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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眉宇深深地拧了起来,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属于白九的那段经历有多么惊悚可怖,跌宕起伏。

我忽然也明白了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了。

她并不是天生那么冷漠,而是童年时期的阴影,让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信任。

王健健用筷子搅拌了一下冷掉的麻辣烫,继续说道:“该说这是白九的幸运之处呢,还是不幸之处呢!黑白会之所以大费周章地捣毁这个地下组织,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好心,多善良。”

“……因为目睹或经历过那些悲剧的孩子,心理多半已经畸形,心中充满了对世界的怀疑与恐惧。而作为‘救世主’的黑白会无疑是他们唯一的信仰与依靠。而黑白会就是为了利用这种心理,才费神费力地捣毁地下组织,救出孩子们。他们要寻找的,就是像白九那样万里挑一、才能出众,又对黑白会忠心耿耿的人才!!”

“所以,白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黑白会吗?”

这个问题我一脱口就后悔了,这句看似再平常不过的话,却残酷而现实地束缚住了两个人的命运。

王健健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天,她对我说,直至死亡,她都不会离开黑白会的。”

“那她,喜欢你吗?”我踌躇着开了口。

王健健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声,“很遗憾,我出现得太迟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被救出来的那段时间,是白九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有一个眼中带笑、爱笑且善解人意的男孩子逐渐走进了她的生命,他陪着她走过她人生中最黑暗晦涩、艰难无望的日子。”

“等到她有所察觉时,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人。即使那个人对她的好不过是趋于所谓形势与目的,即使那个人比她大了十一岁,即使他不爱她。”

我隐隐约约地猜到了,“那个人是……”

“嗯,是游重飞。他们初识的时候,游重飞还不是黑白会的头。”

我几乎本能地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但因为这个话题的敏感性,我还是没问出口。

王健健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苦涩地笑了笑,说:“吴峰,你问吧。”

“咳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他们俩有发生‘那种’关系吗?那种那种……”

不愧是与我相处多年的王健健,他丫的简直就是我的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

“没有。”王健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似乎对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子不感兴趣,总体来说,还是很正常的。”

正常个屁啊,我在心里暗骂,你不知道那个游重飞有多变态!游婉儿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可他个禽兽,连自己妹妹都上……

这样一个漫长而坎坷的故事,王健健已经差不多说到尾声了。我先前满腔的怒不可遏已然褪去,剩下的只有满腹的唏嘘与感叹。

我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批他的肩膀,朗声说道:“兄弟,我永远挺你。”

王健健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伸出了右手,和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tmd,麻辣烫都凉了,我的油条都稀巴烂了!赶紧吃赶紧吃!!”

我才刚吃两口,不远处便传来了我妈气势汹汹的吼叫声,“吴峰,这都几点了啊!还不回家?就知道吃吃吃,再吃下去以后老婆都娶不到!”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了几天,好在这两天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风大浪。

黑白会也好,学校也好,警察欧阳武杰那边也罢,都没有再出什么事。

然而这样的平静却让我感到分外恐惧,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样的平静不太正常,就怕之后还有更多的狂风大浪、洪水猛兽在等着我。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马上就要期末考了。据楚雨然在班会课上说的,期末考被定在了下周的周末。

期末考之后就是所有人都期待着的、长达两个月的暑假了!

当天下午,当我怀揣着这个通知,兴冲冲地跑回家准备告诉给老妈时,我硬生生地愣在了家门口。

只见我家的沙发上坐着一胖一瘦的两个女人,胖的那个不用说肯定就是我老妈,而那个瘦的女人,有着精致得无懈可击的妆容,素雅简约的衣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居然是楚雨然???

Tmd,楚雨然怎么会跑到我家来!难不成是来告我的状的?也不至于吧,虽然我还是常常“惹是生非”,但听课也好作业也罢,我都很认真很尽力地对待。

看我杵在家门口,老妈一脸嫌弃地扯开嗓子吼:“你怎么越来越没有礼貌了?你们楚老师特意来看你,你还不快进来。”

“哦,呵呵。”我干笑了两声,一边换鞋,一边问:“楚老师怎么来了?!”

“嗯,今天下午没我的课,我便想来你家家访一下。”楚雨然回答得轻松又简单。

我忽然想起一件严重的事情——楚雨然和我老爸的关系好像并不怎么简单!不过好在这几天晚上老爸都要加班,几乎都不能准时回到家里。

只能默默祈祷今晚老爸也多加一会儿班了,要不然两个人碰了面,指不定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你磨磨蹭蹭半天,鞋子换好没有啊?换好就坐过来。”老妈扯开大嗓门嚷嚷。

“噢。”我不情不愿地坐在了老妈的身旁。

“总体来说,吴峰学习上的进步是突飞猛进的,这让所有老师都对他刮目相看。”楚雨然说:“按照这样的成绩,高三再加把劲,不出意外的话可以考上A市的财经大学。”

“真的假的?!”

我惊喜得直接叫了起来,A市的财经大学,那是一所颇负盛名的一本大学啊。

“当然是真的了。”楚雨然微笑着看向我。

我的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妈的一番话便像一盆冷水似的,毫不留情地直接泼到了我的头上。

“我和吴峰爸已经商量好了,等他高中毕业后,我们直接送他去A市的佛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