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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流年无意中瞟了一眼,正巧看见林羽煵把刘洋嘴里的袜子扯出来的时候,刘母眼露恐惧,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根木棍,此刻抓的更紧了。

“白公子,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白弃将手里的朱砂酒,抬手喝了一大口,“噗”的一口喷到呆滞的刘洋的脸上,低头就着衣袖擦去嘴边的一抹红。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被白弃的那句一别经年,别来无恙给弄懵了。

难道白弃和刘洋身上的主儿是旧相识?

“当年被汉高祖敕令在芒砀山斩杀的白蛇白公子,不想咱们一别经年,如今千年后才见面,倒也让人不得叹一声,物是人非。”

此话一出,除了林羽煵习以为常的警惕的顶着床上的“刘洋”,自勉对方再玩出什么花样之外,在场的其余两人,包括戚流年在内有些吃惊的看着白弃。

虽然知道白弃是个修道之人,但是这个女人未免也太牛掰了,连汉高祖刘邦斩杀的白蛇精,竟然也认识?

而对面的刘母好像看着怪物一样瞪着白弃。

眼前的女孩子,虽然不太能分的清性别,但是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模样,口气怎么听上去个和那白蛇这样熟捻,难不成白弃也是妖精。

刘母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表情非常奇怪的看着对面的那白弃,握着木棍的手背也紧紧的绷着,以至于青筋爆出,仿佛只要白弃有什么不对劲,就会立刻起身给她一闷棍。

戚流年想着估计刘母把白弃当成了妖怪,可是又不好问,只好将注意力收回了,反正她根本不可能伤害得了白弃的,也没那必要去担心她的安危。

“莘……”被白公子上身的刘洋突然开口,却被白弃清冷的声音打断道:“白弃,我现在的名。”白公子一脸恍然大悟道歉,顿时堆上了一丝苦笑,“白弃,呵呵,原来你也姓白。”

“我本不姓白。”白弃拿起放在脚边的酒瓶,闷头喝了一大口朱砂酒,闷闷的说着。

“我知道的,数千年过去了,你也变了,我还记得那时候的你总是笑语嫣然,爱缠着人给你讲故事,人又灵巧可爱,我们师兄弟都拿你当自家妹妹对待。”

被称为白公子的男子满脸温柔的看着白弃,眼中溢出了满满的眷恋。

“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你我。”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弃,如今的你还能否再叫我一声狄哥哥。”

林羽煵和戚流年看着白弃与那蛇精好像十分的熟识,也就慢慢的放松警惕,静静的看着屋里两人交谈。

“你觉得现在的你还配我唤你一声哥哥吗?”

“是啊,我做了如此天理难容的事又哪里配你再唤我一声哥哥。”

“白狄,你也知晓那是天理不容的,当初未把你断骨蚕魂倒是我这千年来最大的悔事,不过事到如今,你还要夺他性命不可吗?”

白弃丢掉了手中的酒瓶子,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仿佛三九寒冬,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命永生永世都是我的,我要他生生世世不得快活。”床上的“刘洋”突然面目狰狞,分外扭曲,眼中却笼罩深深的化不开的凄凉。

“呵呵,你有何资格夺他性命?”白弃满脸讽刺的瞧着床上那人。

“你夺他寿命,杀他臣子,灭他子孙,毁他江山,这一条条罪孽摆在眼前,你有何资格说要追杀他生生世世?”白弃怒吼道。

“他若不是那般待我的雉儿,我又怎么会夺他寿命,篡他江山?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床上的被白公子附体的男生突然挣扎的想要扑向白弃,却被她反手一巴掌又拍回了床上。

“白狄,我下最后通牒,你若还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他,就别怪我不念曾经的手足之情,如今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白弃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步步紧逼,附身将床上的那人压在身下,手指紧紧的箍他的下额,眼睛里的寒光逼得他无处可躲,只能怔怔的望着他。

林羽煵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危险的白弃,在他记忆中的那个白弃,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

忽然一瞬间里,林羽煵感觉眼前的这个白弃似乎和自己认识的好友有些难以言喻的生疏。

也许在自己并不知道的白弃的过去,那里的白弃不再是冷漠冰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块脸。

也许她也有过少女应该有些的娇羞,快乐和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只是他明了那样少女情怀的白弃,也许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羽煵忽然有些莫名的消沉。

“我不会放过他,即使魂飞魄散,我也要他和我共赴黄泉,共下地狱,我要缠着他生生世世不得快活。”

白狄已经彻底的癫狂了,男生秀气的脸颊此刻被愤怒扭曲的格外狰狞,挣扎着想要挣脱掉她禁锢的双手。

戚流年和刘母坐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隐隐感觉这个蛇精和白弃有种某些不寻常的往事。

又从他们交谈的信息中得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拼凑起来也只能猜个大概轮廓。

白弃轻而易举的制服了被绑的“刘洋”,看见戚流和刘母想要起身帮助自己,挥了挥手拒绝了。

“今日,我本想替师傅清理门户,但是玄楹曾经求过我,说若是有一日要和你兵戎相见,叫我定要留你一命,今日我就遵守我的诺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弃解开了被绑的“刘洋”,将床头柜上的半甁朱砂酒顺势就泼了过去,将“刘洋”泼了个满头彩。

“咳咳咳”,被白弃半瓶子朱砂酒驱散了附身在刘洋身上的白蛇精,顶着一脸湿漉漉的朱砂,模样滑稽的刘洋,被突然泼来的朱砂酒呛的不停咳嗽,声音浑然有力。

“洋洋,你可回来了,吓死母亲了。”刘母听见熟悉的男声,知道蛇精已经被白弃赶走了,又看见刘洋被泼的满脸酒水,急忙转身去打水给他擦脸。

“学姐,南瓜,咱们走吧!”白弃看见刘洋被呛的不停咳嗽的眯着眼睛四处找纸巾擦眼睛,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心,转头叫上戚流年和还处在莫名其妙的悲伤里面的林羽煵,就打算打道回府。

“姑娘,那个东西,他还会回来吗?”端着一盆热水的刘母正巧碰到要起身离开的白弃,忙堵在门口问到。

“会吧,你把那酒瓶里剩下的朱砂酒混着刘洋的中指指尖血,涂在这张符纸上,贴在门窗上,可以暂时抵御几日。”白弃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用朱砂画着奇奇怪怪符号的黄色裱纸递给了刘母。

刘母并没有抽出端着盆子的手去接那几张符纸,而且站直了身子继续堵在门口。

刘洋的卧室本来就小的很,门口也只够一个人过,刘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端着水盆放在胸前,那模样好像谁敢上去就泼谁一脸。

白弃皱眉,声音有些泛着寒气,“阿姨,你到底要怎样?”

刘母面带哀求,“姑娘,阿姨知道你是好人,你看能不能,干脆送佛送到西?”

可是她胸前端着的水盆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想法,反而还将乘着滚烫的热水盆往前伸了伸,看似好像有些乏力。

戚流年跟在白弃的身后,她的个子比白弃矮了半个头,目光正好从白弃的肩膀上穿过,落在刘母端着的热水盆上。

只见刘母紧扣着盆沿的手指泛红,明显是因为盆里的水太烫了,才将紧贴在盆沿上的手指烫伤了。

不是给刘洋打水洗脸吗?

为什么是盆子里乘着的是足以烫伤她手指的滚烫的热水?

戚流年不解的看着一脸看起来可怜的样子,实际上在和白弃讨价还价的刘母。

“小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阿姨相信你既然有能力将那个东西驱赶,那么也一定有法子将他收走或者消灭,看在你和刘洋都是同学的份上,阿姨求求你好吗?”

啧啧啧,哪有这么求人的?人家不愿意,干脆直接威胁别人?

真当别人听不出这话里有话?

刘母话音刚落,身后的刘洋喊了一声,“妈?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声音又急又不耐烦,“我怎么这副鬼样子?妈,是不是老爸又回来了?他有没有打你?”

所有人都转身去看床上的刘洋,他此时正拿着床头柜上摆放的一面镜子,一边抽纸巾擦去半干不干的粘在脸上的朱砂,一边不满的抱怨,“老爸又喝醉了?真是,我不就睡了一会儿吗?怎么闹这么大动静?”

“洋洋,你先去隔壁李叔家借一身衣服换,妈妈和你同学还有一点事要说,乖。”

刘洋扫视了一遍一屋子面色奇怪的人,目光穿过从戚流年的脑袋,投向了站在门口的母亲。

即便是一肚子疑问,孝顺的刘洋还是听话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一身残缺不全的体恤走过门口几人自动让出来的道路,穿过一地狼藉的客厅出了门。

刘母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才转头继续和几人“对峙。”

白弃看着刘母这架势,也知道今天根本不可能轻易离开,索性坐回了床边,冷眼相待。

“阿姨,这活我可以接,但是我是生意人,咱事先说好,我给你解决问题,你得拿的出相应的报酬。”

开门见山,刘母虽然不知道白弃的真实身份,但是光凭刚刚她和刘洋身上那个东西的交谈,她大约也能猜出这个女孩子不是寻常人。

要不就是和那个东西一样是个妖怪,要不就是个修仙的仙人,不然怎么可能活了这上千年?传说中的彭祖不也只活了三百多岁吗?

刚刚她硬着头皮威胁白弃,也不过是逞一时之能,要是对方真的动动手指头,说不定就能随便捏死自己。

要不是想着也许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她才不会这么找死。

看见白弃突然软了下来,还以为对方真的愿意帮助自己,哪怕是被自己强迫的,在听到白弃说要收取报酬的时候,她突然又有些后悔。

十几年前花了钱买了一条命,本以为对方可以看在是和刘洋同学的份上,这一次可以不用花钱就能办成事,看来又的泡汤了。

三人坐在床边,欣赏着刘母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也不也不吱声。

“姑娘,你要什么报酬?能不能便宜一点?我们家也没什么闲钱可以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