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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玉瞧着众仙家面漏厌恶的瞧着自己身侧的青鱼,他是知晓青鱼的,即便是受尽众人的横眉冷目,千夫尽指,面上都永远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痞样.

众人都道她青鱼是个无赖鄙夷的市井之徒,唯有自己方才明白那个面上波澜不惊的痞子是如何的脆弱不堪,是怎样一个为了所爱愿以命相付的痴儿。

而如今那紫衣仙人当着那人的面嘲讽于她,她面上虽还是那般的镇定自若,只是不想那些小人得意,心里想必定还是难受得紧,想着自己心里便也不好过起来。

又碍着众人的面不好明着劝解,只能在心里火急火燎的,原本柔软的蒲团此刻也如坐针毡般锥着人心直疼。

“紫吟仙人这番话,本仙君认为甚是不妥,这青家小公子原本就是神裔,仙神之躯又与阁下这等修道飞升的凡人是略不同的,他本就可以娉女成妻,知晓那男女之情又有何不可?”

“男女之情那暂且不说,龙阳之好又何解?”那被称为紫吟仙人的紫袍男子执着手中琉璃盏,挑着眼角不屑睨着身旁的青衣玉冠,面容姣好的男子。

那青衣玉冠,玉树临风的仙君,青鱼是认得的,那是北海水君家的长子,名为彦羽。

彦羽性子是豪爽坦荡,百年前也有过那么数面之缘,却并不太熟捻,怎料今日竟然冒着犯众怒之险替自己辩解,心里多少浸着几分感激之情。

遥遥一举琉璃盏,也算是感激他那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援手之情。

哪知人家并不受用,眼角都未撇向青鱼这方,嘴角勾勒出深深的戏谑,眼中含笑看着那紫吟仙人,好似拭目以待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这方紫吟仙人那句龙阳之好刚刚脱口而出,便瞧见众仙纷纷倒吸了一口寒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那话不太合适宜,仿佛揭掉了一层众人都在极力遮掩的不堪的东西。

这才想起帝尊对与青家小公子的往事向来讳莫如深,此时自己口无遮拦,必会引得帝尊降下雷霆之怒,引火烧身。

霎时间冷汗直冒,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跪坐在锦团上的身体不住的打颤,带着手中的杯盏也不住的摇晃,溅出一地的酒水,眼前湿了一片,战战兢兢的端坐在食案前,等待着雷霆之怒的降临。

“呵呵”彦羽瞧着他狼狈不堪样子,心情极好,这才举起杯盏遥遥回礼青鱼。

殿中除了青鱼与那彦羽举杯同饮,其他仙者皆是噤若寒蝉,心惊胆颤的端坐在蒲团上,害怕一不小心便触了那御坐上的帝尊禁忌,纷纷不垂头端坐案前,莫不敢开腔搭话。

“众仙家今日想必都已乏了,且自行离去吧,帝尊也该歇息了。”软软糥糯的好听的女声在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清晰的听见的大殿之中缓缓响起。

“众仙退下吧。”帝尊侧目看着那玉麟仙子,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众仙见帝尊竟然不兴师问罪,皆是感激涕零的朝那上首的帝尊与玉麟仙子匆匆一礼后,逃之夭夭了。

素玉携着青鱼混在众仙之中,也匆匆朝那上首微微一拜,便自行离去。

青鱼随着素玉回了府邸,素玉又是支支吾吾,神情奇怪的说一通对青鱼而言莫名其妙的话,青鱼知晓素玉对自己的担心,却又不好点明,只得佯装着满不在乎的模样应了下来,拿了素玉府上的青梅子酒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留下素玉元君对着那九天的明月唉声叹气不已。

青玉架着祥云路过墨云山时,却不想在半途遇见了正要回北海的彦羽,两人便齐齐驾云同归。

“今日之事,青鱼在此谢过了。”青鱼闲得无事,想着今日人家帮了自己,自己也要识趣懂理,便学着凡间那些文人,提袍作揖道谢。

“别这样惺惺作态,你本就不是那文绉绉的酸儒书生,拿你平时那般就好。”彦羽笑着打趣道。

“哎,我这好不容易能学会那知书达理的模样,你怎能这么不领情呢?”青鱼揺着他那把破面翠玉骨扇,痞气十足的笑到。

“你我这般豪爽之人,不适合那些酸臭书生的虚伪做作,还是这样方好些。”彦羽豪情壮志的揽着他的肩膀,佯装着一副嫌弃的模样,眼中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彦羽好几百年前和这青家小公子也有过数面之缘分,远远见过也只觉得这人皮相极好,未曾细细攀谈过。

后又听闻那些风言风语,也只道这青家小公倒也是真性情。欢喜便是欢喜,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向那心尖尖的人表明心迹,虽是龙阳子弟,仅凭着那份真心,也是值得自己相交的。

今日又亲眼见他在那殿中成为众矢之的,被推上风口浪尖之上时,却依旧能悠然自得。

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还能与自己对酒当歌,如此真性情之人,真真的值得自己真心相交,方才开口为他辩解。

两人相交甚欢,又恨相识甚晚,便双双携手下凡间去那潇湘馆喝酒庆祝。

现如今凡间在幽齐国的治理下倒也算得上盛世繁荣,四海生平,八方來贺的盛世安乐之邦,是以帝城锦環都更是繁华无双,街角旌旗飘扬,往来人声鼎沸,往来街道摊子也是各色寻常或不寻常的物件,只叫人眼花缭乱,食坊酒馆倒也热闹非凡。

沸反盈天的景象应着这盛世之下的安居乐业,

两人寻了个荒凉隐僻的地界下收了术法,双双化成儒雅翩翩的书生模样。

青鱼摇晃着那把破翠玉骨扇子和彦羽勾肩搭背着一路上嬉笑着进了锦環城。

锦環城,富饶九州,沸反盈天。

九州八荒四妖魔鬼怪最爱出现的地界也是这锦環城。

凡人聚集的地方,便是妖魔最热衷的圣地。

没事凑个热闹,吃个凡人,补个精元,锦環城便是最好的去处。

至于为何至今城中的百姓还能安居乐业,祥和无事,倒是还得感谢一路追踪着妖魔鬼怪的污秽之气赶来这城中降服鬼怪的正道之士。

那些个闲散的仙人,修道的道士,礼禅的和尚,俱是爱往

是以这城中修道之士比比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城中的妖孽那便是愈加不可胜数。这处扎堆。

没事降个魔,抓个妖,拘个鬼,倒是家常便饭的紧。

两厢势力均衡,倒是谁也不能彻底压制谁,是以使这些个夹杂在正邪间存活的小老百姓得了个安康无恙。

待两人缓步踏进了了锦環城城门,华灯初上一派繁华安然的模样。

彦羽乃北海水君的长子,每逢九州各地百姓于神庙纳奉祭祀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之时才会奉水君之令难得到这凡尘下界收纳奉果,每年数次,来去匆匆,尚未顾及到这凡尘,此时见这番景象倒是觉得这烟火气缭绕的凡尘倒是比清冷飘渺的仙界倒是多了几份人情。

便是对着凡尘的事物多了几分想要观摩观摩的求知之欲。

青鱼瞧着他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嘿嘿一笑,收了翠玉骨扇子叶重重的朝他肩头一敲,笑的一脸春意阑珊,转头便朝一处偏僻小巷走去。

彦羽也不知道他为何话也不曾说清楚便走了,楞了片刻,便拔腿追了上去。

待到彦羽追上时,便见到了这番景象。

青鱼笑意盈盈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子内伸手拦住了一娇小孱弱貌美如花的少女,少女半捂住着脸颊,露出的半张脸颊正积着一眶子泪水颇为可怜的眨动着眼睛,极是委屈的被青鱼拦在身前,一只雪白的芊芊素手正被他握在手中,隐约还能瞧见许是握的太用力而出的绯红的印子。

彦羽看着这一幕光景,颇有些一头雾水的茫然,挠了挠一头青丝,上前拍了拍青鱼消瘦的肩头,疑惑万分的问道:“青鱼,你何时欢喜上这凡间的女子?怎的想要学这凡间的纨绔强抢民女不成?”

“凡间女子?强抢民女?彦兄,好歹你也是上仙的修为,这小小的红狐狸,怎的没看出来?”

青鱼略略愣了愣,方才侧过头对着身旁的彦羽皱着眉头解释着。

彦羽原本便是戏言,顺口一问,哪知道竟然被青鱼当真,以为自己真的将他当做调戏女子的登徒浪子,忙的回道“为兄只作一番戏言,贤弟切勿作真,这女子真是妖精?”

青鱼也不答腔,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另一只手以最快的方式掐了个诀,口中默默念过一段咒语,忽的大吼一声“破”,手中的雪白芊芊素手霎时间化为一节油光水亮的红狐狸尾巴。

彦羽这时候方才瞧出这女子果然是一只红狐狸幻化而成,之所以先前并未发现,原是这红狐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美人面具裹在身上,此时化为狐狸后,那张美人的人皮面具飘飘扬扬从她身上脱落下来,正青鱼抓在手中收入怀中。

“呵,甚是有意思,奎狼山前的胡六郎一家子,想必你便是那个最小的小幺了吧?”

青鱼盯着被自己提在半空之中,像被夏日暴晒的早已经蔫了的花似的,此时同样蔫了,一张红狐狸脸早已经惨白兮兮的半拉着面朝大地,完全没了生气,好似早已经死了一般。

“呵,怎的?装死?那本仙君便从了你的心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