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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地临越城自此升起祭天台,四方击鼓,朝臣皆贺,唐无狩正式继位为齐地之主,诸将论能任职,此后,齐南数十余城城主大夫领军相从,自此齐地归心。唐无狩带兵一举被上,收复齐地,转眼之间齐地所有城池除紫虬城之后,其余皆属齐王,次日紫虬城被围,唐无狩下令绕城扎寨,百姓无伤,三军戒备。

唐祺下令高挂免战牌,然而手下官士却纷纷出逃,屡斩而不止,民心所向已经如此。

这日,唐祺检阅了所剩无几的守城将士,也都是些原先手下的亲兵,当然也有一些逃不出去的征兵,现实依旧让人绝望,唐祺再一次登上城墙上的阁楼俯瞰大地,不远处便是连绵的齐军军营,唐祺多么希望天降大火使得火烧连营,然而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朦胧的梦想,天空中的云依旧如烟一般飘散着,转眼间,现实的自己就如同梦一般被破碎得一干二净。

“这蔚然的齐地啊,我想我还是拥有过了。”唐祺双手放在城堞口上,心中万分地感慨,仿佛自己就好像是几年前还刚刚接手着座城池一样,在他出生以前,它屹立千年,而在他消逝之后,它或许仍将屹立千年,一座古老的城池,它已然不再仅仅代表一座城池,或许它代表的是一个王座。

内屋里的大夫人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然围城的消息,而唐祺也没有让任何人告诉她,他不能,也不想。唐祺缓缓地走进房间,光线一下子又阴暗了许多,唐祺拉上了门帘,而大夫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其实唐晨没有像我那样宠你吧。”唐祺脸上伪装出微笑,缓缓地将手伸进大夫人的衣襟里,而夫人的神情依旧注视着一点,仿佛十分专注。

柔软的感觉让唐祺欲罢不能,于是顺着夫人的衣襟,渐渐地将她的衣装卸下,她只是仅仅只是穿了一套衣装,转眼之间,她就一丝不挂地被唐祺放到了床上,她俯在了床上,身体抵着温和的绒床,而唐祺的手依旧垫在她的胸前,手指在床和她的身体之间抖动着,夫人轻轻地喘着气。

“其实你也应该明白其实我比他更宠你。”唐祺说着也脱下之间的衣服将其扔在了一旁,赤着身体贴到了她的背后,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从她的腰间滑到了臀际。

夫人冷漠而轻蔑地笑着,脸泛着红色,神色依旧有些动容。

“虽然我占了紫虬城可是我依旧将它管理得很好,我虽然喜欢女人,可是我每天都会花时间来陪你,纵使你已然成了城主夫人,不过我也做了那么多年城主了。”

夫人自顾自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很难看出她需要慰藉。

“唐晨说是深受其人爱戴,但是他一点都不爱紫虬城,至少他没有我爱,就向他对你一样。”唐祺抽出双手,缓缓地将手放下来,按住她的臀部,将身体紧紧贴了上去,随后他把头抵在了她白皙的肩上,不断地涌动起来。

“你说。”唐祺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喘气,“你说,他。他是不是。不像我。不像我。那么,那么宠你。”他的脸越来越红,身上渐渐地也泛起了红色,而夫人也伴随着唐祺的身体动作而不断地呢喃着。

此时唐祺抽出一只手来,将她的整个身体抱紧,抓住她贴着床的上身,用力地用身体迎上去,一男一女的缠绵就仿佛天空之中的云团交织着烟雨,渐渐地一切都趋向平缓和平静,最后都烟消云散。

夜,悄然而至,齐地的长笛悠然地在空中飞舞着,连绵的营寨周围纷纷点起了火把,明月下宛如一条火龙飞舞。铁甲劲旅被秋无痕重新整编,依旧由秋桐带领成为了唐无狩的亲卫队,而此时三对骑兵正遵照着旗令交替班次。

“齐王陛下。”兵士们见到唐无狩走来纷纷下马行礼。

“无用多礼。”唐无狩连忙伸手止住说道,“我只是找木梧。”

“秋将军正被老将军召去议事了。”一个兵士回答道,于是唐无狩点点头,离开那群兵士,向着中军帐走去,军营中的路都被火把照亮,然而天空中依旧是黑色的,似乎也看不清星辰的影子。唐无狩侧过头向着紫虬城看去,那块极大的免战牌仍旧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城墙上稀稀落落地点着火盆,看上去却格外的地萧条。

“紫虬城呐。”唐无狩缓缓地止住了步子,完全转过身,望向那座城池,记忆就突然涌向他的脑海。就在几年前长歌伯带着他离开了紫虬城,那看了紫虬城一眼,那时候的紫虬城戒备森严,虽然旗帜有些凌乱,但依旧是王城风范。而再以前,那便是父亲曾带自己出城的时候,那时候父亲要求儿辈们都回头看看这座辉煌的古城,不要因为拥有了这座城就永远只知道城的里面,他要求儿辈们都记住,城的外面是怎么样的。

然而可能这因为如此,纵使唐无狩只是看过着城池几遍,却也对它有着深深的记忆,这一座城,不仅仅是他的家,更是他的家族所维持和信仰的所有,是唐家在齐地的灵魂化身。因此在唐祺手上的紫虬城虽然如今萧条了许多,但是唐无狩依旧在等待,他相信唐祺也应该明白,同为唐家人,紫虬城比他们任何人都不应该受到损伤。

而就在此时,秋无痕疾步从帐中走了出来,见到唐无狩,连忙行礼。

“秋将军免礼。”唐无狩见此连忙回头对着秋无痕说道,“我正巧夜里出来走走,发现你们都不在,于是也跟到了这里。”

“陛下恕罪,末将受了义老将军之邀在此商议,正要向您禀报。”

“毋庸,还是孤直接进帐吧。”

说着秋无痕带着唐无狩回进帐中,义熙见了连忙行礼。

“义老将军,卿等商议何事?”唐无狩看了一眼说道。

“陛下。”义熙再行礼说道,“如今紫虬城指日可下,吾等正在商议勤王之事,如今齐地数十城池皆已归附,军队集结加上本部已然有二十万人马,一旦紫虬城一下,我军便可整装出军。”

“老将军果有深虑,孤也以为商军作乱乃是大事,只是如今紫虬未下,唐祺又擒我母上及姨娘兄弟,恐不是易事。”说着唐无狩低头深吟。

“唐子政民心已失,自身难保,又岂会顾及夫人,何况军中大事,陛下也应当早做决断,毕竟兵贵神速。”秋无痕此时进言。

“孤岂不知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明早派兵纳降,如若不降,孤便只能不肖攻城了。”说出这一番话之后,唐无狩仿佛自己也吃了一惊,然而这却让他更加地坚定。

“陛下都如此大义,臣等也不得不从。”义熙看了看唐无狩,只是遵令。

唐无狩离开后,秋无痕随着义熙走到帐外,面对着零星火光的紫虬城,秋无痕不禁暗叹:“多少年,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义熙侧头看了看秋无痕说道,“无痕呐,想当年你为了红颜怒犯天下,没想到如今你却如此看重它。“

秋无痕微笑着向义熙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义老将军此言差矣,当年冲冠为红颜之事终究是因为年少无知,血气方刚,可这紫虬却是永不敢相亡的。”

“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城罢了,只是它凝聚的是整个齐地,是曾经你我战将奋勇争先的回忆罢了,回忆总是珍贵的,就像传统一样。”义熙说着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紫虬城,只见城上代表着唐家的金睛朱雀旗依旧在天空之中飞扬。

而秋无痕则将目光投向了南方,那个曾经让他怒犯天下最终放逐临越城的红颜已然与牡丹一般凋零在了那阴暗的地牢之中,就在紫宿走进地牢的那一天晚上,狱卒发现鱼龙已经和一个女子双双在狱中倒毙身亡,夜幕下悠然的长笛正缓缓地吹动着,空气仿佛被吹动着,带动着天空之中的云烟缓缓地向前。

而就在东北正整顿军马之时,中原的形势愈加地扑朔迷离,首先是将军冯啸虽然带着武威和青河两个大将收复了洛阳和玉城,可是所带着数万人马却遭受到了神出鬼没的敌军的袭击,折损众多,幸而有阮少弟派兵接应,方能脱险。而正如今,商军虽然从洛阳玉城退兵,但是中原形势却愈演愈烈,商军四处蜂起,且多是民兵,混迹于百姓之中,将士们摄手摄脚,多有怨言。

此时青河护着张迁回到了镐京,阮少弟立即召见。

“冥飞大人,如今形势不妙,卿刚赶回,孤就令召见,还请大人莫怪。”阮少弟站起身,面有羞愧之意。

“主公莫要如此说,如今微子作乱,天下不得不陷于战乱之中。主公鞠躬尽瘁,乃是王侯典范。”张迁接连回礼道。

“冥飞,闲话就不多说了,”阮少弟说着递给张迁一叠书简,道,“就在孤正在城中整顿兵马欲派兵解洛阳玉城之围至今,已然中原已有三十余座城池遇袭,数座城池沦陷,中原诸侯应了烽火之邀,调兵镐京,自家采邑却多受贼军袭击,镐京之军再加上我东南之军虽然也有十余万,但如仍然捉襟见肘。”

张迁先是接下了书简,发现上面都是一些城邑的告急书,有些措辞恳切,有些措辞激烈可见形势危急。张迁翻看了一些便放下说道:“陛下且多虑了,虽然告急城池之多乃多为小城,救之无用,弃之可惜,实为鸡肋之属,王师若动必然师疲,若不动则必失民心,此乃险招。”

“孤必向直取殷墟,方能灭此大患。”阮少弟此时叹了口气说道。

“且慢,容臣且问陛下一句,城上是否点起烽火?”张迁此时谨慎而严肃地说道。

阮少弟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冥飞难道也以为应当号令诸侯勤王?”

“非也,只是恕臣直言,如今之举实非安民之计,似是乱世之策,臣恐陛下多年征战之功将毁于一旦。”

“此话怎讲?”阮少弟连忙抬头看着张迁问道。

“陛下且知如今西北虽然兵将折损,嬴家无人,但是听说大将木曦仍然乃当世豪杰,如若励精图治,结合诸戎,一举入主中原,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再看东北,听闻唐家少主唐无狩已然被立为齐王,又着一批战将辅佐,更有曾在逍遥学宫的名儒安廉安夫子辅佐,恐怕日久必成祸患。而反观西南,虽然当年天降旱魃灭绝西南,但是听闻楚泽王南冥已然在农士仲子房的辅佐之下大兴灵渊,整列兵马,正欲复仇,形势恐不甚妙。”张迁缓缓地说着,但是每句都切中要点,不失为鬼谷学派纵横之大家。

阮少弟一听,叹道:“安夫子以及子房本是孤学宫中人,可惜最终为他人所用。”

“陛下,且说如今诸侯无心救主却有心争霸,如此情况之下,狼烟一点,岂不是添乱。”张迁叹了一口气说道。

“冥飞你有所不知呐,天子殊不成器,而朝中以李昂为首的一批臣子自以为是,颇维护天子。这狼烟正是李昂点的。”阮少弟摇着头说道。

“陛下何惧此人?”说道这里张迁疑惑地将目光投向阮少弟。

“孤以为,李昂虽如此,可不失为一个忠实良臣。”阮少弟此时缓缓地说道,“孤何至于以权谋之?”

“陛下不应如此呐。”张迁面带遗憾地说道。

阮少弟没有说道,只是看了看张迁,微微地叹一口气。

“陛下,天下不过是一个棋盘,若珍惜棋子,弄不好便会全盘败亡。”张迁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阮少弟,“当初臣问陛下,陛下说是要守天下太平,而如今为何又犹豫了。”

“孤只是觉得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来做这个可以平天下的人了。”阮少弟顿了顿说道。

“陛下,臣以为,如若愿守一方,则可退兵东南,尚可保江南;倘若志在天下,陛下宜当内服群臣,外镇诸侯。此方可成就天下霸业。”张迁说着对着阮少弟一拜。

而阮少弟看了看张迁,整个殿宇之中依旧满是沉默,阮少弟抬起头,看着窗外青幽的天幕,不禁悲叹了一声。

“陛下,既然选择了,那必然要有所取舍。”张迁此时站起身,对着阮少弟拜道。

而在昏黄的灯烛之中,阮少弟闭着双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