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看着恍若仙人的东方凌，一时陷入思绪，怪不得楚逭凌生的如此俊美，原来是继承了皇后娘娘。

楚逭凌感受到一阵灼热的视线，抬起头，就看见了东方凌眼里。他看着东方凌的眸子，有自责，有懊恼，有心疼，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

东方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楚逭凌没想到来的是自己母亲，也愣住了。

两人呆呆立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柳儿看东方凌气度不凡，更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羞愧，抖得厉害，沾满墨汁的紫玉狼毫就掉在了宣纸，墨汁迅速在“花好月圆”的“好”上晕开了，毁了一幅好字。

难耐的安静被柳儿无意打断了，东方凌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凌儿，你且随我出来。”

楚逭凌看着东方凌变得血色尽失的脸，心疼不已，挥退了柳儿玉儿两人。

“母后，儿臣…….“楚逭凌想开口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说他从被掳去怡春楼，就有些不受控制？说他为柳儿玉儿一掷千金，只是为了探查怡春楼？说他并不是东方凌想的那样，他不喜欢柳儿玉儿？

东方凌思绪也有些乱，她突然很自责，是不是自己最近对儿子，太不上心了？

“凌儿，我是不是，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楚逭凌一听当下竟是涌出两行热泪，抓住东方凌手臂，连连摇头：“不是的，母后，我……”

东方凌恋爱地拭去楚逭凌的泪水，一时也是热泪盈眶：“凌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竟是喜欢上男子？”

“我……我不知道……那日我被人掳走至怡春楼，没想到是家把良家男子屈打折磨成……伶人的……妓院。就认识了柳儿，玉儿，我向父皇要出宫的令牌想着，一举攻破那家黑店，就顺便救出了两人，就接回了宫中。平日里，我常常向他们询问怡春楼的情况，好做准备。因为柳儿字不甚好看，我才……”

楚逭凌伏在东方凌腿上，心里满是自责，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他真的很享受柳儿抱住他、依靠他的感觉。

东方凌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解决这件事，更不知怎么扭转楚逭凌的取向，她知道爱是不分高低贵贱，不分国界种族，甚至可以忽略性别的。但是，身处高位已经身不由己，更何况，楚逭凌不像当年的楚呈只是掩人耳目罢了，他若真得只喜欢男子……

东方凌深吸了口气：“凌儿，我明白爱是这世上最难以言说的，最伟大也最自私，爱是不分高低贵贱，可以忽略性别的。但是，天下人不明白，你可知，你身为东临太子，日后东临的帝王，承担了多少人的目光和期望。高处不胜寒，你在高位，身不由己，没得选的。”

楚逭凌抬头看向东方凌，眼里满是感动：“母后，我知道。”

东方凌叹了口气，只觉得无力，脑袋乱成浆糊，被薄夕扶着回了栖凤阁。她要等楚呈回来，想想对策。

楚呈批阅奏折，一下子忘了时间。入夜才匆匆赶到栖凤阁，远远的就看到栖凤阁灯火通明，知道东方凌在等他，不由加快脚步。

东方凌自从东宫回来就单手撑着头，在八角紫檀桌前等着，衣服也没换仍是白日的装扮。听到楚呈的轻快的脚步声，抬起头，勉强笑了：“楚呈。”

楚呈见东方凌脸上仍带着泪痕，对着自己强颜欢笑，真真是我见犹怜。

当即就心疼了，习惯性地把东方凌抱在怀里：“东方，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凌紧紧搂住楚呈，心里自责：“楚呈，你说，我是不是对凌儿关心太少了？”

楚呈当即拧眉，温柔地擦去东方凌眼角的泪：“凌儿有你这般的母亲已经太过幸运，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可是，我们的凌儿，竟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喜欢上男人“东方凌一字一句，神情肃穆，“我知道，我知道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可是，为什么凌儿不能体会到我们这样的幸福与快乐呢？”

楚呈一时无言，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好男风，一时有些语塞。

“人这一生，何其短暂，若是凌儿喜欢，且由他去吧，我们有我们的快乐，或许他的快乐是我们体会不到的呢？”楚呈想了会儿，趴在东方凌肩上，轻声道。

东方凌垂眸，不语。楚呈就这样抱着东方凌，等了很久仍不见她回话，轻轻地转过东方凌的身子，没想到东方凌却是睡着了。

楚呈露出无奈又宠溺地笑，抱着东方凌走到床边，一夜无眠。

东方凌这一觉睡了很久，第二天很晚才醒，发现楚呈已经下了朝，明黄的龙袍在略显暗沉的栖凤阁显得很亮，东方凌有一瞬间的晃神。

“你醒了？“楚呈专注地看着东方凌，不想错过她每一丝表情的变化。

东方凌习以为常，懒懒地坐起身，靠在楚呈的肩膀：“昨夜我做了个梦。”

楚呈细心地整理了东方凌鬓角的发，温柔的看着东方凌。

“我梦见你退了皇位，离开京城，到江南的秦淮河，到大漠的戈壁滩，到边疆的大草原，到辽阔的海平面，居无定所，只为寻找一个人。”

“你？”

“是，又不是。”东方凌突然又有了泪意，“你到每一处流浪，还没有好好看一看那么多美景，就匆匆走了，可你不知道，要找的人，就在京城哪里都没有去，安心地守着你住的皇宫。你走啊走啊，一年十年，走了二十年，你终于又回到了京城，可你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了。你终于见到你要找的人，他站在小小的院子门口，看着你，暖暖地笑，他走过来，想要抱住你，可你却倒下了。”

东方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他赶紧走过去，搂住你，他想去喊人，想找人救你，可你抓住他的手，你说，东方，不管是男是女，这辈子，我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