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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东方凌实在不想再祸害柳洲言了。她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又怎么敢嫁给柳洲言许他一生一世呢?

其实东方凌很想哭,但她发现自己的眼泪似乎早就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这种感觉,只有她知道吧

京都这边,司徒雪的尸体被楚呈派人厚葬了,葬礼那天,新枝混在人群中哭得泣不成声,而有一老妇披着黑色斗篷,藏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微微叹气,司徒家终于还是陨落了啊还以为那妮子能把司徒家救回来呢。

老妇看着司徒雪的尸体入葬,随着人流消失不见。

楚呈把司徒雪厚葬之后,也没有放弃寻找东方凌的下落。他派人在全国各个地界搜寻东方凌和柳洲言的身形,但已经两个月了,却毫无消息。

楚呈在本国境内搜寻的同时,也派了使者去邻国求助,请邻国国主帮忙,以两座城池为代价,如果看到东方凌和柳洲言,一定告诉他。

但结果仍然是了无音讯。就在楚呈快要泄气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告诉他,在四国交界处,有一座山,那山没有人管,也没有国能管得着,所以那山上极多山匪,都是亡命之徒,东方凌和柳洲言莫不是去那里了?

楚呈这才有了些希望,匆匆派人去了那座山上,但人还没上山,就在山脚被人拦下。

那人也是机敏,并不硬闯,而是陪笑着用钱贿赂。但谁曾想那山匪根本不领情,只说:“我们大哥比你有钱多了,我要你那几个屁钱干嘛?”

那人也是无奈,只能与那山匪攀谈起来,期望能得到点有用的消息,但这一谈,倒还让他给谈对了。

“我可是楚王派来的使者,你说你大哥有钱,他能有楚王有钱?”那使者转转眼珠子,就开口喝问道,这些山匪多半不识字,他若用激将法,定能套的出什么来。

“废话,我大哥可是柳相之子,跟你们那楚王可有得一比。”那山匪果然被他激怒,挺了挺胸膛骄傲的说。柳洲言的身份一直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但他却没想到这个引以为傲的身份会给他们带来多大麻烦。

“柳相之子?柳洲言么?不过一个落马之人罢了。”那使者故作不屑,嗤笑道。心下却微微得意,果然是在这里

“你瞎说什么呢!”那山匪一听这话,火气都上来了,撸起袖子就像跟他干架,但那使者是个文弱书生,怎敢跟他打?只得放缓了语气。

“你别激动别激动,我就随口那么一说。”那使者后退一步,讨好道,“不过我听说你大哥前段时间娶了个妻,他现在是在这山上么?”

“你怎么知道我大哥带着嫂子来了这里?”那山匪果然不堪一击,一听使者这话,惊讶道。不过他的话却让使者得意了好一会儿。果然被他套出来了。

“没什么,我就猜的。”那使者套出了话,也就打算抽身走人,随便寒暄了几句,便马不停蹄的回宫里报告给楚呈了。

那山匪口中的“嫂子”肯定就是东方凌无疑了,只是他们是怎么到那种地方当上老大的?楚呈想到这一层面,都不禁对柳洲言刮目相看。

不管柳洲言是逃亡前当上那山匪的老大的还是逃亡后当上的,都是极有才能的,不过,越是有才能的人,楚呈就越不敢重用,柳洲言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对楚呈也未尝不是好的结果。

但楚呈可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柳洲言身上,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赶紧赶去那山上把东方凌给接回来。

算算时日,离东方凌生产的日子也不远了,楚呈必须尽快赶过去,他的女人孩子,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照顾。

楚呈这边在快马加鞭赶过去,而山里东方凌和柳洲言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安逸。

那天那使者走后,在山下的那个匪众就把这事儿汇报给了柳洲言。

聪明如柳洲言,听到那匪众的汇报,就知道定是楚呈派人找来了,柳洲言本想带着东方凌再去其他地方,但东方凌此时月份已大,行动多有不便,再加上她身子本就孱弱,这么一来,更是走不了了。

柳洲言也不忍让东方凌再奔波,只能企盼楚呈晚点来,至少,让东方凌把孩子生下来。

那日,东方凌再一次进入植物化,却意外地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正当她惊奇时,却突然觉得小腹一阵疼痛。

东方凌猛地捂住肚子,因为疼痛而卷缩在一起,东方凌知道自己是要生了,但她从没生过孩子,也没有经验,这山上又没有产婆,东方凌一时慌了神,只能挣扎着叫到‘柳洲言“奈何东方凌声音实在太小,几乎小到不可听到,又怎么能把柳洲言给叫过来?

东方凌捂着肚子,匍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把桌子给弄翻,搞出了极大的动静。

柳洲言闻声赶过来,就见到东方凌惨白着脸,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面色痛苦。

“东方,东方!”柳洲言见状,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俯身把柳洲言横抱起来,朝主屋走去。

“快去请产婆!”路上看到一个匪众,柳洲言几乎想到没想就吼道。

那匪众被柳洲言给吓了一跳,但看到柳洲言抱着的东方凌后,也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急急忙忙地就跑下了山。

柳洲言把东方凌平放在床上,一边帮她褪去了下面的裤裙,一边柔声问安慰。

产婆很快就赶来了,东方凌因为有柳洲言的不时安慰,此时也是神态自在,见着产婆来了,竟放心的笑了笑。

柳洲言识相的退了出去,在主屋外焦急的等待。一帮匪众听到东方凌要生产的事情,也纷纷停下自己手上的活儿,全都聚集在一起,紧张地等着东方凌的消息。

楚呈赶到时,东方凌正在产婆的手下艰难地生产,山下看守的匪众也都上山,聚集在主屋外面。所以此时的山上,毫无防备。楚呈带着一队人马上山,就看到柳州言被一群人团团围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主屋里面,一时竟没人发现楚呈的到来。

"柳州言!"楚呈见到柳州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吼道"东方凌呢?"

柳州言被楚呈的喊声惊到,见到楚呈一身便衣冲上来,大惊失色,一时间竟打了个踉跄,往后退去。

"我问你东方凌在哪?"楚呈见柳州言不答话,更是气极,冲上去抓住柳州言的衣领,怒喝道。

柳州言身边的匪众想要去拦,却被楚呈带来的人纠缠住,不能上前。

"在里面……"柳州言被楚呈给吼回神了,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在楚呈面前,他似乎永远都是个败者。

楚呈闻言,立即冲进了主屋,只见产婆正在给东方凌催产,东方凌面色惨白,产婆也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给东方凌鼓气。

楚呈见状,也想上去帮忙,却被产婆的侍女拦下。

“夫人正在生产,男子不宜上前。”那侍女拦住楚呈,用千篇一律的话将楚呈硬生生地拦在室外。

楚呈也不敢再上前,东方凌的身体状况他是知道的,依她的情况,生产本就比常人难,他若再去打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楚呈无奈地退了出去,出来时看到柳洲言,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东方凌现在在里面生死一线,楚呈哪里还有心情管柳洲言如何。

三个时辰,楚呈和柳洲言整整在外面等了三个时辰。

当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时,楚呈和柳洲言几乎是同时冲上去的,奈何,柳洲言还是慢了一步。

楚呈抱过孩子后,怜爱的看了一眼,长得很像东方凌,而后,便问道:“东方凌呢?怎么样?”

“夫人……去见见夫人最后一面吧。”那产婆被提及东方凌,吱唔了一会,还是说了。她虽不是医,但接生三十余年,生后的这些症状她比医者更为清楚。东方凌精气早已耗尽,不过是因为孩子才死撑着罢了,而今孩子出生了,她也就回天乏术,药石无一了。

楚呈和柳洲言听闻,都忽忙跑了进去,内室里,东方凌盖着被子,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好像一个死人一样。

楚呈抱着孩子,和柳洲言同站在东方凌床前,突然静默无言,不知怎么开口。

突然,床上的东方凌好像回光返照一般,缓缓睁开双眼。

看到柳洲言和楚呈都在自己床前,虚弱地笑笑,轻声开口:“楚呈,让我看看孩子。”

楚呈听了,忙不迭地把孩子放到东方凌身边:“长得像你。”

东方凌笑着看自己的孩子,刚生出来的孩子还没长开,但也很是可爱。东方凌宽慰的笑笑,老天爷也算是给她留了个念想吧

东方凌爱抚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又转过去去看柳洲言:“楚呈,你不要怪柳洲言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楚呈坐在东方凌床沿,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东方凌的话,而是一直在安慰她,“你不会有事的东方凌,相信我。”

“御医!御医!”楚呈发疯似的朝外面大吼着,因为算着东方凌生产的日子要到了,楚呈这一次特意带来了御医,原意是想让御医给东方凌看看,谁曾想刚好赶上了东方凌生产。

“别费力气了,我要走了”东方凌虚弱的笑笑,抓住了楚呈的手,“楚呈记住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楚呈哭着抓住东方凌的手,涕泗横流,柳洲言站在一旁无言地看着这一场生离死别,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站在一旁,自嘲的笑笑,正准备迈步走出去。

“柳洲言”东方凌突然把柳洲言叫住,“我会回来的”

只是安慰性的话语,东方凌不想欠柳洲言的,却不知道,她的一言一句,柳洲言都会当成誓言一般,深信不疑。

好像遗言一般,东方凌说得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很微弱,还不等楚呈和柳洲言答应,就两眼一闭,再无人息。

“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