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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楚呈那里来了消息。说巫刹是西陵人氏,后移居北越。西陵那里有不少懂巫蛊之术的人。可以去那里一探究竟。

北越刚消停了几日,突发奇袭,楚呈疲于应战脱不开身就让柳洲言陪同东方凌带着几位武艺高强的护卫一同前去了。

西陵不似东临,东临多地势平坦适宜居住,而西陵则有不少高山峻岭,叫人望而生畏。东方凌一行人走走停停,花费了不少日子才到。听柳洲言说,可以解开东方凌身上巫蛊之术的人就在附近。

柳洲言整理了衣衫,就与东方凌一同去了。

此山人烟甚少,几人在一片葱茏的树林之中穿过,方才看见一栋小茅屋。柳洲言先行上前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就推门进去了。迎面扑鼻而来的是浓郁药味,东方凌忍不住皱了皱眉。

“有人在么?打扰了我们是来求医的。”

有人从里面掀了帘子出来,“是师妹回来了么?”来人看模样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见来人不是他等待的人,立即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我不看病了,你们回去吧。”

“先生!”柳洲言叫着那人的名字,可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柳洲言几人面面相觑。东方凌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在这不大的小茅屋里有不少花花草草的,也不像是男人住的地方。

东方凌眼睛一转,扑在桌上嘤嘤哭泣起来:“柳公子,妾身对不起你。是妾身连累了你,若是没有妾身你就不会落魄至此的。”说着,哭声越来越大。

柳洲言见她眼睛向他狡黠一眨,立即就明白了,上前一步抓着东方凌的手,深情款款:“凌儿你不要这样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二人正在你侬我侬的时候,那位青年又掀了帘子出来了。

“是谁病了?”青年一双眼扫过去,就看到了东方凌身上,“是你吧?是被人下了蛊了。”

柳洲言和东方凌眼睛同时一亮。东方凌颔首道:“叨饶了,我该如何称呼先生?”

青年瞥了东方凌一眼,“巫临。你的蛊师谁给你种的?”

“巫刹。”东方凌恭恭敬敬回了。

巫临眉尾一挑:“他现在可好?”

“巫刹现在在北越做巫医。”

东方凌很明显的看见巫临唇角扬起冷笑:“他怎么还没有死?”东方凌一时语塞,看他们应该是有深仇大恨了,自己还是少介入为妙。

巫临也觉得无趣,转而对东方凌说:“你的蛊种的不深,很容易取出,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调养,将蛊毒消尽。”

东方凌知道巫临愿意帮她了,自然欢欢喜喜应下了。正说着,屋外又进来一位女子。巫临见了,向她招了招手,女子款款走到了他身边。

“这是我的妻子巫月。”

东方凌向她微微点头算是见过了。

巫月扶着巫临的肩膀,柔声问道:“怎得突然开始就诊了?”

巫临满眼是将人溺毙的温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巫月一人:“只是闲的无聊罢了,你今儿可找到那只鹿了?”

巫月叹了口气:“它定是躲着我呢,不然山上就这么大,它能躲去哪里?”巫月捧着脸有些遗憾。

“再找就是了,这山就这么大。”巫临拉着巫月的手,口吻像是她是他的珍宝一样。东方凌咳了声,二人才稍微适可而止,手却一直没有分开过。

“几位可有可有地方休息?若是不弃,我家屋后还有一间小屋,空着呢。”巫月笑说,语气温柔无比。东方凌与柳洲言带头谢过。巫月看了一眼东方凌又说:“这位公子往这边来,治疗期间还是与他人分住为好。”

东方凌就跟着巫月下去了,转过拐角,东方凌谢过巫月。巫月摇了摇头:“旁人察觉不到你是女孩子,姑娘你也要小心些。不知你扮男装的原因,贸然让你们分开了,还望姑娘不要怪罪于我。”

“怎么会?我还要谢过巫月姑娘的细心呢。”东方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叫作东方凌,凌是凌云壮志的凌。”

巫月闻言笑起来:“姑娘真是男子心性呢。”东方凌也笑,又与巫月说了些闲言,就到了。巫月临走时给了东方凌一个香囊,说是晚上安眠用的,有了这个香囊,蛊虫就会暂时陷入昏睡之中。

东方凌一边赞叹巫月的察言观色和医术的能力之强,一边连声谢过接来了。

巫月又问东方凌:“东方姑娘闲时可否陪我去山上找那只小鹿?好容易来了个东临人,你可不要拒绝我,这山上来的人太少,我真真是快闷死了。”

东方凌莞尔:“我一直很好奇巫月姑娘你们明明是西陵人却会说东临语呢。”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原先巫刹教过我们而已。巫刹那人四国语言都会,我闲来无事就拉着阿临一起学了。”巫月似乎也不是很想提巫刹,只是一言带过了。东方凌也不再多说了。稍作停留,巫月就离去了。

巫临说东方凌身上的蛊虫钻得不深,只需定时服药将蛊虫逼出来即可。在军营中那么多军医都束手无措的事,巫临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做了定论定了药方,东方凌只能感叹一句“术业有专攻”。

其余的时间,柳洲言在东临军营与西陵山之间来回接送信鸽,确保随时了解楚呈那边的消息,而东方凌则被巫月拉着上山找鹿。

巫月将巫刹与他们二人之间的渊源说与东方凌听了。左不过是三角恋情的剧情,只是巫刹心狠,得不到巫月就向巫月下蛊,好在巫临及时解了蛊,不若她早就死了。

这样说着,东方凌也就能够理解巫临的怒气了。

见巫月也有些生气,东方凌转移了话题,问起那只巫月寻找的鹿的来历。

巫月聊到白鹿脸色稍霁,说是一只怀孕的白鹿,受了伤被巫月救了,可伤口还未好利索就逃跑了。巫月有些担心它的伤口,所以这几日一直在找它。

“听说鹿是上天的信使,遇见的人会有好运。”巫月冲东方凌笑道,“若是我们能找到,你的蛊会退得更快的。”

东方凌不信这个,却又不想拂了巫月的面子,与她说了几句。

巫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东方凌道:“我探过你的脉,发现你底子很虚,可有一股气依旧在耗你的气力。简而言之,就是你的脉象很奇怪。”

东方凌还想说什么,眼角突然看见一抹黑影飞驰而过。

“东方姑娘,是那只鹿!”巫月惊叫,跟着鹿一溜烟就不见了,东方凌担心巫月迷路,连忙跟了上去。

巫月跑的奇快,东方凌非但没有跟上,反而失足从山上滑了下去。东方凌只觉得眼前的风景飞速闪过,自己不知被多少石头树枝划过,疼得已经没有了知觉。

待到东方凌在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山上的夜里总归还是冷的,冷风肆虐在东方凌身上,伤口阵阵的疼。

东方凌疼得直呲牙,但还是忍着疼站了起来。

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在低低哀鸣,东方凌循声找去了。灌木丛里是一只年幼的鹿,似乎是受伤了,在鸣叫着找同类。

周围的草丛轻轻抖动,一只野狗口中滴着涎水向东方凌身后的小鹿走来,应该是听见了小鹿的叫声。东方凌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从身旁拿了一根称手的树干握在手中,死死盯着野狗。

野狗也注意到了东方凌,一人一狗四目相对。野狗似乎有些忌惮东方凌,绕着东方凌一圈圈的走,东方凌眼睛也一刻不离开野狗。野狗转了几圈发现没有可趁之机,转身就走。东方凌长舒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未呼完,野狗突然折身反扑过来!

东方凌顺势拿了树干甩了出去,正中野狗的一条腿,野狗哀鸣一声落在地上,灰溜溜的跑了。东方凌又站了一阵子,真正察觉不到野狗的声音了,才瘫软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正在此时,鹿母回来了。小鹿还在哀哀叫着,鹿母连忙上去舔舐了一遍小鹿的伤口,才转眼去看东方凌。

东方凌知道生产完的雌性在一段时间内都会相当暴躁,不允许有人接近自己的幼崽,于是她慢慢站起来,离两只鹿远了些又坐下。鹿母这才不再看着她。

这只鹿大概就是巫月说的那只了,也不知巫月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不过好在有这两只鹿陪着自己,也不算孤单。东方凌苦中作乐的想。

鹿母突然抬起头,耳朵动了动。然后叼起小鹿,迅速放到东方凌怀里,又将东方凌从地上扯起来,用头推着她走。

东方凌抱着小鹿,不解鹿母的意思:“你是让我带着你的孩子走?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带走?”可鹿母只是一个劲推搡着她。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你跟我一起走吧?”鹿母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居然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处晃动的草丛之上。然后,就更加拼命的推东方凌离开,东方凌不走,它就咬她。

东方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被它重重咬了几口之后妥协:“好好好,我走,你一会一定要来找我啊。”

鹿母向着他们反方向去了,东方凌咬了咬牙,克制住回头的念头,向另一边跑去了。小鹿应该是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抱起来轻得过分,东方凌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前跑。努力忽略身后的说不清的狗叫。

小鹿似乎也察觉了什么,奋力要挣开东方凌的手,东方凌死死抱住,身子在剧烈颤抖。

“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