的心,如今竟是被两个男子夺了去了。

“凌儿。”东方凌看着楚逭凌汗流浃背,湿透了上衣,情不自禁地喊出声。

楚逭凌练剑入了迷,没有听进耳里,神情专注,一个剑指甩出去,划破一片柳枝。

东方凌增大了嗓音:“凌儿,歇会儿吧。”

楚逭凌方才如梦初醒,放下了剑,拿起搭在石凳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喝了口冰镇柠檬柚子汁,走到东方凌面前,刚想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东方凌眼疾手快,把楚逭凌扶住了,嗔怪道:“凌儿,你我之间,不是君臣,是母子,要我说多少遍?”

楚逭凌心事重重,见到东方凌只觉得别扭,一反常态地低头没有说话。

东方凌哪能不懂楚逭凌的心思,叹了口气,坐到了石凳上。

“凌儿,我同你父亲说了。”东方凌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疲倦。

楚逭凌没有回应,站在东方凌身侧,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父亲和我,都觉得,你爱上谁,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也不小了,应当由你自己做主。我们只期望,你活得开开心心,足矣。”东方凌看着被楚逭凌剑气所伤的树木,深浅不一的划痕触目惊心。东方凌只怪自己把楚逭凌逼得太紧,实在是失职了。

楚逭凌依然没有反应,事实上,他听到东方凌的话,已经蒙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东方凌和楚呈就真的不对这种事恼怒吗?真的不怪自己不顾及皇家颜面,众目癸癸之下,把玉儿、柳儿带回宫中吗?

许久,楚逭凌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母后,你……你说,真的?吗?”

东方凌取出自己随身带的鱼跃花见刺帛手帕,抬手细细为楚逭凌擦去鼻尖荣密的细汗:“傻孩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楚逭凌激动到不知说什么好,不顾自己一身汗,一把就抱住东方凌的腰:“凌儿谢过母亲,谢父亲。谢母亲体谅凌儿。有母如此,有父如此,夫复何求!”

东方凌见楚逭凌笑了,所有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了。当晚,楚逭凌就在东宫置办了一场家宴。

没有往日宫中宴会丝竹绕耳之靡靡,这场家宴,只有东方凌一家三口。夏日晚风习习,三人坐在湖边,品着河鲜,吃着各色水果,听楚呈讲儿时趣事,听东方凌讲未来几千年后的世界,听楚逭凌讲怡春楼。

三人举杯畅饮,没有招宫女侍奉左右,喝酒、聊天、赏月,甚是得趣。直到半夜,东方凌酒醉微醺,楚呈才把她拦腰抱起,回了栖凤阁。楚逭凌喊来玉儿、柳儿,直乐到第二天空中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玉儿才扶着楚逭凌进了寝宫歇下来。

解决了楚逭凌的事,东方凌只觉得一身轻松,脸色滋润得很,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等到在听见陆春兰这三个字的时候,东方凌才想起来,宫里还在举办着选秀大事呢。

东方凌陪着楚呈用了早膳,想着好些日子没去御花园,便让薄夕带着一众用具,除了栖凤阁。

东方凌前脚刚迈进御花园,就瞧见了一群秀女围在一起不知干些什么。因距离有些远了,东方凌看不真切,便吩咐薄夕去查看情况。

没想到一群秀女见有人来过来了,纷纷作鸟兽纷飞状散了,只有一名跌坐在地的秀女抱着腿,呜呜地流着泪。

薄夕看样子,就明白了七八分,心中不免生了几分同情,索性提起裙子,蹲了下来,看着埋着头的秀女:“方才可是受人欺负了?”

小秀女哭得更是厉害,抽动着肩膀,柔弱得让人心疼。

“别哭了,把头抬起来,随我到皇后娘娘身边去。”薄夕扶起小秀女,递了块干净的帕子待她净了面才把人领到湖心阁。

“奴婢李沁儿参加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李沁儿还有些哽咽,仪态却是落落大方,东方凌不由多看了两眼。

“起来吧。”

“谢娘娘恩典。”李沁儿慢慢抬起头,仍然泪眼朦胧,情绪已然安稳了不少。她极其迅速地打量了东方凌一眼,见东方凌通身一派华贵,淡雅非常,心中讶异,很快也就释然了,毕竟是皇上宠爱的女人,这后宫就是皇上送给她的玩物,她们这些人还不是受她揉搓,飞蛾扑火罢了。

东方凌素手捏了柄芙蓉戏蝶蚕丝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慵懒之至,偏生,就是面对这样人畜无害的东方凌,李沁儿头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她竟无端紧张了起来。

就在李沁儿觉得有好几个时辰那么长的时候,东方凌悠悠开了口:“给本宫好好说说,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沁儿一听,竟是立刻跪下来了:“回禀娘娘,只是秀女间打闹罢了,奴婢的眼泪不值钱,一丁点小事就哭了。未曾料到惊扰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东方凌不悦地皱眉:“有话直说,在我面前,不必遮遮掩掩,更何况,这里没有多嘴的人。”

这番话一针见血,李沁儿只觉得头皮发麻,看来皇后娘娘势必要让自己抖清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