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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尘土飞扬,我用袖子捂住脸,跑到马厩里,一匹一匹的看过来,不时地自言自语着。

“这匹太黑了,不行,黑的不就跟纳兰破晓一样了,这匹太丑了,这匹太老了,这匹又太小了,我怎么忍心骑一匹可爱的马宝宝呢。”

最终看中了属于我的那匹,是一匹白色的马,不过它身形比较小只一点,头上也没有什么易认的标记,一身雪白色毛发闪着耀眼的光芒,全身只有四只蹄子是黑色的,我把这点当做它的标记。

“瑞雪,我叫你瑞雪可好?我们现在起是朋友了,你要乖乖的不要让我摔倒啊。”我抚摸着它柔顺的鬃毛,把它耳朵掀起来对它说着悄悄话。

它甩了下头,嘶叫了一声,似乎是听懂我说的了。

“嗯嗯,瑞雪真乖,主人我从没骑过马,但是主人不能让小王爷给看扁了,现在我要骑上你的马背,我们慢慢地散步好不好。”

它慵懒地刨着地,也不知它听没听懂。

我以一个难看的姿势上了马,一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它的屁股,瑞雪慢慢地挪了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时候两个人又尘土飞扬的回来了,图图看见我悠哉悠哉地骑着马,不禁打趣道:“这马不错就是小了点,你骑正合适,可是以沫,骑马就要骑个痛快,在草原上奔驰多爽快多舒服啊。”

“我的瑞雪可是很棒的,只不过我想先散个步,和它培养培养感情。”瑞雪还真不错,叫它走就走。

“啪!”图图经过瑞雪身边的时候打了下它的屁股,可是瑞雪只是鼻子里哼了声气,不理睬他。

“这马架子真够大的啊,拍它都不走。”图图惊奇地说。

“这马是所有马中最懒惰的一匹,虽然正值青年,但是一点也不好动。”王爷开了口,“正如选择它的主人一样。”

这不是变着法儿说我懒惰嘛,不过瑞雪好像是有点对什么都爱理不理的样子。

“才不是呢,瑞雪是有个性。”

身为瑞雪的主人,我要捍卫我们主人和爱马的尊严,只见他们俩叹了口气,对我的耍无赖无可奈何。

“嗖”的一声,图图一个侧身闪过了,一看原来是一支闪着银光的箭射在了草地上。

有刺客要杀图图?还是要杀王爷?在我晃神的时候,靠近马厩的树林里飞出了几个黑衣人,各人手持一柄剑,剑锋锋利,在比划间泛着冷光。

图图和小王爷飞身而出,手中并无持物,打斗起来甚为冒险,不过倒是被他们有一瞬间占了先机,把剑给夺了过来,有几名黑衣人被横竖劈上一刀,鲜血溅的地上到处都是。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被杀死,我只能震惊地用手捂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了王爷他们,打扰他们打斗。

有一个黑衣人见我落单,便往我这边奔来。

“快跑!骑着马跑。”

不远处传来小王爷的声音,我呆愣在马背上,不知该如何是好,见我没动静,他也飞奔过来,截住了那个黑衣人,双方又打斗起来。

小王爷和图图的马已经跑得远了些,马鞭掉在了地上,又有几个黑衣人过来了,他给了黑衣人重重一掌,顺手一抄马鞭在瑞雪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瑞雪似乎被打疼了,仰天长长地嘶鸣着,然后撒开蹄子死命地跑着,它在草原上没目的地横冲直撞着,还好没有什么农家栅栏,不然全被他踩的稀巴烂。

“啊——!救命啊!”

我紧紧抓住缰绳,身体整个伏在马背上,身子在瑞雪的狂奔中有着下滑的趋势,疾风刮得脸上生疼,似乎还夹杂了些碎小的石子颗粒,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好多岁月要活下去。

瑞雪冲进了树林里,有些长在低处的树叶全刮在我脸上,惨了惨了,在死前还要毁容,瑞雪忽然停住,我一个措手不及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脊背撞得酸疼,全身毫无力气。

突然有人把我架了起来,我使劲地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吐蕃辫式,这个头头是吐蕃人?

“你是……”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人给了我一记手刀,我晕了过去。

那记手刀可真够狠的,自我醒过来后脖子就一直持续酸痛。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是个破旧的寺庙,我的手被反手绑在柱子上,有几个黑衣人坐在寺庙里面,还有几个坐在门口守着。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男子和剩余的黑衣人都跟了进来,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个人,那个男子见我已醒便走了过来,他们有没有发现我是女的,我现在脑子里满是这个问题。

远远地看不真切,走近了才看清,男子相貌并不出众,只是脸上的一道疤痕使他看起来更为凶狠,这个男人绑着吐蕃辫式,穿着金贵,应该是权贵人士。

“小伙子,告诉我,你和图克赞是什么关系。”

这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他叫我小伙子,说明他们没发现我是个女的,可是又觉得他们真笨,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在没有确认对方身份之前,怎么可以透露图图的身份。

有个黑衣人走上前说了些听不懂的话语,估摸着是吐蕃语,听着语气一定是我怎么可以这样跟他说话之类的,那男人伸出手拦住了他,也说了些吐蕃语,让黑衣人退下了。

“我叫扎布番,是吐蕃王族的太子,你一定知道图克赞是三王子对不对。”

太子?看来他的太子之位不是浪得虚名,一定是杀戮众多,罪恶深重,但是同时我也可以看得出,若是将来他坐上皇位,那必定是一位爱好杀戮的暴君,那吐蕃国就没有什么好日子好未来了,民不聊生,官员忌惮,妃子害怕。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让他坐上王位,只恨我没有杀掉他的能力,不然我一定除之而后快。

“你为什么要刺杀他,他是你弟弟啊!”脸上被甩了一个耳刮子,火辣辣地疼。

“回答我,你和图克赞是什么关系?”他凶狠地钳住我的下巴,用力之深快要把我的颚骨捏碎了。

“他……是你……亲弟弟……你……却要……杀……杀他……为……为什么……”颚骨处传来的疼痛使我流下了泪水。

他把我的脸一甩:“他不是我弟弟,他是贱奴之子,卑贱的血统玷污了高贵的皇室,父皇念在那贱奴生得美貌才放过他们母子,但是我不允许,我要把他们都给杀死。”

他的眼睛被仇恨染得红了,面色扭曲着,我皱着眉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他,觉得他又可怕又可悲。

“他虽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毕竟有着血亲关系,再说他不会跟你抢皇位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他一条生路!”

“闭嘴!因为那个贱奴父皇才将我的母亲赐死,他夺不夺皇位我都要杀了他。”

他朝我大声嘶吼着,我心里是怕极了,但是表面要装作镇定,图图好歹是我的良朋知己,我又怎么可以出卖他。

“你不是问我和三王子是什么关系吗?我告诉你,我是他的爱人。”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又吼道:“怎么可能,他已娶了十二位王妃,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我的耳朵被他吼得生疼,简直都快聋了,我只能更大声地喊:“别吼了,他就是喜欢我如何,他告诉他根本不爱那十二个女人,娶她们只是为了掩饰他好男色,他已经和我约定好了去山里隐居,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看着他越来越相信的表情,我也越来越镇定地扯着谎,他好长时间没说话,就在我快要放下心中松懈的时候,他又上前给了我一拳和一巴掌。

他笑得恐怖:“贱人,你以为随便说个谎就能骗倒我吗?”

口腔内一股血腥味,我往他身上吐了口血水:“我何必骗你,他这么爱我,一定会派人来找我,如果被他知道是你要刺杀他并且掳了他的心爱之人,又去告诉你父皇,你觉得你父皇即使再不喜爱三王子,也还是会不撤掉你这个滥杀手足的太子之位吗?”

他看我说得声色俱厉,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没逃出我的眼睛。

“你最好是把我放了,我看在你和图克赞是兄弟的份上不告诉他是谁掳了我。”

这是一招险棋,我不知道我这一步走的是否正确,若走的对,实属万幸,若走错了,我这条命恐怕就没了。

我也不知自己怎的这么胆大,大概是人的潜能在某种时刻被逼了出来吧。

他站了起来,在我面前来过踱步似在思考什么,想到什么后又看我一眼,然后又继续思考,总之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我都快迷糊地睡着了,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抬起头,他嗜血的目光望着我,缓慢地诡异地笑了:“我不能放了你,我也不相信你会那样做,我要杀了你,然后再寻机会杀了那贱奴之子。”

他回过头跟他手下说了些话,他手下听明白后就来把我松绑了,我浑身酸痛无力,只好任由他们架着我的手臂拖着我走。

图图,我帮不了你,还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我做鬼后一定不会放过扎布番,我天天装神弄鬼吓死他。

他们带我来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道前,我眼中闪了一点希望,河水,说不定能帮我穿回现代。

我还得感谢他们看到我虚弱无力的身体和脸上的伤后,没有再给我补上一刀,不然的话我就真的死翘翘了。

两人合力把我扔进了河里,河水很快把我淹没,湍急的水快速把我冲走了。

河水,真的是我的克星啊,每次落水都被淹,还是在茫然和虚弱的状态下,老天保佑,这里并不属于我,让我穿回现代吧,让我回到亲爱的爸爸妈妈身边,让我可以继续回学校见到好朋友们,让我在现代一直平安的生存下去。

双手握紧放在胸前,水中的浮力忽高忽低,在横冲直撞的河水中我更加遍体鳞伤。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悠久遥远,冲撞终于停止了,而我的眼前也渐渐的越来越模糊,最终失去意识重重地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