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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的眼神,我看见开车的是一个浑身黑不溜秋的黑人,白白的牙齿漏出来回头冲着我一笑,用一句说的不能再溜的中国话让我起开。

“朋友让一下,我倒车!”

车子一溜烟儿的就从大厅飞了出去,几十阶台阶直接就是飞下去的,停都没停就消失在了我眼前。

这次我们没敢再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因为这里今天发生的事肯定过去了,但并不代表明天不会有条子来找麻烦。

正在我们为伤员送去哪里救治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秦芳语说话了,

“长生诊所!”

她只说了四个字,然后就拿过少黎手里的车钥匙,刚要打开门,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把车钥匙扔给了少黎,“给我那个商务车的吧!”

我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拉着她坐进了商务车的后座,让阿妙开车,其他人都坐张龙的车,反正也没几个人了。

披着一件我从身上脱下来黑色外套的她一个人远远的坐在车里面,感觉像是在躲我,头看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我感觉怪怪的,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因为她而想哭的感觉,内心而是从所未有的安静,或许在感情的世界里,每个人都需要成长,从一个只知道哇哇大哭的婴儿长到一个成熟理性的大人。

爱,再也没有那么轻浮的只是想要得到,而是为了她好。

直到车子到了那个长生诊所,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她下车后熟练的从门口的一个垃圾桶顶部的盖子里取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卷闸就慢慢的升了起来,回头面无表情的跟我解释说,这是她父亲的一个老朋友开的,谁都不知道,社团早期跟人抢地盘时受伤的人就是往这里送,这个老人年轻的时候是个个很出名的外科大夫,最后因为得罪了领导,给病人手术的时候被陷害,病人死了,家属雇人杀了他全家,最后他父亲出面才捡回一条命。

等安顿好了受伤的弟兄,天都已经快要亮了,我问她跟不跟我一起回酒店,她摇了摇头,说自己想静一静,就先在诊所里呆着。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在需要静一静的还有我。

于是我叫着张龙和少黎准备回去处理之前没处理完的事,留下了阿妙在诊所,顺便让佘三先送仙语回去,既然黄杉出面了,林成浩短期内肯定不会再敢有什么动作,而且听黄杉最后的那句提醒,似乎他还真不知道长乐的眼镜就是他要找的陈三月,这个消息我得赶紧回去告诉眼镜,以免他按耐不住,出了什么岔子,我身边就一个能帮我的人都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黄杉说的关于用秦芳语对付林成浩不可行的话,当中他还特别提到了道义。

有些涉世未深的我一时还真没明白过来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的总体意思就很明显了,就是在告诉我,利用他刺杀秦芳语的事情来扳倒林成浩在秦朝的地位,是绝对不可行的。

也许在今天的事情没发生之前我是断然不会相信,但第一次见识了一个成熟社团的崭露头角,我就不得不小心行事了。

在回到酒店后,宗哥和眼镜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拿的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家伙,吓的我以为他们要去抢银行,等他们一看见我,仿佛看见了多大的奇迹,忙跑过来就在我身上捏来捏去,让我还以为这是两人太长时间没见女人,要拿我开荤。

原来自从上次我离开酒店出了事就没回去,期间也给他们打过几次电话,但都没打通,眼镜儿跟我解释说宗哥正在被人下的暗花追杀,所以就断绝了所有对外的联系。

就在前一个小时眼镜儿的手下才查到了那个暗花的落脚地,顺便还带回了我跟林成浩在医院决战的消息,他们这才着急的收拾东西准备去支援我。

“你竟然能活着回来,王胜,宗哥果然没有看错你,这半天我还担心要是你出了事,我这颗脑袋估计就得还给宗哥了,快说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别跟我扯你多牛的干倒了林成浩,那个龟孙子本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再加上手底下还有个鬼才陆子棋,估计你们这一出连环计就是他搞出来的。”

眼镜儿见我没事立马扔下皮袋子,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扔给我就说了个没完。

我没好气的别了他一眼,随手抢过他拿在手里正要下口的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但在说到车里面的人是谁的时候,我看了看宗哥又看了看眼镜,有些犹豫不决。

因为不知道宗哥知不知道眼镜的真实身份,虽然大家都感觉很熟,但我还是尽量想做一个能替人保守秘密值得信任的人,再说,就是亲父子之间也不可能没有自己的隐私。

眼镜看出了我的顾虑,直接抢回我手里的苹果,轻笑了一声,“当初就是宗哥把我从黄杉最后的一张王牌手里把我救出来的,这件事之前我之所以没让你跟他说,是因为没想到黄杉会这么快来,毕竟所有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因我而起,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王胜你有什么就直说,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我对你的好感说实话了不是因为你长了一张能勾引少妇的脸或者我喜欢男人的屁股,我只不过在报恩,所以你以后也别有什么都自己扛,我也是你的兄弟,宗哥他就是你叔,懂不?”

听到这里的宗哥夺过眼镜手里的苹果慈祥的端详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其实可以算是看着半个芳语长大的,只不过我面不老,你们看着我显得年轻,其实我也都四十多岁了,芳语比你王胜也就大五六岁,所以秦皇不在了,除了她那个痴心只顾念佛的老太太,我能算是她在h市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叫我一声叔我也不吃亏,你们两的事我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也是命,你们的命,谁也阻止不了,我今天也能确切的告诉你,芳语这孩子心里的确是之前瞒了你不少事,不知道她跟你说了没有,但她心里可是真的有你,起码除了她父亲,她只因为你流过泪。”

不知道为什么,听宗哥说完这些话,我心里不仅没有顺畅,反而更憋屈了,但现在不是玩心情起伏游戏的时候,我连忙把自己在车上见到黄杉的事和他并不知道眼镜就是陈三月的事说了出来。

眼镜听完后一脸的不可置信,看了看宗哥,转而又自嘲的笑了一声,“看来是我太敏感了,还以为活在过去,总感觉身边的所有人都神神叨叨深不可测,毕竟那是我十八九岁时的事情了,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时代都变了,他再用以前的那套肯定行不通,怪我想多了,差点坏了大事。”

宗哥听完也长舒一口气,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皮袋子,一脸轻松的大笑,“那这个暗花既然不是黄杉的手下出的,我们就不必这么紧张了,估计是林成浩,眼镜儿这次抓到人可留个活口,等问完了再处理也不迟。”

眼镜点了头,笑着站起身问我去不去,我说还有好多事没琢磨明白,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想一个人静静。

刚躺下就被宗哥暴力的拽住脚拉到了床底下,大大咧咧的嘴里叼着一根烟笑道,“就你这小身板小脑瓜,不多点见识,还真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呢,叔今儿就带你见识见识你们只听说过的杀手,而且是最难得的平民杀手。”

吃痛的我连忙求饶,“啊呀宗哥,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我就听说过职业杀手,什么国际的还有,怎么还有平民的呢,是不是专门对付老百姓的,要是这种的,今儿我王胜还真就替天行道,灭了这人民的害虫!”

宗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眼镜,笑着指给我说,眼镜以前就是我口中的害虫,而且也是从我这么大的时候,做到业界成为一个传奇就用了半年时间。

我一听这,连忙站起身跑到正在穿鞋的眼镜跟前,问他宗哥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杀手里怎么还分类的,他现在还是不是。

眼镜不置可否的压根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该干嘛干嘛,我见都要出门了手里还什么家伙也不拿,刚才不是还准备了那么多重家伙吗?站在一听说不是黄杉的人,怎么就变得这么轻敌了。

有些不死心的我跟在宗哥身后还问个没完,他笑了笑说,“你没看见他什么都没拿吗?这就是平民杀手跟职业杀手的最大区别,这个你还是等在路上眼镜跟你解释吧,你只要把之前剥削他的那些好烟拿出几条来,兴许他嘴就把不住说出来了给你!”

有些不信服的我看了一眼不停在忍住笑的眼镜,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见到这一幕的眼镜直接搂住了我肩膀,“宗哥说的也有道理,今天给我拿一条就行,我知道你在哪放着,围阳台外面的空调箱子里,快点取去,我们先下去,过时不候哦!”

等我拿着烟急匆匆的跑到楼下的时候却看见酒店门口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刚要打电话就看见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三轮摩托车亮着大灯直直的就朝我开了过来,吓的我赶紧跳在台阶上。

只见骑摩托的正是穿着一身像收破烂的宗哥,脸上抹的黑不溜秋,头发也乱糟糟的,脚上之前穿的皮鞋也换成了一双破布鞋,正一脸傻笑的冲着我抛媚眼。

看的我是一愣一愣,心想,这到底又是玩哪出,怎么还拌上了,眼镜儿?这家伙不会是也去哪儿搜罗破衣服去了吧。

“宗哥,咱们又不是去要饭,你这大早上的,怎么体验生活体验到收破烂的上来了,眼镜儿哪去了,不会是找一块破木板装瘸子当要饭的吧,一个平民杀手而已,至于这么费心思嘛!”我走到摩托三轮跟前看了看,车上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饮料瓶,还有人们吃剩下的泡面桶,要什么有什么,那股味闻着了都能吐出苦胆来。

话音未落一辆老款普桑警车就停在了我身边,紧挨着三轮,不过警灯没亮,我也没跑。因为谁都知道开这种破车的都是临时工平时大街上巡逻用的,遇着打架闹事不厉害的下去还管管,要是遇上正经干仗的,立马就呼防暴队过来,几乎就是个摆设,人家正儿八经办案抓人的最低也得十几万的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