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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凌突然就觉得甚是无趣,原本兴致勃勃地来储秀宫看热闹的,顿时没了心情。

“回宫吧“东方凌垂下眼眸,颇为失落。

薄夕也是难得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看着莺环燕瘦的秀女,只觉得眼花缭乱,一时没反应过来东方凌的话。

“这会儿,回去吗?“薄夕敛了神色,站到了东方凌身侧。

东方凌抬头看着朱红色的院墙,岁月侵蚀,已有斑驳之意,光影变换之间,更显幽深静谧,只有来来回回的宫女,增添了一丝亮色。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东方凌转身往鹿苑走去。

初到储秀宫的一众秀女却是另一番心情。这些豆蔻年华的少女带着无限的憧憬或忧愁,踏入宫墙,一个女孩子最美的姿态,都将在这一方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中,从盛开到枯萎。可当事人自己,却没有察觉,沉浸在入宫的喜悦里。

秀女们兴奋地轻声说着话,相互交流着。说来也怪,性格相似的人,磁场也是相同。陆春兰亮出自己御史大夫嫡亲孙女的身份,发现周围人身份并不比自己低到哪里。而出身不是很高贵的秀女则早早地拜为“临时姐妹“,神情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结为联盟似乎心里就有了底有了依靠。

井婕妤看人都来齐了,方就站起身,仪态万千:“本宫奉太后之命,操办选秀事宜。今日你们头一次进宫,也该知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几日教习姑姑们给你们讲述宫中礼仪规矩,谨记不要随意祥光”

秀女们听井婕妤一番话颇具震慑力,都低着头谦恭地看着青石板地面。

“太后娘娘到~“小顺子不是很尖细的嗓门很大响彻储秀宫前院。众人立即一齐叩拜:“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心情愉悦,眼角的纹路都盛满了笑意:“起来吧,让哀家好好看看“见秀女们无不是青春靓丽、神采奕奕的样子越发满意,拉着井婕妤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孩子,办得甚好,当赏。你且说说想要什么?”

井婕妤温顺地垂首:“这是臣妾的本分太后娘娘高兴比什么都好。”

“好好好,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太后说罢,坐到首位,看起来甚是和蔼可亲:“你们进宫,都是来服侍皇上的,但是,皇上日理万机,这些儿女长情的事,自然要少。你们都明白,家国是非天下苍生孰轻孰重。哀家不想看到有人企图留住皇上的心皇上的心是东临百姓的。尔等,可听明白了?”

“回太后的话,听明白了“秀女的声音婉转,好似百颗、万粒珍珠落在白玉盘上,叮咚清脆。

一下子见到了可能是未来婆婆的太后,秀女们的激动溢于言表,听太后一番话,想着皇恩浩荡,能成为皇上的女人实在是上天垂怜。

而出身官宦世家的陆春兰之流,对看见太后就激动地不行的秀女嗤之以鼻,总觉得自己比起这些没进过京城的土包子,是高了一等的。

陆春兰完全没有继承御史大人谨慎的性格,心直口快,喜形于色,这才行进宫没多久,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但一般秀女家世并没有这么显赫,也无人敢说她的不是,只能在心里默默记恨着。反而有不少家世不错的秀女,因和陆春兰原本就熟识,跟着陆春兰作威作福,欺压弱小。

秀女初入宫的第二日,井婕妤为力求完美,亲自去视察秀女训练宫中礼仪。

一众秀女见井婕妤来了,无不是恭敬跪了一地,只有陆春兰桀骜不驯地站着:“区区州刺史之女,妄想我堂堂御史之后跪你。”陆春兰对宫中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她知道如今皇上盛宠皇后东方凌,对其他妃嫔,正眼都没瞧过,这个所谓的井婕妤更是低到尘埃里的人,区区一个知府的女儿,要让她陆春兰下跪绝无可能。

虽然明知来宫中不一定会入了楚呈的眼,只是自从去年宫中宴会上,见了楚呈,她再也忘不了那张貌若潘安的俊逸脸庞,一想到到了宫中就离楚呈更近一点,陆春兰心中止不住的兴奋。

掌事女官见陆春兰如此不成礼数,又急又怒,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厉声训斥道:“陆春兰,这里是皇宫,由不得你放肆!你莫不是中邪了?”

“井婕妤更是太后娘娘钦点的选秀管事,你竟不行礼,难道要罔视宫规,不把圣上放在眼里不成?”另一个掌事嬷嬷也是吓了一跳生怕口无遮拦的陆春兰连累了一众人。

这番话说得很重,欺君罔上的罪名都出来了,陆春兰不免露出敬畏的神色,却仍然嘴硬:“我没有,圣上仁明,天下百姓莫不爱戴,我自然也是景仰,圣上出生尊贵,我不想见到出生如此低微之人玷污了圣上。看不惯罢了,姑姑莫要危言耸听。”

井婕妤看说得越发不像样了,死死捏住手,护甲嵌在手心肉中,生疼生疼,才克制住怒气:“圣上高贵,本宫虽出身低微,却洁身自好,自问无一言行不妥,玷污圣上。有的人出生不凡,品行却极差,反而给皇宫抹了黑。姑姑你说呢?”

掌事姑姑哪里敢说不是,连连点头应着,豆大的汗珠滴落在青色的砖石上悄无声息地沁入地里。

井婕妤的贴身侍女看不过,走上前给了陆春兰一耳光:“你我同是奴才,见了主子不下跪,该罚!”

说罢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井婕妤面前:“奴婢自作主张,求主子责罚。”

井婕妤抿了一口茉莉香片,抬眼看了碧玺一眼,斟酌了一下:“罚俸禄三个月,如若再犯,辛者库领罚。”

说罢,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碧玺的确是一片衷心,只是气焰太盛,加之仗着太后钦点不免娇纵,又欺善怕恶,长此以往,不知明里暗里树立了多少敌人呢井婕妤被小小秀女口出狂言欺压的事,没有多久,就传到了东方凌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