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头顶的那几个大字,顿时给我了当头一棒,我仿佛被定了身般地杵在原地。

那个护士姐姐见我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先生,您是不是走错了呢?”

我尴尬得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是走开也不是,不走开也不是!

我转念一想,若是半途而废地走开了,那不是白跟踪张文娟到这里了吗?她来这里的目的,隐藏了什么秘密,我不还是一无所知!

我灵光乍现,几乎脱口而出地说:“呃,我嘛,没走错。我就是找刚才那个进去的那个女生!”

“刚刚进去的那个女生!?”护士姐姐喃喃重复了一遍,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是啊是啊。”我点头如捣蒜。

在我以为护士姐姐会立马带我进去时,她又说了一句:“可是,刚刚进去了好几位女士呢,您可以将您找的那位的具体特征告诉给我吗?”

这白衣天使真tm啰嗦,直接带我进去不就完事了吗?!我在心中暗暗吐槽。

“呃,呃……”我支支吾吾了半晌:“就是那个穿着校服,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而且长得非常漂亮,属于那种丢进人群,会立马被发现的那种!”

“噢!”

护士姐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但她的面孔马上变得难看至极,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恶狠狠的。

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那种目光是怎么回事。

护士姐姐带着我走了没多远后,指了指一旁的公共座椅,对我说:“先坐这等等吧,估计没有这么快好。”

“那还有多久?”我顺着她的话问。

“估计,半个小时吧。”说着,她便转身走到了隔壁的房间。

此时,我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掐着般难受,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无比。

她刚才口口声声地对我说,没有这么快好!!

那意思就是张文娟正在里面进行人流手术吗?简直是难以想象,我的“天使”一次次地从天堂堕落进地狱。

我痛苦地抱着头,将脸埋在了大腿中间。

被我揭开的这个谜底,真的是我想要知道的吗?为什么现在的我开始后悔了呢?

如果当初我不跟来,那么便不会知道这样残酷、狰狞、血淋淋的事实。那样,我的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呢?

就在这时,我的耳畔响起几声微弱如蚊鸣的声音。我竖起耳朵,细细一听。

这一听,我一口老血都差点喷了出来!

那个之前领我进来的护士姐姐正在跟另一个护士姐姐嘀嘀咕咕地说——

“哎,你不知道啊,刚才我又领了一个贱男人进来。”

“噢?又是让女朋友意外怀孕的?”

“那可不是嘛,他的女朋友才是个高中生!不过他自己也是个高中生,哎真不是人!这么小的小女生都不放过。”

“那他的那个女朋友呢?”

“还在里面呢,进去的时候哭哭啼啼的,肚子都有两个多月了。真是作孽!”

听了最后一句话,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现在的我,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护士姐姐看我的眼神会那么恶狠狠的了!

对了,她们刚才说,张文娟还在里面?而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满脑子的“为什么”,痛苦又烦闷地将头抱住,深深地埋在我的我的大腿上。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风一般地从我的面前刮过。我抬眸一看,只见一小块熟稔的校服裙摆飘过了拐角,很快便不见了。

刚才走过去的,不正是张文娟吗?!

我一咬牙,大步跟在后面。

奇怪的是,明明这栋楼有电梯,可张文娟却偏不坐。她沿着楼梯长驱直上,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我生怕被张文娟发现,所以隔着段距离,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楼梯上走。

看来在人流科里面进行手术的并不是张文娟了,但是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了。她去妇产科又是做什么?还有,她现在又要到哪里去?又是去见什么人?

不知不觉似乎已经走到了医院的顶层了,再往上就没有楼梯了。

张文娟走向最高层的一间房间里,折身便进去了。我怔了几秒,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我的脚步刚一踏进,一道明亮得近乎刺眼的光芒便直射而来。

我下意识地用右手挡住脸,等到我的眼睛适应这种亮度后,我缓缓地移开了手。

映入我眼帘的,居然是一片澄澈蔚蓝、万里无云的天空。

这里是,天台!!!

“一路跟到了这里,我想,你应该也很辛苦吧?”

张文娟缓缓地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眸缓缓在我脸上聚焦。

在她看到我的脸的那一刻,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天啊!吴峰,怎么是你?!”

“啊呵呵呵,是我啊。”我尴尬无比地干笑了几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听张文娟刚才的语调,她似乎是把我当成了别人?也就是说,跟踪张文娟的其实另有他人?

张文娟微不可查地轻轻叹了口气,一贯平静淡然的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对不起,我把你当做别人了。你……没有被我吓到吧?”

措不及防地,她居然开口向我道了歉!按常理来说,难道不应该是我道歉吗?

“没有。倒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生病了?”

这话我才刚问出口,我就立马后悔了。

因为张文娟的脸色在我开口的那一刻,变得异常惨白。

“吴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拿到了我的手机对吗?”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脸。

我感觉当即有人给了我当头一棒,全身上下如堕冰窖,一片彻骨的冰凉。

“我、我……”我支支吾吾了两声,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忽然迈开步伐,向天台的入口处迈步走去。在经过我身边的那一刹那,她顿了一顿,用近乎耳语般的声音说。

“吴峰,算我求你。我的事情,无论你知道了多少,都请你不要再插手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