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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只见丛林四面旗帜,煞是威武,李珂一时间失声喊道:“竟是埋伏!”然而此刻一队彪军冲了出来,队伍之前举着旗帜,上面打书木梧二字。

李珂连忙骑马向西而逃,然而手下人马多在抢夺军粮,一时间逃脱不及,只能束手就擒。

然而就秋桐带兵追击敌军之时,敌军后方突然现出一支大军,上面大书“辕轼”二字,齐军大惊。

而就在这是那个先前诈降的奸细在齐军之中喊道:“敌军有数十万大军,吾等何不投诚。”可是刹那间,一把锐利而迅猛的刀闪过他的头颈,竟然是秋桐,其实他早就在等奸细露出马脚,此时他一举斩下奸细之后连忙向粮仓处撤军。

商军只是直追,长轩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整只队伍正进入了一个四周都是丛林的山谷。

等到长轩猛地一想起来,已然是来不及了,他一下子脸色苍白,对着众将说道:“如此正是兵家之忌,速速退出,挡路者斩!”然而此时四周俨然响起了战鼓之声。

“大事不妙!”未等长轩话语落下,四面就纷纷起火,军中兵士尽皆惶恐山上滚石落木纷纷下来,商军一片惨状,之后大军后部竟然涌出一支强军,长轩定睛一看竟然是老将义熙。

于是大怒,连忙拍马带军来战,然而义熙却叫兵甲纷纷射箭,转瞬之间箭如雨下,宋地一代名将就如此万箭穿心而死。

见主将已死,余下将士纷纷求饶投降,齐军大胜。

而三星卫城之外,一队挂着八卦玄鸟之旗的黑甲军缓缓而来,城上将士以为是大将军得胜归来,连忙大开城门,没料想竟然是秋无痕率领部将而来。

此时秋无痕一举斩下吊桥,大军分别涌入三城,转眼之间三城皆下。商军尽被赶出西门,而正巧西面埋伏着的商军见有敌情,连忙冲了出来杀上了一阵。最后皆被齐军团团围住,于是此处齐军也大获全胜。

自此唐无狩开始向西南进发,直逼殷墟,而木曦则率军进军东部,第一个目标就是入驻镐京,然而这显然需要绕过一整条山脉。

然而此时的夫子安廉依旧在紫虬城中参谋政事,然而虽然之前受过吴侯之爵位,但如今同为周臣,于是他作为客卿与齐地文吏一起管理齐地事物,当然自从接替了太史大人的衣钵之后,他更是刻苦记史,其渊博之名由此更加广播,无数弟子从四方蜂拥而来,据当时齐人称道,论起其之弟子,盛时可载史册者十人,能者百人,可谋官者多如牛毛。

由于当时其在紫虬建立了学宫,于是学校便被称为是紫虬学宫,而与此同时,按照在原先他在逍遥城中的旧例,主持者将因为常常需要将酒祭于土地,因而被称为祭酒,而由此齐地在战乱之时取代了吴地成了天下学府。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个紫发童颜的老者如此说道,一边的青灰色的香炉一卷灰烟冉冉升起。

“师父求指明路。”张迁在一旁恭敬地拜道。

“你且从此条小径出去,约三里路,便可得你所想。”老者闭着眼若有所思,仿佛跟着那灰烟一样会突然间消逝。

“谢师父。”张迁十分信服地走了出去,在走之前还磕了许多个响头。

三里路一会儿就到,然而只有一一片空旷的田野,有一块巨石正巧立在那里,于是张迁靠近去看。

只见上书几个大字“天路迢迢,人道渺渺”闪着金光,他顿时大惊,对着巨石拜道:“弟子再次叩请师父不吝指点。”

直通轰隆一声,顿时巨石开启,天空之中光亮刺眼。

“迁,汝今走此道原是当年你下山之道,既然当初你已然抉择,此路早已不可回头,如今你已难得天寿,但不妨天造之才,可取一番功名,也不枉此生。”

说着一道紫光从巨石之中闪出,张迁见了连忙叩拜。

“此乃移石遁甲之术,往日教你纵横捭阖乃是皮毛,然尘世之中已然够用,汝你前去,且勿回头。苍民之事定会有人料理,你且安心佐汝君王。”天空中再次响起了声响,张迁只感觉到身体蓦然地一轻,整个人都如同飞一般失去了重量,等到他有了意识之后,他已然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雨下得算不上十分湿润,对石砖上的青苔来说想必是够了的,张迁摸了摸湿润的墙壁,陡然发现一切都在飞转,只不过是转瞬之间,他来到了一个开着窗的房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回到了逍遥城中。

仿佛一切都是幻觉,张迁望着周围的一切,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然而直到他看到自己依旧穿着的木屐上还有着些许青苔。

“冥飞大人。”此时一份信件由这兵士拿了来到了张迁面前。

“冥飞大人!”云子休此时却也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地喊道,“夫人和子叙在无恒江受阻,贼军由大将秦和带领着在江上对战。”

“秦和?!”张迁一听,心中大惊,秦和乃是商军的爱将。“然而当然看到了之前的一封信笺之后,心中不禁释然,一个念头缓缓升起。

张迁将此信交给了云子休,说道:“齐主已然覆灭长轩大军,如今正向南来,倘若可说服其南下攻讦秦和后方,则大事可定。云大人,你且严守逍遥城,谨防敌军偷袭,吾且越过敌境,往齐地一趟。”

云子休接过信,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张迁说道:“冥飞大人?”

张迁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毅然地走出了房间。

天空飘着淡青色的云,悄然无声,一艘轻舟缓缓在平缓的河上流淌,很多时候,风低低地吹动着,张迁只是紧张地望着对面无际的河水。

“这位先生是去北方呐?确实不是个时候呐。”船的梢头一个憔悴的渔夫戴着大大的草帽雨中心长地说道。

“恩。”张迁像是没有说话似地点了点头,

“河上又要打仗了,百姓也不得安生,这边是犬戎那边是黑贼,这几个做地方皇帝的陛下们都在打仗。”那个渔夫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他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说道:“百姓们都不得安生呐。”

张迁只是摇摇头,目光一点都没有看到渔夫,只是耐心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渔夫摇着摇着,却停了下来,任由那船自然地流淌起来,而他自己则走到了船篷里面,自己坐了下来,躲过了那刺眼的阳光。

“唉,原先也是不做了,只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而且现在粮食又贵。”他轻轻地捏起一团看似像是烟草的东西,缓缓地塞进一个简陋的吸嘴里面,然后悠然地点了起来。顿时一段小小的烟雾,仿佛是一个谜团让张迁有些惶然。

“唉。”渔翁吐了一口气烟又摸了摸,将其拿了下来,“干的时间长了,也习惯了这东西了。”说着他朝了张迁笑笑。

张迁也只是敷衍地笑了一笑。

“所以,难道是去北方投靠亲戚的?”渔翁笑笑说道,“我觉得你跟那些逃难的人一样,他们都拿着许多的包裹,你却只有那么一点东西,而且看起来也不是贫穷人家,是个读书人吧?”

张迁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不得不注意眼前这个渔翁,因为眼前的视线俨然被挡住了。

“我就说呐,我看的人多了去了。”渔翁松弛的皮肤此时描上了皱纹,“家里的那个常说我老糊涂,可是我看人哪里会错呢。”说着他有皱起眉头问道:“老先生,跟你说了吧,南方呐已经很不错了,阮家相公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里都安乐了,只是如今战乱又起来了,虽然有些担惊受怕的,但听说中原那边还要乱呐,听说黑贼常常拉了一村子的人来,要么就是拉壮丁,要么就是杀掉,听之前那些个过往的人说,这着实是吓人呐。”

张迁看着他,顿时也想起了阮少弟的那句话。

“想必商乱平定之后会好的。”渔翁缓缓地说道。

“恩。”张迁看着渔翁,心绪飘向了虚无的境地,其实没有人能够知道,商军退了之后到底一切会不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或许历史一旦向前,永远不能再向后走,但是看着这个船夫,他突然觉得心中涌过一种内疚的感觉,似乎他便是这历史的推动者。

等到张迁再回头看的时候,这个老船夫依旧对着他招了招手,他硬是不肯收张迁的钱,他说:“读书人的钱是不能收的。”这个看似荒谬的理论让张迁觉得感动,他并非是一个善动感情的人,相反,他理应是一个十分理性的谋臣和策士,然而面对这个淳朴的南方百姓,他显然不能再忍心冷眼相对。

他整理了心情之后来到了齐营之中,在他走进去之后,天空已然懵懵然暗了下来。

“冥飞大人。”唐无狩恭敬地走上前来,对着张迁行礼。

“齐王陛下是折煞某了。”张迁连忙跪拜行礼,唐无狩一同扶起。

“冥飞大人远在镐京与吴王一起辅佐天子,为何如今在此?”唐无狩平静地对着张迁说道。

“实话说,某并非自镐京而来,如今商军作乱,来势汹汹,各方诸侯纷纷起兵,吾已然前往吴地调出兵马往勤王。然而如今贼将秦和竟率大军挡住,吾恐子叙年轻,难以应对,还请陛下出兵合击。”张迁又是一拜说道。

“如今殷墟就在眼前,吾军依然击破长轩,只需一鼓作气,必然克下殷墟,到时秦和等贼自然不攻自破。”此时老将义熙在一旁义正言辞地说道。

“如此甚是不妥,微子虽是商君,无所用也,所谓力用于绝处,叛军之力重在大将,西北张奉,东北长轩,中原向任而东南秦和,如今张奉似乎已经被缚,西北之围已解,陛下竟然已然到此,则长轩已然不成问题。至于中原向任,吴侯陛下定然能相持得住。如今陛下莫不要向南与吴军共击秦和,秦和一败,则大军便只剩向任一处,四方诸侯联合勤王,到时商叛可平,陛下也立一大功。”张迁缓缓地说道。

“先生是老悖了否?”秋无痕此时站了出来反驳道,“如若齐地下了殷墟,则贼首被擒,四方之围可解。纵使南方一失,亦无伤大雅,各方诸侯均可整军反击。”

“此言差矣。”张迁只是叹了一口气,营帐里点起了灯火,空气变得温暖和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