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吴建国说是和陶棠闲话家常,可是眼睛一直盯着吴象这边,他太了解吴象的性格,自己这个侄子一向喜欢先看后问,免得被他人的想法所左右,所以一开始也就没有急着向吴象介绍情况,看到吴象大概查探的差不多了,吴建国才缓缓开口:“小象,昨晚晚饭过后,弟妹她就总是闹着冷,就自行进屋休息,而后佣人去她屋子里大嫂,才发现这大夏天的,门窗紧闭,弟妹抱着被子就昏倒在屋里。”

吴象仔细地听着,没有插话,随后摸了一颗烟,想要点上,却想起这里是母亲的丙方,无奈第在手里揉搓着香烟。吴建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让人立刻把她送来咱们的医院,但是医院怎么检查也没发现除了什么问题,就是弟妹的体温在不停地下降,最低温度达到了4摄氏度,医生说这个情况,如果保持两小时左右,血液不再流动,人也就冻死了。”

吴建国用手帕擦拭着流到眼里的汗水,他这样的企业家,按道理是不应当受这样的罪的,但是吴建国对于他这个弟妹和侄子十分重视,龙伶是他死去兄弟的唯一妻子和挚爱,而这个侄子又是遗孤,同时也不知到是怎么,吴象刚刚出生以前,吴家还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吴建国是丰林市机电厂的工人,吴象的父亲吴建军是丰林市农业局的一个小科员,只能说是衣食无忧,大富大贵。吴象出生后,又赶上改革开放的浪潮,吴建国才被迫下岗自己做起了生意,然后财运亨通一发不可收拾,因此,在吴建国心里,吴象一直是吴家的福星和财星。

吴建国继续说道:“我当机立断,如果暂时找不到病根,就先物理升温,于是我把她安排在这间病房,空调开得暖风38度,床是电热加热的,被子是我拓然找到太空棉,也就是宇航员制作宇航服的材质,高保温,目前才把她的体温控制在30度左右,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医生说,就是因为她持续低温,身体才有了保护机制,陷入了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如果不能解决低温问题,她也不会醒来。”

吴建国一股脑地将所有的情况告诉吴象,而吴象此刻也是无计可施,看着母亲的模样,听着大伯的叙述,吴象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轻轻撩开一角被子,看到母亲竟然是穿着羽绒服躺在这里,也知道大伯将一切的保温工作做到了极致,吴象咬了下手指,对陶棠说着:“小桃子,你来看看我妈。”陶棠的眼睛,是吴象目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天下的通灵人比走阴人稀少的多,陶棠的体制,说是亿里挑一也算不的过分,如果以她对鬼怪之物的敏感,仍旧查不出什么,吴象也就无计可施了。

“是,让我看看吧”陶棠听着吴建国的话,看着吴象的反应,也知道龙姨这次很危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地走到病床旁,将全部精力集中到眼睛上仔细观察着龙伶,其实从一开始进门她就已经在不停地大量龙伶,然而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此刻仔细地看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陶棠再次握住了龙伶的手,闭上眼睛去感受,依旧没有发现一丝怨气,但是那股阴寒之气却是如一根刚刺一般,顺着龙伶的皮肤,沿着陶棠的双手传导到了她的心口,这种异样感让陶棠很不舒服,这种阴寒之气,明显和打开冰箱和握住冰块不同,这种阴冷,明显是投入骨髓甚至灵魂的阴冷,所谓冬眠,恐怕不只是身体机能造成的昏迷,恐怕,是灵魂也被麻痹掉了。

吴建国看着眼前的一切,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小象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爱回家,本来你成年了,这是你的自由,大伯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弟妹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必须赶紧把你叫回来,毕竟你才是他最亲的亲人,我本来想把弟妹送到首都,请最好的医生检查一下,但是一路上的保温条件恐怕不会像这里这么好,是放手一搏,还是先维持现状,还得你做决定啊。”吴建国拍了拍吴象的肩膀。

平常那个嬉皮笑脸的无赖吴象此刻似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沉默和严肃,吴象重重地点了点头:“大伯,您说的对,是小象不孝。”吴象握紧了双拳,他自己被人闲言闲语,难道母亲承受的就少?他被人绑架后,又是谁在他的身边不眠不休地照顾他?而他,为了图一个内心的安逸就将母亲远远抛在故乡远走他方,他,还是人吗?

吴象再次开口:“先把妈妈安排在这想办法吧,这个情况,不适宜移动,我会留下来一直照顾母亲,直到她康复那天。”

吴建国重重地拍了拍吴象的肩膀,说道:“你长大了,小象……”转头又看了眼陶棠,低声对吴象说道:“你跟小陶认识也十多年了,这个当口把她带过来,是想让弟妹看看未来儿媳妇吗?我看不如早点把事情办了,冲冲喜没准对弟妹有好处……”

吴象轻轻咳嗦两声:“大伯,您想哪去了,小桃子是回来看她妈的,您有事就先忙吧,这里太热,怕您呆长了中暑……”

吴建国打断了吴象的话:“你没回来的时候,大伯我在这守了十几个小时,你回来我也安心了,知道你让我走,大伯走还不行吗,你跟小陶照顾弟妹吧!”吴建国转身对陶棠打了个再见的手势,推开病房大门出去,示意黑昼跟他走。

吴象眼疾手快,立马跟出去,对着吴建国说道:“大伯,我来的时候跟黑哥挺投缘的,好多年没回来,这里情况也不熟悉,您能把黑哥留下,我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需要他帮忙什么的…”

吴建国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小黑是我的得力保镖,这两年跟着我们家出了不少力,你既然跟他投缘,那就让他留下来帮帮你吧。”转头又对黑昼说:“小黑啊,你就在这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不行你们守夜换换班也行,这本来是家事,不该麻烦你,不过……”

黑昼依旧挂着他标志性的笑容:“哪里话,老板,我跟小少爷也很投缘,不过您那边的安保工作,还要多加小心。”

吴建国摆了摆手:“那你就辛苦吧,我先走了。”说完对着吴象等人摆了摆手,走到电梯间,坐电梯下楼去了。

吴建国消失在视野里后,吴象一把抓住黑昼的衣领把他拖入病房内,大声吼叫道:“这是正常病理吗?又看不到冤鬼作祟,不是你们狱海崇生,我真的想不到是谁的手笔!我妈一辈子与人为善,没做过恶,害她,不符合你们狱海崇生的宗旨啊,快救救她,救救她啊!”

黑昼任由吴象拉着,也没反抗,只是淡淡地说着:“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清楚,如果你母亲一辈子不做亏心事,也不可能是狱海崇生的事,如果有,我也帮不上。吴象,如果动手,十个你也不是我对手,你知道,但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也算个孝子。要我帮忙,你也知道,我是猎鬼人一脉,斩鬼驱邪是我的强项,寻医问药、研究人体,对不起,我真的爱莫能助。”说完轻轻地将吴象的手从自己领口拿开,幽幽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我在门口守着,这里太热,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吴象颓然坐在地上,也不管是不是在医院,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就吸了起来,浓烈的烟丝燃烧着尼古丁侵入肺部,吴象才渐渐打起了几分精神。

“吴象,伯母这事不一般,以我的感知,这种寒冷与平常说的冷,不一样,怎么形容呢,是阴寒,而且这冷,不是从外表侵袭,相反,是来自伯母的体内……恐怕……恐怕不是医生能解决的。”陶棠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一直没有说话,在她的记忆里,吴象无论面临什么生死关头都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危急时刻总能想到办法,这是吴象第一次这么无助,直到现在才开口。

“体内?”吴象揉了揉额头:“寻医问药、研究人体……对啊,我怎么把她忘了。”吴象眼睛亮了起来,从地上坐起来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潘姐,我有事求你,这次,你一定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