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枝看着司徒雪笑得诡异，突然摸不着头脑，方才那股子慌张劲好像也被浇灭了一般疑惑的问道：“小姐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啊，新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司徒雪淡淡笑道，发生了什么她早已猜到八分，不过听听这最后的结局罢了。

新枝见到司徒雪的笑，心底有些慎得慌，但到底还是耐不过女该心性，滔滔不绝地把刚才宫宴上的一切给说了出来。

宫宴上——

楚呈和柳韵身着盛装并肩坐在高位上，下面是一众妃嫔和百官大臣，身为丞相之子的柳洲言也身在其列。

席上，楚呈和柳洲言的目光就没从东方凌身上移开过，东方凌感受到两人炙热的目光，也不敢回应，又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舒服，只能埋头苦吃让自己尽量减少存在感。

‘贵妃，洲言敬你一杯。”东方凌本不想参与这席上的一切，可柳洲言却不识好歹地拿了酒蛊去找她，而且还是叫她贵妃呵，多刺耳的称呼。

东方凌举起自己面前的酒蛊想要应礼，却被坐在高位的楚呈遥遥叫住。

‘柳公子，朕的爱妃不胜酒力。还是不要让她喝的好。”楚呈微冷的声音传遍大殿，霎时，喧闹的大殿骤然安静。柳相的脸色极为不妙。

东方凌心下苦笑，楚呈啊楚呈，你心机算尽，而今怎的这般糊涂。

今日是皇后柳韵生辰，于情于理，楚呈的心思都应在他身旁的柳韵身上，而现在却在为离他百丈远的东方凌推酒。这让群臣怎么看柳韵。也难怪柳相面色不善了。

然，楚呈似乎并没有自觉，只是笑着看柳洲言，眼里颇带威胁的意味，柳洲言对上他的眸子，也不惧也不恼，而是转向了柳韵。

“呵呵，早有耳闻贵妃妹妹不胜酒力，没想到皇上竟也知道。”柳韵可谓是添油加醋的一把好手了。收到柳洲言的目光，她在这种关头，还能笑着往火里加根柴。

只是，又有谁能看到呢，柳韵藏在大袖里的手紧握成拳，护甲嵌进肉里也毫无知觉，柳韵不甘，也恨。东方凌到底有什么好，凭什么他们都这么护着她！她柳韵论家室，论性子，论样貌，哪样输给东方凌？可是楚呈你怎么就不能看我一下呢？

柳韵着实比东方凌好很多，但她却不知道，感情里面，不分好坏，不分先来后到，更不分贫富，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人能改。感情，是永远强求不来的东西。

东方凌看着这一场僵局，也是微微苦笑，楚呈，若你没有毁我东方家，也许我现在帮的就是你，但是抱歉在你把东方府掏空之后，我就已经做不到护着你了。

良久的无言，宫宴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最后倒还是柳洲言机灵些，转过身去取了杯果汁下来。

“既然贵妃不胜酒力，那洲言就用果水敬之，还望贵妃笑纳。”柳洲言无害的笑着，楚呈死死的盯着东方凌，好像说她若敢接就完了。

然，纵使是眼尖如楚呈，也没看到柳洲言换酒时将一张小纸条塞入酒盅的插缝中。

东方凌毫不在意楚呈的目光，从柳洲言手中接过酒盅，摸到那几乎不可见的纸条，东方凌的手顿了一下，见柳洲言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会意地点点头，喝下那杯果汁。

楚呈看着他们间的互动，怒得几乎要冲下去，却被身旁的柳韵理智拉住。

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何其多，怎可为了一个贵妃而怒成这样？柳韵把他拉在椅子上，以眼神示意楚呈冷静，但楚呈亲眼目睹柳洲言和东方凌间的互动，又怎么能冷静的下来？

仰头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杯酒，楚呈才算是压制住把东方凌带走的念头。

一番闹剧结束，楚呈停留在东方凌身上的目光有炙热了几分，看得东方凌浑身不舒服，甚至连打开小纸条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臣妾身子稍有不适，先行离席。”东方凌终于忍不下去了。“啪”地一声把一双金箸摔在桌上，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管楚呈究竟同不同意，起身就走。

还在谈笑的百官再一次愣了。

这又是哪一出？他们当朝这么多年，可还没见过哪个妃子敢像东方凌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皇上。

楚呈也被东方凌如小孩般任性的样子弄楞了，随即却突然心情变好了似的，摇了摇头轻轻笑了出来:“余元，你去跟着贵妃。”

柳韵看着楚呈的俊逸的笑颜，心下又苦涩了几分，楚呈，今日是我的寿宴，可你却一心只想着东方凌，为她恼为她笑，你何时能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余元领了命后，快步出去跟上东方凌，一边小跑着一边叫到:“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你等等奴才啊！”

“你跟来干嘛！”东方凌没好气地停下步伐，回身看他。

“哎呦，这不是皇上担心娘娘吗？这才让奴才跟来看看。”余元谄媚的笑着解释道。

看着东方凌并不好的脸色，余元才知道楚呈给他派了个多难的任务，把东方凌劝住？东方凌这样子，别说劝了，自己要多说几句，东方凌不把他丢下湖就不错了吧？

“呵，我看不是什么担心，是监视才对吧？”东方凌勾唇冷冷笑着，全然不领楚呈的好意。当初她对楚呈有多爱，看到东方家惨状后，她对楚呈就有多恨！

楚呈毁了她来这边的全部，又把她禁锢在这里，让她东方凌怎能不恨！至于楚呈对她的爱，东方凌只想说，她受不起。楚呈的爱太沉重，这份龙恩她东方凌受不起！

“哎呦娘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余元见着东方凌这个样子，也是无奈，怎么好好的两个人就变成这样子了呢？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懂珍惜，想当初他曾经有看上的女子都因为身份不能与其偕老呢。他们怎么就这么浪费感情了呢？

“娘娘，奴才给您打心眼儿底说了吧，奴才侍候皇上这么久，从未见到皇上对哪个人这么用心过，娘娘您可是头一号。”余元对着东方凌说道，楚呈可算是他余元亲眼看着长大的了，楚呈什么性子什么心思他比那天上的明月还要清楚。而东方凌他虽然不熟，但东方凌不擅长掩饰，喜怒哀乐都在脸上，这两人分明就是相互喜欢着的，却偏要如此别扭你追我我追你的，真的是太不把感情当回事了吧。余元看着闹着的两人，心下微微叹气。

“是啊，他用尽心机接近我，毁了东方家，然后又把我禁锢在这里，他可真是用。心。”东方凌走到不远处的栏杆旁，看着满园夜色无边，身旁几点灯火阑珊，映衬出东方凌讽刺的笑，而那荷塘里的荷花早已颓败，如残败的美人一样，更如如今的东方凌一样，颓在淤泥中，毫无生机。

是啊，楚呈曾经对她何其用心？东方凌也曾以为她可以和楚呈一起走下去，柳韵何妨？云想容又算什么？她都不怕！只要她东方凌在他楚呈的心上，任何人都不足为惧！

但，万万没想到，楚呈对她的“用心”竟是用尽心机！毁了她一手扶持起来的东方家，又逼她进宫当这个所谓的贵妃，真真是“用心”至极呵！

“娘娘，您怎么就不懂皇上的用心良苦呢？”余元听着东方凌的话，可急都急死了。要不是楚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东方凌，否则他早就全盘托出了！“皇上他他其实唉！”

余元很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东方凌，但皇命难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东方家也许是楚呈和东方凌心里的一个结吧，不把这个结解开，东方凌和楚呈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和好，偏余元又不能把这事给说出来，更不知道，若东方凌知道这事的真相会怎么样。

“够了，不要再说了。”东方凌闭上眼睛，面色沉重，不管楚呈有什么苦衷，这皇宫，她注定是呆不下去，她走定了！“回去告诉楚呈，我死不了。”

东方凌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口气对余元说。她死不了，她还要重振东方家给楚呈看！只是，在这之前，她一定要逃出这皇宫！

楚呈你不是亲手毁了我的所有吗？那我就再给你建一个我的所有来，看是你皇权大，还是我性子硬！

其实这个答案东方凌不用想也知道，在这个时代，皇权就是至高无上的，就算她建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东方府，楚呈也有能耐给她全部毁了。但东方凌要赌，赌楚呈在她和一个新建的大户里会选哪个，东方凌心里没底，但她希望，楚呈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这……”余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时候的东方凌是他从未见过的，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只能默默站在原地。

“走吧，余元。”东方凌离开栏杆往前走，余元随后跟上。

“我叫你走！”余元不应，继续跟着。

“本宫叫你滚！”东方凌终于忍不住怒了，转身咆哮道。

“可是……”余元还想说什么，却被东方凌眼底的狠戾给吓得噤了声。

无边夜色里，东方凌的眼睛好像有光一般，在黑暗中闪烁，却让人不敢与她对视，那光太凶了。

“是，奴才告退。”余元被东方凌眼底的光吓到，说了一句后便躬身退下。

东方凌始终是余元不敢惹的，就算他可以有事没事就开楚呈的玩笑，但在正经事上，余元可从来不敢含糊逾矩，更何况东方凌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若再不走，只怕会彻底惹恼东方凌，到时会有什么后果就不知道了，只是，这个后果余元一定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