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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离开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带了个东方人回来。是个游客模样的,很普通。

东方人做翻译,男子再次向我问话。东方人一板一眼把白人男子的话翻译成日语给我,我完全听不懂。白人男子一下子怒了,拎着衣领将我摁在墙上。

把那个东方人吓坏了,赶紧跟他解释。

白人男子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同时表情很郁闷,估计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因为交流沟通的障碍,使得他无法继续接下来的任务——撬开我的嘴。

这么久,袁珊一直没出现,我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但愿她吉人自有天相。

无法审讯,白人男子不耐烦地让东方人滚蛋,再次关上屋门离开。

短时间内他不会回来了,我百无聊赖之际,张开左手审视那株嫩芽。忽然,我鼻孔一热,流下一滴鲜血,我下意识地用手接,鲜血滴在嫩芽上。

非常不可思议的,嫩芽迅速吸收了那滴鲜血,颜色加深了几分。难道它是食人树的叶子?我想,仔细看了又看,我的眼睛一下子惊得瞪大。

先入为主,我一直认定它是嫩叶,然而它不是,它竟然是一只活着的虫子,我完全不了解的品种。在吸食了鲜血后它仿佛活过来,开始缓缓蠕动。

它在往我手心钻,试图钻进我的皮肤里,力量越来越大。

我想起山村常见的水蛭,但它不是,它是树叶状,更像一只被压扁的大青虫。我看着它努力往我手心钻,一时之间竟看呆了。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钻进去大半,我再想阻止时为时已晚。

嫩芽是平着渗透进皮肤的,最终在皮肤表面留下一个绿色的芽状印记。我头皮发麻,心里生出极大的恐惧,试图用匕首将它挑出来。

但是它仿佛拥有灵性,在我挑它的时候,它就努力向手掌深处钻。等我放弃,它又缓缓浮现出来,继续以绿色印记的方式存在。

我试了很多次都这样。它是吸血的,我担心它会吸光我的血,把我吸成人干,但我没办法把它弄出来,有那么一刻我想挖开手掌,甚至把手掌剁下来。但直觉它没有吸血,只是安静地潜伏在我手掌里。

在激烈的天人交战之下,最终我郁闷地接受这个现实。

直到天黑,白子男子才空手而归,心情不是很好,粗手粗脚我把塞进汽车,然后上路。这是不知名的瑞士小城,估计他要带我去苏黎世或日内瓦之类的大城市,那里肯定能找到帮他翻译的华夏人。

他没有捆绑我,看来对他自己的身手非常有信心。

车速非常快,在经过一段山地时,我盯着右侧的悬崖心里生起一股疯狂的念头。与其被永远囚禁或杀害,不如在这里赌一把!

我赌自己的命够硬!

白人男子在专注地开车,压根没想到我会动手,其实我只做了一个简单动作,强行扭转方向盘,他惊怒交加,但车子很快随之失控,他回天无力。

车子飞出悬崖很长一段距离后往下坠落,我闭上眼睛等待末日来临。身体虽然随着车子转动,七倒八歪,但我的心却出奇的宁静。

白人男子一直在尖叫,愤怒、绝望、无奈。

嘭!

汽车最终重重砸在崖底,巨大的惯性让我的脑袋也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失去意识。

我应该没昏迷多久,醒来时天依然很黑。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到白人男子被卡在变形的驾驶舱,身体已经被挤压成了两截,满脸是血,脑袋无力垂着。

不出意外,他应该死了。

想起他恐怖的力量,却死在我手上,我暗暗叹了口气。

汽车撞得从中间对折,车头烂得不成样子。驾驶舱被撞得高高翘起,白人男子一动不动,仍在不停地流血,鲜血滴到我身上手上。

我所在的后排还好些,车厢变形得不是很厉害,但我伤得也惨不忍睹,右臂和两条腿都扭曲变形了,呼吸很痛,估计肋骨也断了不少根。

身体不能动,稍微一动如同要被撕裂开来一样,只能保持现在的姿势。

我睡了醒醒了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后感觉身体好受了些,于是试着动了动,总算能稍微动下了。我咬牙用左臂将右臂扶正,将两条腿也尽量放平,看起来像正常腿的样子。爷爷告诉过我,骨子长歪了非常麻烦,要重新敲断了再接上。我可不想受二回罪。

弄完腿脚,我累得浑身大汗,身体严重发虚,脑袋也阵阵犯晕,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模模糊糊,只是凭着最后一点意志让自己保持意识。

这是从未有过的状况,我已经达到极限,严重透支。

我用意志与虚弱的身体斗争了很久,拼尽全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我怕睡着了乱动,会让右臂和腿长歪,哪怕长歪一点点,也无法接受。

穷吊斯一个,再加上残废,以后还活不活了?

没想到我这样的坚持,在一段时间后出现惊人的回报。

在这种状态下保持清醒是非常消耗精力的,就在我感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仿佛枯木逢春,体内突然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生机。

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从四肢百骸生起,快速滋润我干涸的身体。我感觉到力量在不断充盈,意识变得清醒,精力逐渐旺盛起来。

难道这就是化工研究基地训练程序的效果?那天我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达到极限,没想到在这里无意中做到了,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现在生机勃勃,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有了力气后,我可以将右臂和腿对接得更好,让自己躺得舒服些。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左手心的嫩芽在饱吸了白人男子的鲜血后变得漆黑如墨。

将右臂和腿对接到满意的程度,我闭上眼睛休息,静静体会身体里不断涌现的生机,感受所有受伤的地方在快速地愈合,我甚至能感受到血肉骨骼的生长,就好像用快镜头放的电演那样。

躺了差不多两天,我惊喜地发现伤势好了大半。试着用了一下右臂,骨折的地方恢复正常,活动没问题。又试了一下右腿,骨折处也没有大碍。

于是爬出车厢,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