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控制不住哪能怪我。”我耸耸肩。

“切!”她冷哼一声,轻轻给我擦干,再次抹上药膏。

在我洗完后,她也洗了一下,换上干净衣服。看我恢复很好,精气神十足,提议出去走走。我没问,但心里清楚和那座大教堂有关。

果不其然,转了一圈后,我们来到大教堂门口。这里是宗教圣地,自有庄严肃穆和神圣气息。袁珊不说,我也懒得多问。她想说终究会说的。

我在来之前上网查过罗马所有教堂的资料,对这里不算太陌生。但袁珊显然更熟悉,她看了看我,无须多言,我快步跟上她。

里面正在举行宗教仪式,教士们身着盛装,虽然没有阻止游客旁观,但游客们都很自觉地保持安静,我们跟随他们走进正殿。

但我们没有一直跟随观看,袁珊从侧门走出去,带着我进入一个小教堂。这里比刚才做仪式的主教堂小得多,但显得更加古老。里面没有一个人,但气氛压抑。

“这里以前有一棵树,树上有着乌鸦,传说乌鸦将古罗马暴君尼禄的魂魄召来,教廷为了避免引发灾难,将乌鸦赶走,将树砍倒,在原址上建了这座教堂。”袁珊表情平静地向我介绍。

“嗜血的尼禄。”我点点头。

“但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说乌鸦召唤的其实是尼禄母亲阿格里庇娜的魂魄,那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毒死自己的两任丈夫,扶植自己的儿子尼禄上位。”袁珊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

我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听说乌鸦为了避难,飞到东方。”袁珊忽然笑了,“为了给自杀的尼禄报仇,转生为一个叫诃额伦的女人,她生的孩子中有一个名叫铁木真,后来铁骑踏遍欧洲,被后人尊称为成吉思汗。”

“从没听说过。”我觉得不可思议。

袁珊笑笑,也不争辩,接着道:“维克多一直在寻找那只乌鸦,他推算并确信它又出现了。”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道:“太离谱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袁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根据维克多的推算,乌鸦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一是巴黎,二是,”说到这里时转身看向我,“华夏T市!”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你出现在T市的原因?”

“但人生总是充满各种意外。”袁珊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谁也不知道乌鸦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或者依然是一只乌鸦,或许是一个人,或许——”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陷入沉思。

等了很久,她仰头凝视小教堂精美复杂的圆拱顶,一字一顿地说:“但它的出现,一定会带来改变,准确地说是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

此刻的她,表情有些神神叨叨,像传说中的女巫。我没来由的有些害怕,忍不住说道:“大姐,你好歹是留过洋的知识分子,得相信科学!”

“其实我也不信,”她意味深长地一笑,“但我更相信维克多的人品。”

我对此无话可说。袁珊也没有进一步解释。我跟着她走到教堂的背面,那里有一个小屋,古旧的木门和铜锁。袁珊抓起铜锁,将脖子上的十字架插进去。

没有费劲,铜锁开了。我心虚地向四周张望,袁珊则无所顾忌地推门而入。

现在是做弥撒的时间,没人会注意到这边吧。

小屋里别无长物。

袁珊将十字架插入正面墙上的壁画,旋转几下一拉,壁画变成了铁皮门,露出里面向下延伸的阶梯。我看到这里心里直犯怵,就想往回走。

但袁珊毫不犹豫地走进去。我迟疑了几秒钟,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最终也跟了进去。台阶两侧有扶手,每隔一米左右出现一个兽头,袁珊每经过一个都会稍稍停下用手抚摸一下。

台阶很陡,往下大概五六十级后通道变得平坦,方向应该对着小教堂的下方,或许是正下方。袁珊走在前面,我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她神秘陌生。

总之即便是在T市时,我也从未看懂过她。她身上有很多很矛盾的特性,比如放浪和害羞、严谨和率性、热情和高冷等等,都能在她身上找到。

但在来欧洲之前,我从未发现她有神秘的一面,她隐藏得非常深,完全看不出来。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中间有一个玻璃罩,里面罩着一个树根。树根已经干枯,但神奇的是,上面竟然冒出了一片绿叶。

袁珊盯着那片绿叶,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玻璃罩的上方立着一个石质十字架,形状和她脖子上的吊坠一模一样。我印象特别深刻,绝对不会认错。“维克多是对的,它果然发芽了。”袁珊深深吸了口气。

“意思是,一旦它发芽,就意味着乌鸦会出现?”我忍不住接话。

袁珊转身朝我微微一笑:“你真聪明,非常正确!”

我耸了耸肩:“正确又怎么样,维克多死了,你应该去调查他的死因,或者报警。”

“没有用!”袁珊摇了摇头,“那个组织很强大,我们所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你真以为我们是靠自己逃出来的?”

“啥?”我听的一头雾水。

“总而言之,我们没遇到那个组织的人,否则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信不信由你。”她伸手贴在玻璃罩上,仿佛在隔空轻抚那株嫩芽。

她说到组织,让我立刻想到T市化工研究中心,大概那里也属于某个神秘的组织,

“走吧!”过了几分钟后,袁珊最后看了嫩芽一眼,转身往回走。

我看到玻璃罩上的十字架有个凹槽,形状也是十字架。

“你不试一下打开它?”我说。

袁珊停步,转身,眯起眼睛盯着我:“你确定?”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袁珊笑了,从脖子上取下十字架递给我。我迟疑片刻后接过来,对着那凹槽,咬咬牙,将十字架嵌进去。

喀嚓一声,玻璃罩如同花瓣盛开,分成三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