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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傻,猜到里面肯定是眼镜,直接拉开门坐了进去。

车里只有眼镜一个人,穿着一身灰不溜秋也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警服,走大街上不仔细看还以为哪个小区的保安跑出来了。

我正要开口说什么,他就晃晃手示意先别说话,然后我就看见宗哥把三轮摩托开到车后面轻轻的撞了过来,嘎吱一声,估计是车皮给撞扁了。

眼镜还有点不放心的特意下车看了看,让宗哥又重新撞了一次,这才说好。

我立马明白过来,“你这是伪造个车祸事故,到时候你就能让人误以为是骑三轮的撞了你车,你跟着回去让他赔钱,而你只是个小协警,暗花也不会把你当回事,到时候假装成收破烂的宗哥出其不意抓住这个暗花,对不!可是眼镜儿,至于嘛,弄的比条子抓逃犯还场面大!”

已经跟在摩托三轮后面开始走的眼镜儿说让我给他先点根烟再跟我说道。

我赶紧拆开烟亲自放到嘴里给他点着递给了他,半根烟抽完了才开始跟我解释其中的缘由。

“我们一般很忌讳说那个称呼,我们就把这种职业统称为k,k这个行业其实也分三六九等,就像你们小说里看到的那些,虽然夸张的成分比较大,但也不能说现实里就没有,只不过像一个天上的神仙在洗脚,地上的凡人等喝到洗脚水的时候都变成地下水了,你想想层次差的有多远,一般像林成浩这个层次能接触到低级的平民k的层次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你想想我能跟你说的清楚吗?”说完他一根手指直指上当,我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他既然是平民k,那我问他这个层次的总可以了吧。

“那你是哪个层次的?”

他苦笑了一声,烟正好抽完,直接就把烟头揉灭在了手心,“我哪个层次都不算,别人怎么认为我就管不了了,毕竟那是过去,我也只做过半年,报了仇后就...不,站在应该说仇还没报完,我本来以为黄杉死了,只是没想到,他可是专门手底下养这种人。你刚才说的猜想有一部分是对的,但也有不对的地方,今天的计划里,宗哥只是诱饵而已,我也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手锏其实是你,王胜!”

被他最后几个字语气忽然加重尤其还说到我,直接就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忽然就有种赔了一条烟不说,还上了贼船的感觉。

然后等眼镜把整个计划都说完以后,我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就从车里出来笑一声吗,我以为多大的事,你早说啊,吓的我以为玩命呢!”

眼镜儿不以为然的提醒我,“一个牛点的平民k拿出一根小拇指的演技都比这会儿的演员强,演员演砸了喊个咔重来,他们演砸了要是自己再没什么保命的本事,那就连命都没有了。”

听他这么比喻我还是有些不信服,如果我的世界观没有发生偏离,按照我的人生轨迹,我了解到的k都是那种特种兵退役,或者有武艺,或者职业技能很突出,很厉害,再帅点酷点就更完美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关于k的问题眼镜儿和我没有再做其他任何的交流,他说这些东西知道多了不好,道不同不相为谋,跟我们社团打交道的有相对应层次的k,能找到平民k的几乎很少,因为他们的社会危害很大,行踪不定,没有做事准则约束,社团一般也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单单从一个黄杉都能因为报私仇而参与到社团利益之争,如果是因为别的,就更不敢想象了。

市内不允许这种摩托三轮上路,所以我们得绕路,所以等从东城区磨叽到南城区的全是垃圾场的居民区时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多钟了,很多卖早点的已经快要过了高峰期,有的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

眼镜告诉我目标的长相不敢确定,只能根据宗哥的回忆是个女的,年龄应该不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爆发力和那么快的撤退速度。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人跟一伙收破烂的住在一个大院子里。

等我们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哪算什么院子啊,所谓的围墙都是成堆的垃圾山,足足一千多平米的大院里到处都是用石膏板或者被废弃的彩钢房弄成的窝点,大人小孩老人,什么人都有,做饭就直接在外面生火。

在现代化的城市里看到这样悲惨穷困的一幕,我多少还是有点触动的,眼镜告诉我那些残疾的小孩几乎都是被拐卖的,还有一些神经不正常的女人,老人有的是老年痴呆走丢了的,有的是儿女不孝顺不管的,也有家里遭了灾举家出来要饭的。

说实话,看到这一副凄苦景象的我当时就想起了毛爷爷,可惜他已经变成了让人堕落的纸。

眼镜的意图很明显,因为暗花肯定知道宗哥长什么样子,但被伪装过的宗哥要认出来还是需要多观察一下的,他这样的装扮和后面跟了辆警车的相互搭配起来,走到哪里都会相当的吸引眼球。

我不知道眼镜儿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隔着镜片后再隔着汽车玻璃能在人言吵杂的人群中辨认出谁是k,然后动手擒获。

但现在我们的行为已经很明显的起到了想要的效果,人们三五成群的立马就围过来几十号人,这其中还不包括眼神愤愤敢伸手拿家伙拍车敲车的。

“条子了不起啊,我们穷苦人容易吗,赶紧滚回去!”

“撞你了就撞了,还跟回来要钱,真不是个东西,爹妈白养你了啊,怎么教育的,不知道你挣的工资都是我们劳苦大众挣下的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听到这句话后的眼镜咧开嘴意外的笑了一下,跟我要了根烟慢悠悠的点燃,“没想到这里还有能翻的清这个理儿的文化人,可惜明白的人太少了呵呵。”

我略有些紧张的看着窗外的人群,见宗哥终于将三轮停了下来,眼镜立马就开门要出去。见我还愣着,着急的比划,“我都没想到这么多人,赶紧下去,那个k肯定会趁乱动手,我就说怎么查了那么多天都没查到,偏偏昨天就查到了,这是人家给咱们设了一个局啊!”

面对神情忽然变紧张的眼镜儿,我顿时也慌了神,推了几次车门都因为外面人堵着愣是没打开。

见眼镜已经找到了车前盖子上纵身一跃就朝着被人群叽叽喳喳围在中间问情况的宗哥身边。

我也着急了,一咬牙狠狠地朝车门踹了过去,车门打开的瞬间门外面的几个领着小孩穿的脏兮兮的小媳妇一下子就被门拍飞了出去,倒地后哇的一哭,就开始用外地口音破口大骂我。

我担心宗哥出事,来不及跟他们闲扯,起步也准备跳到车盖上躲开人群过去。

但这些人们见我弄倒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纷纷开始拉扯我,我使劲的跳起来想看看那边宗哥的情况,但人越围越多,有的甚至还拿矿泉水瓶子扔我。

这下可好,之前围着宗哥看热闹管闲事的七大姑八大姨,张家二叔李家大舅的都转移到围攻我来了。

我是反抗不是,骂也不是,道歉更没人听,他们似乎把我当成了对生活不满的一个发泄口,使劲的骂破音朝我喷唾沫。

弄得我哭笑不得,只好用力往宗哥那边挤,好求解脱求拯救。

远处的宗哥和眼镜也不闲着,假装拉拉扯扯,实则眼镜不住的往身边可疑的人扫,想抓出这个平民k。

就在这时我隐约感觉挤在我身边的人身上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轻微的扎了我一下,感觉像是缝衣服的针,立马回头扫望,终于看见一个被我之前弄倒的小媳妇恶狠狠的手里拿着一根缝衣针朝我的眼睛就扎了过来。

我一惊,身子连忙就是往后靠,一边疯狂的往外跑一边大吼,“宗哥啊。她在这儿,快点抓住她啊,眼镜儿,救救我,这娘们要扎瞎我的眼睛啊!”

等我狼狈不堪的也不知道踩了多少人的背才滚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却发现三轮摩托斗子上的破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麻袋。

这两人正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一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眼镜儿边笑边还不停的从兜里往外扔着花花绿绿的纸。

我一看落到自己面前的一张才发现这哪是纸啊,分明就是五十一百十块钱的钞票,之前还围攻我的人群立马被转移去蹲在地上捡钱,完全忽略了我和他两的存在,就连之前要拿针扎我的小媳妇也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扑进了人潮中加入了捡钱抢钱的行列中去,我立马就明白了我存在的意义,我他娘才是个诱饵,真正的k已经被他们装进麻袋塞进了车里。

宗哥见我走近,二话没说,直接喊了声上车就跳上了三轮,等我前脸刚跨上去,换成眼镜儿骑的三轮已经发动了往出走,要不是宗哥拉了我一把,差点就把我留给这些人在捡完钱出气。

一路上眼镜儿估计都把油门拧到底了的在市里的马路上狂飙,能媲美跑车的轰鸣声另许多衣着显贵的私家车主纷纷避让,就连在路口抱着一杯豆浆吃油条的交警都愣是大睁着眼看着我们从身边呼啸而过。

去的时候花了两个小时,回去的时候才不到半个钟头,我不由得佩服起了这个全能型人才,既是长乐集团的金龟婿,又是字字如金的私家侦探,如今还扯出什么k,眼前?更是一个出色的摩托车手,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废物。

就是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被我们费劲心机抓到的k到底是什么真面目,但我知道,如果张龙在的话,只要是个娘们,他的裤腰带就肯定找不见在哪儿了。

眼镜儿直接把三轮摩托骑回到了他的那个秘密基地,我们这么不伦不类的打扮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最多以为一伙流浪汉在滋润生活而已,骑着摩托三轮拉着废品在夏末的清晨兜风。

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这辆三轮车上竟然拉着一个身背三十三条人命的平民k,或许他们就不这么认为我们好笑了。

生活就是这么玩笑,就像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收废品的大爷或许晚上出来兜风开的是辆最新款奔驰轿跑,就像你永远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坐在那儿就能挣钱,而你累死了都在那儿打工。

起码我知道,如果我们没有舍出性命的勇气,就永远都抓不到这个女人,而且眼镜儿对这次行动的最大评价还是运气好,运气好而已。

那运气不好呢?

肯定就会有人死,死的都看不到清晨的太阳,吃喝不了那个交警手中的油条豆浆,或许可能会跟你最爱的女人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