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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凌成了贵妃一事一出,全国哗然,原来盛极一时的东方家族的家主居然是女人。这可让人难以置信,这样聪睿的女人一点儿不输男人。

一时间,东方凌成了众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原来的族长知道东方凌是女人后,气得当场昏了过去,醒来便昏昏沉沉,不多时便撒手人寰了。

只是东方凌无暇顾及他人,盯着柳韵带来的贵妃服饰长吁短叹。

柳韵说三天后来接自己入宫,而明天是最后期限。

新枝从外面进来,看见东方凌还在叹气。将手中的红木漆盘放下。

“家主,该喝茶了。”

东方凌应了声,过去将茶盏中的茶一一尝过,皱了皱眉,指了其中一杯:“这个留下,其他的不行。”

“是。”新枝将茶盏收好,“家主不必烦忧,您尽管去宫中,这里有夫人和我们。”

“新枝,我做不出违抗圣旨的事来,楚呈心思难以琢磨,若是连累了你们,我便是死十次也弥补不了。”东方凌陷入深深的思考。

“家主切莫多想,指不定是君上打心里喜欢家主也说不定呢。”新枝笑道。

他明明之前那么生气,怎么可能就这样消气呢。况且自己一入宫就成了皇后之下众妃之上的贵妃,指不定会被宫中那群善妒的女人怎样排挤呢。

东方凌没有将忧虑说出来。自从她回到东方府后,满心满眼的都是白牡丹花丛间那个身形欣长淡漠缥缈的人。

扰得人心烦又心痛。她真觉得自己没救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入宫一条路。东方凌翌日一早就将自己收拾的妥妥贴贴,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房中。

柳韵送的艳红色妆花缎云纹望仙裙也极有意思,东方凌穿时就发现了。那裙只有有袖摆与普通望仙裙不一样,袖摆上刻意做成了羽翼一般层层叠叠的模样,甚至还坠了朱红色的璎珞,直垂到裙角上去,看起来繁复奢华,却让人觉得更像是一只被捆绑了双翼的鸟雀,只能在笼中供人欣赏,永无自由。

东方凌忍不住想笑,皇后娘娘费心提点,她自然要好生记着了。

泼墨似的发简单的绾了髻,东方凌在首饰之间逡巡了一遍,又选了昨天皇后碰过的那支镂金血玉凤尾蝶簪入了发间,那凤尾蝶做的极真,东方凌甚至觉得真的有蝴蝶在自己发间飞舞。一枚红宝垂珠步摇在耳边轻轻拂过,衬得东方凌一张脸越发白皙,妩媚动人了起来。

东方凌想了想,又在自己脸上施了些淡色的胭脂,稍微掩盖了脸上的旧伤。自己入宫就是贵妃了,自己需要全无破绽才能长久。

做好了一切后,东方凌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指甲。昨儿个新枝特地帮自己修了指甲染了丹蔻,这才让自己的手看起来更水灵一些。

东方凌突然开始怀念自己男装的时候了。想自己先前男装时,只需要将指甲修剪整齐即可,哪需要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事。

叹了口气,东方凌还是认命地戴上了坚硬精致的护甲。这是身份的象征,她一定不会丢。

新枝敲门进来时,东方凌已经收拾妥当了。

新枝是第一次见东方凌穿女装,惊艳之情自然不用多说。她意识到自己失神太久,连忙回神向东方凌福身:“贵妃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尽力照顾夫人。”

东方凌点头:“有你在,我便放心。”

“家主,万事小心。”司徒雪来了,穿着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面上笼罩着化不去的担忧。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怜舟姑娘的事情就摆脱你了。”

司徒雪应了,也向东方凌福身,与新枝一同说道:“恭送贵妃娘娘。”府外,已经有

宫中来的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等候多时了。

东方凌整理了衣衫,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莲步轻移,不再回头。

上一次来时替楚呈办事,混进了选秀队伍,当时还居高临下的悲叹入宫女子的年华不知何处,现在就轮到自己了。这样想着,马车就到了霁月宫。在霁月宫中只有她一位妃嫔。

东玉依旧是东方凌的侍婢,只是这一次东方凌见到她时神色淡淡:“若是你想留在我身边,就只忠心我一人,若是你还是如以前一般三心二意,那就趁早走得远远儿的,不要让我看见你。”

东玉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知道孰轻孰重,连忙跪下说道:“之前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分不清主人,望贵妃娘娘责罚。”

东玉是霁月宫主位的管事,也就是霁月宫的掌事,霁月宫的诸位见者贵妃娘娘一进来就直接责罚了掌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都静悄悄候着。

“罚俸一月。”东方凌面无表情的说,东玉连声谢过贵妃恩泽,安静地垂手立在了东方凌身后。代理费环视了一圈,点了几个人上前。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些人一一报了自己的名字,东方凌转头对东玉说:“这些人从霁月宫除名,送去其他宫中,我平日里喜好清静,用不着这么多人。”

东玉应了声,领着那些人出去了。

东方凌觉得脑袋沉甸甸的,压得脖子都快断了,实在是不舒服的紧。可是碍于有人在又不能失仪,这可苦坏了东方凌。

不一会儿,东玉回来了,说众嫔妃们到访。

东方凌整理了衣衫,长长打了个呵欠,然后由东玉扶着前去迎敌。去的路上,东方凌用只有东玉和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俸禄扣便扣了,从我的俸禄里拿就是了,委屈你了。”

东玉微微摇首:“贵妃娘娘能够宽恕奴婢之前的罪责已经是奴婢的福分,从您的俸禄里拿自己的俸禄奴婢实在做不到。”

“你本也是受了君上的命令,错不在你。”东方凌慢慢说,“俸禄你拿了便是,若是你不拿,我心上过不去。”

说着,东方凌就到了花厅。妃嫔们一水儿排开,个个儿貌美如花,因为今天来见自己还特意打扮过。东方凌款款微笑,慢慢进去了。

“我来迟了,望各位姐姐海涵。”

蕙婕妤何静盼连忙说道:“贵妃娘娘这可就是折煞我们了,贵妃娘娘位分比我们高,该是我们叫一声姐姐才是。”

东方凌轻轻一笑:“我本就比诸位姐姐年岁小又是刚入宫,叫你们一声姐姐本就是无错的。若是诸位姐姐觉得折煞了,我改便是了。”

何静盼婉婉的笑:“贵妃娘娘真是谦逊了。”

严良娣严可芸在一旁冷哼一声:“马屁精。”何静盼身子微微一抖,似乎有点怕严可芸。东方凌几不可闻的一皱眉。

“良娣此话从何而来?蕙婕妤不过是与本宫多说了两句罢了,怎得良娣气量如此之小,连这都看不过眼么?”

严可芸讪讪陪笑:“臣妾确实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若是宫中能少一些谄媚奉承的人才能肃清宫闱,还宫中一个安宁。”

“严良娣的意思是本宫来了,这宫中便不安宁了么?”东方凌纤眉一皱,面露不虞。

“不,不是的。”严可芸跪倒在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来,这话是怎么说也不是了。原先在皇后面前,她也曾口无遮拦,可皇后并不多加斥责,以致于她太过得意忘形,居然忘记今天主位上坐着的,是贵妃而不是皇后了。

“罢了罢了,本宫今日本就不是来责罚你们的,起来吧。”

“谢过贵妃娘娘。”严可芸慌张谢过,坐定后,偷偷用帕子将额头的汗擦净,明明入秋了,可是她的汗却流个不停,背心很快就湿透了。

玉昭仪玉脂见严可芸狼狈的模样有些好笑,对东方凌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极是,今儿是贵妃娘娘刚进宫,怕是还对宫中不熟悉吧?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妾,臣妾愿意引娘娘在这宫中走走。”

东方凌点头:“若是这样,就劳烦妹妹了。”

“不妨事。”

东方凌扫了一眼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的灵良媛云想容,见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便知是认出了自己,也就无谓在火上浇油了,对下座的诸位妃嫔们说道:“今儿劳烦妹妹们过来一趟了,我也没什么见面礼带给你们的,我这儿有几颗上好的夜明珠,若是诸位妹妹不嫌弃,就拿回去赏玩吧。”

说罢,东玉就待人端了锦盒上来给诸位妃嫔们分发下去了。妃嫔们一一起身谢过贵妃娘娘。东方凌保持着淡雅的笑意让他们自行离去了。

玉脂还坐着饮茶,见人都散尽了,才扶着露白的手站了起来,对东方凌说道:“可要随我到御花园走走?”

四下无人,玉脂也就不那么拘谨了。东方凌点头。

玉脂救了自己一命的事东方凌是知道的,自然她也知道玉脂是开出怎样的条件才肯救自己的,本不该与玉脂多做接触,可碍于是恩人,东方凌也拒绝不了。

玉脂与东方凌走了很远,似乎没什么要对东方凌讲的,东方凌沉默着,等着玉脂开口。

果不其然,玉脂很快就说话了,她停下脚步,笔直的看见东方凌的眼里:“东方凌,你知道我进宫的目的吧?”

“有所耳闻。”东方凌声音低低的,不想与玉脂多做纠缠。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宫?”玉脂咄咄逼人。

东方凌闻言冷笑一声:“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我又不是心甘情愿到宫里来的,你为何要怪我?还是说你将我当作是对手?”

“你……”玉脂哼了声,“就算不是你自愿的,你还是进宫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做了这件事,我们之间的恩情就还清了。”

“你先说。”

“皇后的位置是我的,你不许插手我与柳韵之间的事。”

“好。”东方凌答应的痛快,她本就不想插手,做个顺手人情罢了,“只是你做事注分寸,毕竟她是相府长女,不是你惹得起的。”

玉脂眼神中透出一丝骄傲:“她只不过是个相府长女,我堂堂黑市老板怎么就比不上她?真是笑话。”

“自古皇后都是贤良淑德,端庄温婉的,你空会蛮力赢不了的。”

“这不需要你管,我只要皇后的位置。”玉脂信誓旦旦,东方凌连忙去捂她的嘴。

“隔墙有耳,你还是小心行事,我先走了。”

说罢,东方凌就急匆匆走了。露白迎了上来:“娘娘,贵妃娘娘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吧?”

玉脂笑了一声:“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