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镐京已然迎来了淡淡的月色,驻扎在城池之外的木曦此时心急如焚。

此时消息已经从城内传来,大将军冯啸已然以违抗君命之罪,被下天牢之中。更有消息传言跟随而来的秦王恐怕也会被天子降罪。

这一消息使得秦王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木曦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营外的卫士向其报告说摄政侯吴王来了。

秦王木曦心中一颤,虽然心中颇为厌恶,但是依旧命兵士迎进。

吴王阮少弟此时依旧是素色青冠,跟往日一样感觉依旧是十分齐整而素雅,此时两人分了主宾座次,相互行了礼节,之后便各自坐下了。

“秦王大人,恐怕这次是一个坏消息了。”阮少弟此时接过了茶水,细细地泯了一口,随后对着秦王说道。

秦王被阮少弟一说,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阮少弟见秦王沉闷不语,于是继续说道:“恐怕秦王大人不爱听,此时乃是关于冯老将军的。”

木曦心中这时候暗想:“恐怕此事是真的了。”

“陛下因为冯老将军擅自班师回朝,弃叛乱于不顾而龙颜大怒,竟将其打入大牢之中。”

“可是,冯老将军是接到了天子密令的!”秦王木曦顿时站了起来,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难道陛下不承认那密令吗?上面可是有天子玺印,老将军他坚信那就是天子玺印。”

“小心了。”阮少弟此时坐在座椅上,双眸之中透着凶光,“秦王可别因此也被牵扯其中。”

木曦顿时愣了愣,不再言语。

沉默在这个只有两人的营帐之中弥漫了开来。

“那摄政侯此番前来是所谓何事呢?”木曦此时阴冷地时说道。

“所谓何事?”阮少弟笑笑,“莫不是来通知秦王关于冯老将军的事端,好请秦王大人你不再每日都忧心忡忡地派人打探消息呐。”

木曦顿时一惊,没想到他早就暗暗地盯上了自己,这总让木曦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秦王大人不是以为自己也因此受到了牵连了吧。”阮少弟依旧笑着说道。

沉默终而复始,像炊烟一样在天空之中延续着。

霎时,木曦转过身来对着阮少弟郑重其事地说道:“摄政侯想必是明白着其中缘由的是吧。”

阮少弟此时也缓缓地站了起来,说道:“有些话说的太明了便会遭罪,倘若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你且是威胁我?!”木曦怒目而视。

“我不过仅仅只是善意提醒罢了。”阮少弟背过身去,独自微笑着。

“是吗?!”木曦没有拔剑,只是冰冷地看着阮少弟,“秦人可不怕你!”

“哼!”阮少弟一声冷哼,说道,“你难道是秦人?”

一时间木曦脸“刷”一下子便红了,立刻说道:“我身上流着的可是秦人的血。”

“没有人对大人的血统感兴趣,倘若大人有这份闲情要来证明自己的血统,还不如好好去想想自己如何把西北治理好,保住自己的诸侯之位吧。”

“侍卫!”木曦顿时向着帐外喝道。两三士兵便立即赶了进来。

“且送摄政侯出营。”秦王木曦怒道。

“且不用秦王大人费心。”阮少弟微微一笑说道,“本王自会走出去。”

“不送!”木曦顿时背过身去。

可是此时的木曦心中不由地犹豫起来,本来冯啸冯老将军身为三代重臣,国中大将,必可以依靠于他,可是如今他已然被天子剥夺了兵权,恐怕已然陷入了阮少弟的掌控之中,而且从今天这次来看,恐怕阮少弟控制朝政之事已然成了定局,可是如今冯老将军的兵马已然被朝廷收回,也就是说,被阮少弟给控制了,这样一来自己便处在了弱势,一旦有了什么纷争恐怕自己将会有些危险。

于是即刻木曦就召集了手下的主要将领开始商讨秦军之后的打算。

而就在此时回到宫中的阮少弟已然接到了张迁的报告,长歌青未已然带着仅有的生力军顺利地离开了齐营到达了镐京,这一消息顿时让阮少弟心中欣喜万分,然而他突然也感到了一丝愧疚,因为之前天子密令一事顿时使得阮少弟心烦意乱,而如今等到事情解决了之后他才想起了长歌青未。带着愧疚之情,他不禁觉得不应该立即就去看她,况且如今秦军还驻扎在镐京之外,形势还都不是非常地稳定。

然而另一个消息却让他心中一振,张迁已然从斥候那里得来可靠消息,一方面是齐王唐无狩已然收降了商军并控制了殷墟,从而齐军算是正式吞并了宋地,整个东北此时就完完全全地在唐无狩的手里了,而且他的兵力反而有增无减,其次是西南有了传闻说昆仑结界被楚国大将南冥打破,在仲宫的辅佐之下南冥已经登上了帝位,号称玄武大帝,招兵买马正在恢复元气而且更有一批血师相助,这让阮少弟颇为头疼。然而此时他最紧要的事情便是要及时去说服冯啸,倘若不成那自己就要花大力气收编他的军队,虽然青河是自己手下的亲兵,也是得力战将,可是毕竟在镐京的军队中威望并没有了冯啸那么高,而且统帅如此大军恐怕还太早,因而他能做的就只有说服冯啸了。

这样想着,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无奈地向着天牢走去。

然而在宫中天子机宜依旧是一脸沮丧的样子,身边都是一些宫女和太监,却也无人能听他诉说衷肠,倒是有一个小太监颇为机灵,甚使他满意,而那个小太监就是之前向天子告密冯啸暗中与阮少弟勾结一事,机宜为此还颇为感谢他,总觉得倘若不是这个小太监跟他告密,他恐怕将会铸成大错,他没想到冯啸竟然已经与阮少弟勾结在了一起,这让他对自己之前将冯啸下狱的举动又庆幸,又绝望。然而他一边想着一边仔细思索起来,这四海诸侯之中到底有谁能够和阮少弟相抗衡呢?以他现在的了解,西南楚国乃是吴军死对头,可是西南已然被阮少弟移平了,恐怕如今也无力抗衡,其次是秦地,可是之前嬴门的人也都死绝了,如今虽然木曦承继了秦王之位,可是毕竟他原先只是大将而已,将不可信,自从冯啸事件过后,他感觉就是这样。那唯一剩下的恐怕就是齐王了。天子机宜这样想着,心中顿时感觉到有了一丝希望,对,就应该找唐无狩。说着他便自顾自地开始谋划起来,然而他却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那个小太监,而那个小太监却径直将消息告诉了张迁和阮少弟,而机宜却都还是蒙在鼓里,此日他再次将此事提起了这件事,还是等周围的人都散去的时候。

“你。”机宜指着小太监,“就你,且过来。”

小太监心中不禁有些忐忑,难不成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然而他还是赶了过去。

“陛下。”小太监此时拜倒在机宜面前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如今宫廷之中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了。”机宜此时表情严肃地说道。

小太监一边听着,一边胸中的心已然狂跳不已,手中也顿时渗出了汗来。

“陛下。”他呼喊了一声,五体投地匍匐在机宜面前。

“且不要如此多礼,寡人乃是有机密与你商议。”此时机宜将手指挡在口上说道。

这一下让小太监顿时如释重负,他抬起头,眼眶中已然含着泪说道:“陛下有何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且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机宜顿时皱了皱眉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太监顿时又以头抢地呼喊起来。

机宜的眉头此时已然拧成了一个疙瘩,而机灵的小太监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失言,于是连忙说道:“奴才有罪,还请陛下饶恕,不知陛下有何计划?”

这一番话才使得机宜消了心中的火,此时他平静了下来觉得先应该考考这个小太监,于是说道:“你觉得如今天下还有谁认为承认我是天子。”

这一问却把小太监给难住了,第一个是他不太清楚形势,第二个是万一答错了那失去了机宜的信任自己在宫中的路子从此就断了。于是他绞尽脑汁,几乎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大人物都想了一遍,突然想起曾在阮少弟身边听说过齐王这个人物,而且每次阮少弟说起唐无狩,他都要皱眉头,这让小太监断然觉得,此时齐王或许就是机宜要问的人。

于是他低头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之后对着机宜十分诚恳地说道:“陛下,奴才斗胆以为恐怕当今世上只有平原王之后,如今已然承袭齐王之位的唐家少主能够辅佐陛下继承大统了!”

机宜一听,小太监果然聪明,于是他便放心地对着他说道:

“如今听闻着齐王依旧在殷墟,而且在诸侯之中威望甚高,兵力还十分强大,倘若能让他起兵勤王清君侧,那周朝江山依旧可保!”机宜说着一时间激动起来,感觉自己将会由此重新振兴帝业。

“那陛下的意思是?!”小太监此时探着头对着他试探道。

“这就需要有人前往齐王营地替寡人传达圣意了。”机宜此时肃然地看着小太监。

“陛下意思是让我?”小太监此时有些踌躇地说道,“可是奴才只是一个小太监而已呐。”

“怎么?!”天子机宜此时瞪着小太监,说道,“难道你怕了?”

“不,不,不。”小太监连忙否认道,“为陛下,奴才万死不辞。”

“那且不前去?”

“可是之前冯老将军就是。”

“齐王乃是平原王之后,且与阮少弟合作恐怕于他也无利。”

“可是我只是一个奴才,怎么才能到宫外去呢?”

“我一堂堂天子难道放你一个奴才出去的权力都没有?!”

“陛下说得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