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东方凌到了漫花坡时,扈烈和瓦纳莎已经等候多时了。扈烈比东方凌想象的更加粗犷,一道刀疤从眼角直到嘴角,不怒自威。而瓦纳莎相反的很是小巧,小家碧玉的模样,站在扈烈身边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白羊一般,只是那双眼看着就让人深陷进去,只可惜东方凌是女子。

“你就是东方凌?”瓦纳莎开口,看见东方凌疑惑的眼神,直接回答,“我是东临人,口音和你是一样的。”

东方凌沉默了一会儿,怕柳洲言要追上来了,直接开口道:“不是说要换人么?我来了,把楚呈放了。”

瓦纳莎媚眼一转:“自然会放的,你随我们走就是了,等你到了,你们君上也就回去了。”见东方凌还存有戒心,瓦纳莎又说,“你们君上一回去就会有消息传过来的,你放心就是了。”

东方凌也没多想,回头看了一眼,说:“走吧。”

瓦纳莎轻轻一笑,让人牵了一匹枣红的马过来,东方凌乖顺的上去了。

东方凌到了北越的营地,瓦纳莎叫人以礼相待,丝毫没有让东方凌做俘虏的意思。而东方凌一心念得是楚呈的安危。

扈烈突然掀了帘子进来了,丢下一只羊腿给东方凌,想了想吐出一个字:“吃。”东方凌哭笑不得,谢过扈烈,拿着那只羊腿左右看了看,有些为难。

“有刀子么?这羊肉不好咬。”

扈烈古怪的看了东方凌一眼,拿过羊腿三下五除二就将羊腿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递给东方凌,东方凌愣了好半天才接了过来。

这扈烈也真是直性子。

扈烈看着东方凌将整只羊腿吃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出去了。东方凌一个人坐在原地只打饱嗝,胃里撑的难受。

不过一会儿,瓦纳莎又进来了。东方凌实在没工夫应付她,兀自来回走路消食。

“你的君上已经回去了,这是我们的细作来的信。”

东方凌细细看过,发现信纸上有几点油腻,心里大抵有了数。

“没想到你还是很关系你们君上的。”瓦纳莎眼尾一挑,意味深长。东方凌一时没话说,只得转移话题。

“你们认识我?”

瓦纳莎一笑:“在京城,东方公子的名声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所以你们也早就知道我会来?”

“东方公子重情重义,怎么可能会不来呢?”

瓦纳莎笑得太过甜美,东方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于是她不确定的问:“君上是不是没有被抓来?”瓦纳莎只笑不语。

东方凌想想也是,楚呈怎么会轻易被俘呢?怪自己一时大意。

她懊恼的模样落在瓦纳莎眼里,成了一种调侃的由头:“这便是关心则乱。东方公子,我可有说错?”东方凌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自己大意的原因。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东方凌被瓦纳莎笑得不自在,急忙转移了话题。

瓦纳莎顿了顿,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自是有用处的。”

东方凌在北越营地待了三天,扈烈每天都会扛着一只羊腿来喂饱东方凌,东方凌想着好好吃好好睡,养足精神好逃出生天,扈烈他们也不怎么看管东方凌,东方凌就四处闲逛将北越营地记得清清楚楚。可所有出路依旧看管的很严。

而扈烈这几日也没有大的动作,想来是偃旗息鼓,休整之中了。

瓦纳莎自第一日来了之后就没再来过了,派了个会说东临语的丫鬟小蛮来侍候东方凌。东方凌是何等的人精,很快就和小蛮混熟了。

第四天的时候,扈烈刚走,小蛮进来收拾碗碟,东方凌一把抓住了小蛮的手,小蛮一惊,“东方公子怎么了?”

东方凌一脸恳切的看着小蛮,直看得小蛮俏脸粉红:“小蛮,你可否带我出去走走?一直闷着,都快没人气了。”

“不行的,东方公子,我家夫人说了,你只可以在附近走走,不能出去的。”小蛮避开她的目光,有些歉意地说。

东方凌眼睛一转,又笑道:“不出去也行,给我讲讲你们北越好玩的事情吧?”

小蛮想想,这个应该没有问题,索性坐了下来:“好。东方公子想听什么呢?”

东方凌:“不若先讲讲这军营里有名的人物好了。”

小蛮认真思考了一阵子:“军营里有名的,也就是扈烈大人和我家夫人了。哦,对了,还有巫医大人。”

“巫医?”

“对。巫医大人可神了,去年我弟弟染了天花,巫医大人给我弟弟开了几副药,我弟弟吃下去之后立马就好了。”小蛮说这话时,眼睛都发着光。

“还有么?”

“我们出征时,是巫医大人为我们祭天拜别的,公子你别说,巫医大人祭了天之后,我们北越的士兵气势不止强了一点,所有人都极为亢奋呢,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小蛮似乎很敬重那位巫医,之后零零散散又说了不少,东方凌细细听过也没发觉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只是这一件事东方凌觉得有些古怪。

若是依小蛮来讲,巫医祭天之后,全体士兵像是脱胎换骨,则不是简简单单的信仰的功效了,更像是催眠。东方凌对这个神秘的巫医有了些兴趣。

而东方凌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巫医叫做巫刹。

可能是小蛮与东方凌的对话被人听去了,也可能是东方凌心愿被上天听见了。当天晚上,东方凌就见到了巫刹。

巫刹是瓦纳莎陪同前来的,瓦纳莎收敛了笑意,似乎有些忌惮巫刹,进了帐子之后就安静的垂手立在一旁。

巫刹全身都被黑色包裹,只露出一双深红的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东方凌。东方凌也由着他看,也深知他们不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巫刹盯了一会儿东方凌,转头去跟瓦纳莎说话,瓦纳莎听了问东方凌:“巫医大人问你是哪里人?”

东方凌愣了愣:“东临国京城人氏。”瓦纳莎照实翻译过去了,东方凌听不懂北越语,只能看着二人一阵阵打量自己。

巫刹又问了瓦纳莎什么,瓦纳莎古怪的看了东方凌一眼:“大人问你,是否有人为了算过命数?判言是什么?”

东方凌咬了咬唇,心底滋生起寒意:“归又还。”瓦纳莎又说给巫刹了。巫刹闻言笑起来,连笑声都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巫刹笑罢,转眼突然看着东方凌,慢慢吐出几个字。

“蛇神,祭品。”东方凌知道北越信奉的守护兽是蛇,那祭品是指自己?想到这儿,东方凌拔腿就往外跑,被在门口的扈烈堵个正着。前有狼后有虎,东方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易就被抓住了。

瓦纳莎则轻轻巧巧在东方凌后颈上一敲,东方凌就昏了过去。

巫刹看着东方凌,被黑布遮住的嘴唇上扬,像是抓住猎物的豺狼,露出了森森的牙齿,磨牙霍霍。

耳边有人在念着不知名的词,像是祭词。东方凌觉得头疼。

悠悠转醒之时,东方凌觉得四肢动弹不得。她突然想起之前巫刹说要献祭的事。

“你醒了?”瓦纳莎轻轻拍了拍东方凌的脸,面无表情道。

东方凌挣扎了一下,发现四肢都被绑得死紧。她瞪着瓦纳莎:“瓦纳莎,你最好放了我,若是你杀了我,东临绝对不会放过北越的,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瓦纳莎似乎没想到东方凌会威胁她,不过她也不怕,笑眯眯的接过手下递来的匕首,从东方凌脸侧慢慢滑过。匕首雪亮的光闪过东方凌的眼,东方凌觉得皮肤上泛起冰冷的小疙瘩。

“你倒是胆子很大,巫刹大人说了,这匕首是要从你的心脏刺下去的,要将你整个儿的心脏剖出来,这样蛇神才能高兴。”说着,那匕首的刀刃已经靠近了东方凌的心脏。

东方凌闭着眼,心脏剧烈跳动,深深觉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巫刹还绕着东方凌躺着的祭台念着祭词,瓦纳莎的匕首又回到了东方凌的脸上,像是在故意找东方凌的难堪一样。

东方凌咬咬牙,伸头撞上瓦纳莎的匕首!脸上像是火灼一般的疼,东方凌闻见血腥味,看见瓦纳莎和巫刹惊讶的神情,慢慢露出得逞的笑容。

小蛮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拿了帕子捂住她受伤的脸颊,可血是越来越多。瓦纳莎也回过神来,急忙叫了军医来。只是瓦纳莎再看东方凌的眼神已是恶狠狠的了。

东方凌脸上的伤得到了及时的处理,止住了血,似乎是瓦纳莎授意,军医并没有给东方凌修复疤痕的药,小蛮终究是心善的,偷偷摸摸去拿了一点点来为东方凌敷着伤口。东方凌倒也不甚在意,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留了浅浅的印子,若是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反倒是瓦纳莎一众的漠不关心让东方凌放下心来,通常来说,无论是什么国家种族,献祭的祭品一般要全身完好才能献祭,若是将不完整的祭品献给神明,会遭到天罚。

东方凌也是拿命住赌注,好在东方凌的运气一向不错。瓦纳莎和扈烈一众自献祭失败后就没有再来见过东方凌了,东方凌幸灾乐祸的想过二人正暗地里想办法要千刀万剐自己,却又不能下手。

毕竟,若是自己一死,与强国东临国的战争就在所难免了,他们虽会耍小聪明,可大事上还是要谨慎的。

东方凌在北越营地里好吃好喝了一阵,也基本将北越营地的情形摸透了,现在只差一个可以逃之夭夭的机会了,可偏生小蛮又寸步不离的跟着,让东方凌无从下手。

就在一天晚上,东方凌的帐子里突然闪进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