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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象一愣,自己竟然直接睡了一周?法涛说自己是入定,那我岂不是一周不吃不喝了?吴象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既没有口渴,也没有很饿的感觉,相反感觉神清目明,似乎对周围的感知能力都增强了,而自己的法力也是有所进境,丝毫不像一周不吃不喝的人啊,难道自己能辟谷了?

看着吴象满脸疑惑,法涛也是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解释道:“施主莫要疑惑,你不是睡着了,而是入定,入定的状态下,人体机能会暂时停滞,不会感觉到饥渴,而天地灵气更是会源源不断汇入入定者的身体,自然神清气爽,只是施主从未进行佛门修行,居然第一次诵经就可入定一周,可谓天纵奇才,一般僧人能入定数小时,已是十分难得。”

佛门的东西,吴象不是很懂,既然法涛说是入定,那便是入定吧,随即回应:“哪里是我天纵奇才,大师传经的方式才是世间少有,不用我自己诵读即可把经书印入我的脑海,只是一场大梦就能记住经书,当真方便的很。”

这回换成法涛吃惊了,不过他只愣了一下,立刻便露出一脸释然的微笑:“施主,你所说的传经法门老衲不仅不会,而且未曾听闻,老衲早就说过,施主佛缘深厚,应当是施主自己的佛缘,老衲只是触发而已,或者老衲本身也是施主佛缘的一部分,不知施主的这场大梦情景如何,可否讲给老衲听听。”

吴象看着法涛的反应,就已经料到一切与他无关,法涛话说完,吴象也是有些吃惊,自己到底跟佛门是有多深的缘分,自己难道上辈子还真是个和尚,听到法涛的问话,吴象就将自己梦中所见一一向法涛进行叙述。

法涛听完吴象的讲述,也是震惊良久,最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阿弥陀佛,《地藏经。忉利天宫神通品第一》记载,地藏王菩萨有六相,分别救助六道众生:檀陀地藏,为左手持人头幢,右手结甘露印,专门救助地狱道众生;宝珠地藏,左手持宝珠,右手结甘露印,专门救度饿鬼道;宝印地藏,左手持锡杖,右手结如意宝印,专门济度畜生道;持地地藏,左手持金刚幢,右手结施无畏印,专门济度阿修罗道;除盖障地藏,左手持锡杖,右手结与愿印,为人除掉八苦之盖障,专门济度人道;日光地藏,左手持如意珠,右手结说法印,照天人之五衰而除其苦恼,专门济度天道。施主所说,完全符合这六种皮相,施主梦中,应是地藏王菩萨度化六道的场景。”

吴象仔细回想梦中场景与记忆中的经文相对照,可不就是地藏六相度化六道的场景,也是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如大师所说,闻地藏三经能梦到这些,恐怕也不是寻常状态,我能这样,也和您所说的佛缘有关吗?”

法涛微笑不语,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吴象,微微点头:“施主所说不错,施主刚刚入定结束,现在正是午餐时间,不如与老衲一道去吃上一顿斋饭如何?”

吴象眼看从法涛这也问不出来什么,打定主意回去再问问钟馗,只是自己这又是鬼胎,又有佛缘的,还是真是身世复杂,吴象无奈摇了摇头,对法涛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请大师带路。”

化城寺的食堂在刚一过后殿的位置,因为常有香客游人在此用餐,化城寺一般也是免费供应,故而为了方便,将僧人和游客的食堂设在了一起。一老一少两人出了禅房,来到食堂,虽然现在不是假期,食堂内的游人仍旧不少,两人招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寺里的僧人看到法涛到来,也是很自然地装好斋饭,送到两人桌上,没多说什么,打了个佛礼就告退了。

斋饭十分简单,每人四个素菜包子,一碗玉米粥,无论色香味都没有出彩之处,只是最普通的粗茶淡饭。吴象拿起包子吃了一口,清淡无味,很普通的野菜包子,又看了一眼食堂的僧人,不自觉地感慨道:“当今社会物欲横流,很多僧人出家只是为了方便赚钱,但贵寺僧人仍旧保持原有模样,不谄媚赚钱,也不奉承寺里高辈分的人,当真是浊世里的一缕清泉。”

法涛嘴角微微上扬,皱纹的纹路勾勒得更加清晰:“施主过誉了,其实新出家的僧人也是参差不齐,只是寺内规矩,若不能清心守己便不能到这前殿来,强制磨磨他们的性子,只是由于化城寺规矩太严,来本寺出家的人越来越少,也是人丁凋零。”

纵然法涛修为高深,贪嗔痴不挂碍于心,但说到最后,也难免有所落寞。吴象心下也是有几分悲凉,时不我与,一场文革浩劫,华夏文化毁于一旦,道之不存,唯重于利,即便是寺院,现在也大多市场化运作,否则如何适应这多变的社会,化城寺这样的千年古刹都难免如此,不知多少坚持原则的小寺庙,已经渐渐消失,市场与佛法,如何取得平衡?

吴象沉思间,口袋了拘魂令又是一热,恍惚间无数的声音涌入吴象的耳朵:

“菩萨保佑,母亲的癌症早日康复。”

“父亲生前虽然做了不少错事,还请菩萨保佑,地府之内,不要让他受苦,来生投个好人家。”

“地藏菩萨啊,老子可是给你们这舔了好几千的香油钱,你可保证我这次去澳门能赢得盆满钵满,到时候我再回来给你添香油钱,还有,保佑我早点把那个小明星弄上床。”

“求菩萨指引,那禽兽强奸了我,而我的父母却觉得丢人,根本不理睬我,我该何去何从,难道是我身子脏了,就该死吗……”

形形色色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悲有喜,不停地窜入吴象的耳朵,如同当初在巴蜀听百鬼嚎哭,也如同这两天在梦中跟随地藏菩萨倾听六道疾苦,自己的耳朵里竟然充满了香客的心声,只是一时信息量太大,弄得吴象无所适从,头疼欲裂。

法涛看到吴象话说到一半,突然神色痛苦,立刻关切道:“施主,为何神色如此痛苦,有何不妥?”

吴象强行晃了晃头,耳中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勉强回答法涛:“大师,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好像听到了很多香客的愿望,有喜有忧,一时充斥脑海,无法适应。”

法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居然这么快就修出了天耳通,慧根与佛缘当真得天独厚,施主不妨手持与愿印,右手自然摊开下垂,疏解众生愿力。”

吴象点头按照法涛的指引,右手下垂后,耳朵中的声音也变得稀薄,似乎顺着脑海流入四肢百骸,立刻灵台清明,恢复正常。片刻后,吴象抬头对法涛一笑:“多谢大师指引,这次来到贵寺,承蒙大师指教,真是获益匪浅。”

法涛微笑点头:“我佛慈悲,何况施主佛缘深厚,老衲分所应当。施主,如果万界朝会召开,你觉得谁可做盟主,号召同道中人拯救苍生?”

吴象没想到法涛会问这个问题,仔细打量了法涛一番,这老和尚实在不像一个权力欲望比较重的人,只是此刻问的又十分蹊跷,难道法涛做这一番事情,只是为了拉拢自己?当下试探道:“大师佛法高深,德高望重,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当是盟主的不二人选。”

法涛缓缓摇头:“施主这倒是看轻老衲了,老衲认为,盟主人选,唯施主或白施主可以担当,二位修为不在老衲之下,佛道两门能出二位者恐怕屈指可数,即便有也是如老衲一般风烛残年,而老衲又能看出,二位都是福缘深厚的人,若非二位,恐怕大事难成。”

吴象听到这里,明白了法涛的意思,神秘的一笑:“天下英才无数,我们恐怕不是最好的人选,而且如果万一非要我们的话,老白也比我合适的多,要说福缘背景,恐怕没人比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