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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什么声音?不知从哪传来了水滴落下来的声响,四周还回荡着水滴的回声。

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四周是阴冷的蓝光,还有缓缓升腾的白色烟雾,具体的事物看不真切,只是周围安静的可怕,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趴在这个湿冷潮湿的地方,动了动手指,有力气,再挪了下腰部,咦怎么身上一点也不酸痛。

我记得吐蕃太子打了我,然后派人把我扔下了河道,而且那河水流得非常急,我不断被河水冲撞到石头上,身子疼得很,定是有些部位的骨头断掉了。

而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身体也没有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了看身上,衣服也变成了白色的单衣,抬了抬手臂捏了捏大腿,且不说一点也不疼,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感觉。

疑惑烦恼中,耳边远远地传来脚步声,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方位在哪:“桑以沫,荷阳人士,太傅之女。”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管是否真的有人,爬起来朝周围大声喊道。

“我是判官。”一个身着半古半洋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我身旁吓了我一跳,站得如此之近,可是声音仍是像做过特效一样飘在空中。

“判官?”我望了望周围,很像一个公堂,但是阴暗恐怖至极。

“这里是地府。”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顺道回答了我。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算是帅气的,可是下巴很长很长,一直到胸口那边才停止,我倒吸了口凉气,这人怎么长得这样怪。

“我是这地府中长得最正常的了,你若是看到其他人,一定会吓得晕过去。”他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的,瞥了我一眼,翻了几页手中拿着的册子,“你本是现代人,却落河来到了古代,生死录上写了你会活得很久,阳寿未尽,理应回到阳间继续生活。”

“判官大人,你是说我现在待的地方是地府,那不就是阴间?我已经死了?”我震惊地问他,他竟然知道我原来是现代人,而且现在我在地府,那……那等会是不是要去投胎。

“我说了,你阳寿未尽。”他揉了揉太阳穴,“抱歉现在才处理你的事情,这事要怪我的手下,当时另一个地方有个女人要跳河,他们收魂的时候岔意了,走错地方把你的魂魄给收了。回来交差的时候才知道弄错了,把那个女人的魂魄收了之后,你的魂魄已经离开阳间太久,而且也回不去了。正好现在这个时空的大葵国太傅的二女儿中殇了,你们的磁场也相符,就让你借尸还魂在她身体上复活了,也算是我们的一点补偿。”

“你们因为工作疏忽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我才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现代!”

“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现代了,在那里你已经‘死亡’,变成了植物人。”他停止翻书的动作,把书合了起来,“作为补偿,我们让你复活,成为了另一个身份,这是我们能做的了。”

“开什么玩笑!”我愤怒地抓住他的肩膀摇着,“你们的补偿就是让我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年代,顶着丑女的名号过一辈子?”

他很轻易地就把我的手挪开了,依然不苟言笑道:“丑女其实是个善意的诅咒,是你这具身体的本尊前世的诅咒。她前世因为美貌受尽折磨,所以她许下这个善意的诅咒,要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丑女,只有当别人真的发现她的好而喜欢上她,才会觉得她好看美丽。这个诅咒威力不是太大,这么久了也该消失了,你若是介意,我现在帮你除了去。”

他没等我说什么,把手指点在我额头,口中念了一些咒语,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指放下:“好了,你现在在别人眼中是正常的了,只不过以往和你接触的人的思想已经变不了,你得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化他们。”

“谢谢你判官大人,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姐姐长得如此丑恶却是美女,我的侍女青岚长得可爱却是丑女,而出了府那些美丽的女子仍是众人心中的美人?这个空间难道真的是颠覆空间吗?”

“这具身体本尊前世是位妖仙,她的怨念很深,也许是你活在了她的臆想当中,不过现在诅咒已破,一切也就都会归位了,可能会有些错漏,不过也无妨你的生活。”

“这样啊……对了对了,为什么我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却一点也不疼呢?”趁着有懂的人在,赶紧把想问的都问了。

“我们站的这个地方是我虚构出来的虚幻圈,在这里面不会有任何感官上的痛楚。”判官很耐心地回答了我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完后,大致上了解了情况。

他的表情突然一敛:“阎王大人在找我,我不能再说了,你回去吧。”

他把手掌在我额头上重重一拍,我只觉得在电光闪电间从虚幻圈中出去了,然后又不省人事地晕了过去。

被判官额头拍了一掌之后,身体无意识脑子却清醒的很,感觉漂了没多久,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爹爹快看,水里有个人!”一个娇嫩的女声惊叫着。

另外有个苍老的男声响起:“梨花快过来,全叔你去那边看看。”

“是,老爷。”

身子在水中被捞了起来,放在了平板的物体上。

“回老爷,是位扮男相的姑娘。”咦,这个叫全叔的怎么知道我是姑娘?难不成是梳起的头发全散开了?还是说那位判官的咒语起了作用?

“看这位姑娘的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子女,怎会沦落此地,全叔,把船开回去吧,再叫几个人把她搬回府中安置好。”

接着意识又模糊了,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被抬起抬落,最后平放在平面上,紧接着又有很多来来回回匆忙的脚步声,有人替我擦汗梳洗换衣,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可是却又醒不来,反复多次无用,也就索性放弃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睁开双眼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四周昏暗无一丝光线,眼睛望着的地方是一顶帐子,房间内又是安安静静一片死寂,只有身上不断传来的痛楚提醒着自己还活着。

那个判官把我送回来了,可是自己现在待的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小王爷的府邸?还是太傅府?

转动了下脖子,牵动了某处的伤口,疼得我直抽冷气,我连动都不能动,手指也只能做些轻微弯曲的动作。

“有人吗……”喉咙干涩,声音像是铁锈的齿轮摩擦出来的声音,低哑难听,口好渴,想喝水,可是声音又喊不出来,人也动不了,只能等人来了。

过了很久,久到我又快睡着了的时候,门“吱呀”地被打开了,我赶紧把眼睛睁开来,等着走来的人。

“啊!姑娘你终于醒了!”是个丫环,她看见我睁着眼睛惊喜地叫道。

水……无声的说了个水字,她倒也聪明,赶忙在桌上倒了杯水,扶起我喂我喝,一杯凉水入喉,犹如干涸的沙漠遇到一汪清泉,觉得自己瞬间活了过来,再多要了几杯,彻底解了渴才停止。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话,奴婢虹儿。”她乖巧地回答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我们洧州知府水德明水大人的府邸。”洧州?没有听说过,看来那条河把我冲出了荷阳。

“我……昏迷……多久了?”我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到处都是,只好躺着。

“两天了,两天前老爷和小姐去游船,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姑娘,当时姑娘昏迷不醒浑身湿透了,脸色苍白的很还有很多淤青,我们都以为姑娘你活不了了,不过姑娘福大命大,今天终于醒了。”

“请问……荷阳……离洧州……路途……是否遥远?”

“荷阳都城?洧州这儿是偏远地方,要去荷阳的话得走上好几个月,姑娘是荷阳人?”她眨巴着眼睛,和青岚倒是有点相像,瞬间增添了点亲切感。

“是的……可是……几个月……也太长了……咳咳……”气突然有点喘不上来,猛烈地咳了起来。

虹儿又倒了杯水喂我喝:“姑娘刚刚醒来,还是多作休息为好,你先睡着,我去禀告老爷后再帮你端点粥来。”

虹儿把水杯一放,又开门出去了,没多久她就送来了米粥,喝了粥还得喝药,中药又苦又涩,可是为了快点痊愈只好为难一下自己的胃了,虹儿收拾了下,服侍我睡下后又出去了。

吃了东西有了力气,脑袋也清醒多了,房间里点着蜡烛,这时应该是晚上了吧,自从那日被扔下河,再是好像做梦般在地府和判官说话,被他推出虚幻圈后不知道落入了哪条河中,正好被这知府大人救了回来,又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两天。

在水中漂泊多时,加上在地府的时候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水中,这么一算,我不止没有意识两天,看来是好几天,这样子竟然没被淹死,我该说是我命硬呢还是那个判官帮了我,现在可好,难得出游骑个马都能遇到刺客,落了一身的伤。

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方位,只知道离荷阳很远,我要怎样才能回去呢?可是荷阳有我的噩梦,或者说,永远都不要回去了,但除了噩梦还有我挂念的人在那里。

两个念头在脑海中打转,想的久了脑袋变得好痛,像是要炸开一般,这才放弃胡思乱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