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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炎炎夏日的仲夏之夜,我却觉得无比的寒冷,双手环抱着手臂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栗,黑芒站在我面前与我说话,可是此刻的我很心慌一直在心里祈祷着,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刚才脑海里闪现的画面是麻生被极尽折磨的样子,他的表情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漂亮的茶褐色瞳孔里写满了绝望和恐惧,那画面太过真实我不忍再想起,上次安贵妃遇害前,我离开冷宫的那天就是似乎预见了安贵妃血流不止的画面,现在似乎又“预见”了麻生的死亡,心里十分不安。

“报太子殿下太子妃——”脑中所想被门外小里子的高声呼叫通报所打断,我心里一个咯噔,那股不安感越来越浓烈。

“进来说话。”

小里子应声敲了门进入了寝殿,一双带着焦虑的双眼滴溜溜地转动着,他跪在地上,还未等我开始问麻生那些事,就已全盘托出。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这……这……”小里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憋出几个字来,这宫里的人都有这么个毛病,越是着急的事嘴里越是打磕绊。

我一急连忙叫道:“小里子你别支支吾吾的快说!为什么麻……为什么任太医没有跟随你一起来?”

小里子平时喜欢嬉皮笑脸的,今日难得的表情纠结:“太子妃……这……这事儿太邪乎了!小里子不知道怎么说啊!”

“总不能是死了吧!你快快如实说来!”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生怕小里子说出麻生死了的消息。

“死倒是没死……”小里子嘟囔着,听了他这话我那高高悬起的心才落了下来,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又让我陷入了沉默,小里子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其实奴才也不知道任太医到底有没有出事,只是先前太子殿下让我们将任太医押去大牢后,那里边的人对任太医用了刑,那痛呼声奴才都忍不下心去听,刚才您让我去把任太医找来,奴才就看到地上一滩血迹,牢房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啊!”

“任太医不见了?!”我惊呼道,不止是我,连黑芒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和不对劲,原本坐着的他也站起了身。

“是啊,您说这邪不邪乎嘛,好端端的人就这么不见了消失了!”小里子不信鬼神之说却很怕这种,让他自己亲眼瞧见了以后吓得一直在哆嗦。

“小里子,你赶快带我去大牢看看!”

小里子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黑芒:“这似乎不太合太子妃的身份……大牢那种地方阴气湿冷怨气也重,您去了对身子骨不好,再说了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的……”

“谁说本太子不同意,你在前头带路,我倒要看看他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的,竟能从那封闭森严的大牢里凭空消失!”黑芒因为未能亲自手刃瑾贵嫔正不爽着,偏偏又出了麻生的这件事,但是他这么说正合我意,我也要看看麻生究竟怎么会消失。

三个人因为有太子殿下这张识别度极高的脸在所以一路畅行,到了大牢门口狱卒将我们拦下,不让我们进去。

“大胆,看清楚了这可是太子殿下,连殿下也敢拦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还未等小里子讲完,狱卒借着灯火的关系看清了太子的脸庞,惊吓之余纷纷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地求饶着。

一个头头模样的狱卒站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害怕:“太子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这位是……啊呀是太子妃!恕小的眼拙啊!太子爷饶命太子妃饶命!”

黑芒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问他:“行了别废话了,任太医在何处?”

“任太医……额……这……”狱卒看着太子脸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敢说,一脸的苦瓜表情,就好像要大祸临头似的。

“你再不说本太子就将你关进大牢。”黑芒眯起了眼,这是他稍有怒气快要发火的征兆。

“别别别!小的说小的说!太子爷……任太医他……他不见了呀……本来好端端的关在大牢里,前面公公来找人小的就下去带人了,结果一看牢房空的!人没影儿了!”狱卒的脸纠结地皱在了一块儿,显然由于自己疏忽职守没能看住犯人而感到很惶恐。

听完了狱卒的回答,黑芒阴沉着一张冷脸:“一群废物,还不快带路!”

狱卒只听闻太子殿下温和善良,哪里见过黑芒这暴脾气的一面,吓得腿抖成了筛子还差点尿裤子,边上的几个小狱卒连忙扶着被吓坏的头头向黑芒连连道歉赔不是,头头缓过神来以后带着我们进入了地牢。

果然地牢里的世界和外面的完全不同,四周黑暗阴冷潮湿,灯光烛火昏暗无比,尽管狱卒手里执了一个火把,我走下阶梯时仍因为石阶湿滑又看不清脚下的路而摔倒,慌忙之间抓住了一只有力的手臂,身旁的黑芒动作一滞想抽手却考虑诸多,最后他抓住我的手臂让我站直,警告地对我说了句话。

“别成为麻烦。”

我虽然当下很不满黑芒这么说我,不过我也自知自己不小心,时间若是再这么耽误下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关押麻生的牢房,我将抓住他手臂的手抽回,站直了腰板回应他。

“多谢殿下,以沫不会的,接着往里走吧。”

狱卒看着我与黑芒奇怪的互动也没多想,嘴上叮嘱着我们小心脚下却加快了脚步,听说地牢里的罪犯关得越里边,说明犯的罪就越是大,看来太子殿下是真生气了,竟把麻生关押到这么里面的牢房,越往里走四周的潮湿就更加厉害了,还时不时地有股阴冷风吹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衣领和袖口,本该是炎热的夏天却骤变成了严峻的冬日。

安静的四周时不时有滴水的声音,烛光越来越微弱空气也越来越稀薄,鼻尖忽然闻到了一股铁锈般的鲜血味道,这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麻生之前待的牢房了,黑芒使了个眼色,狱卒赶紧加快了脚下的脚步。

“太子爷,太子妃,咱们到了,这儿就是先前关押任太医的牢房。”狱卒在一间漆黑的牢房门口停下,用手指了指里面又心有余悸地缩回了手指。

牢房用铁栅栏围住,只有墙上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将清冷的月光送进牢房内,中央的地上投射出一道白色的光,周围便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让狱卒打开了拴着铁栅栏的锁链,金属锁链与铁栅栏碰撞的声音在幽静的环境下听得格外的清晰恐怖,甚至有种死神的锁魂链的感觉。

进入牢房内,不仅牢房外面有浓重的血腥味牢房里面也是一样,借来火把一照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我心疼地看着那滩血迹,心想麻生到底在短短的时间内受到了怎样的刑罚竟然会流这么多血!

我愤愤不平地转身质问着狱卒:“你们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狱卒被我这么一吼连忙跪下:“回太子妃的话,小的都是照吩咐做事啊……任太医被送来以后,上面说将他关押在重犯处,关押在重犯处的都是罪无可恕的罪犯,小的们有权可任意处置,而且说是任太医对太子妃您用强……小的也证实了他会武功……所以小的……小的才用铁钩锁链穿了任太医的琵琶骨……”

“琵琶骨……”我身形一个不稳摔坐在了地上,脑里不停回荡着“琵琶骨”三个字,一个人若是被人控制住然后被人将铁钩锁链穿透其琵琶骨,身体上疼痛难忍的痛苦暂且不说,若是习武之人被穿透琵琶骨此后的人生就算是废了,双手无法使力不死也算是个残废。

“是谁……是谁!”

“太子妃……是里公公……”狱卒贪生怕死胆小如鼠,被我一喝就将人供了出来。

如果是小里子传的消息,那就说明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因为小里子和任麻生从没发生过什么争执也没有什么不和睦之处,昨天太子殿下撞见我和麻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很是不满,让小里子将麻生送到大牢关到重犯处很符合逻辑。

没想到我的沉默引来了小里子的连声抱歉:“太子妃,奴才该死,奴才只是依旨办事,太子殿下一开始说不能放过任太医,所以奴才才让大牢的人将任太医关押在重犯区,谁知任太医竟然会……”

罪魁祸首就是太子殿下!他竟然因为误会将一个无辜的人送入大牢并施以残酷私刑,不由地往黑芒方向瞪去,黑芒见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像在说,这次可不是我黑芒做坏事,而是纳兰摄丸起了坏心思。

头疼!偏偏是一模一样的脸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自己却还要用不同的方式去和无论其中一个人改变说话方式和习惯,现在渐渐越来越觉得黑芒变得没那么冷漠残忍好说话很多,而太子殿下本尊却越来越像以前的黑芒,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感兴趣,私心程度和妒恨心也变强了。

这样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太子殿下和黑芒两个人在慢慢同化融为一体吗?可是这种高价值高保险的事一定是会上乘高级巫蛊之术的人才能做到啊!我想到一个人,平妃,只是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平妃的蛊术受到身体素质限制,其功力难以达到以前那时候,所以我觉得此事虽然因平妃而起,但应该并非平妃所为。

我站了起来借着火把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只是牢房已经不知道被搜索翻找过多少遍了,仍然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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