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瑶拉着我去给曹芸上香的事情，李瑶的父亲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话又憋回去了，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他要跟我们说些什么。

李瑶拉着我，走到那个摆放棺材的平台前，在那个老旧的椅子之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拱香鼎。香鼎内洒满了细沙，鼎旁放着一沓细香，看来没有一个人给曹芸上香。

李瑶取了一根，用火机点好了，虔诚地鞠了一躬，插在香鼎之内。

做完后，她说道：“许海，你也来上柱香吧。”

“嗯好。”为了我的女神，我可是愿意做任何事，我怎么会拒绝呢？

“谢谢。”李瑶对我说。

“谢什么，谁叫你是我的女神呢，我真是没法拒绝啊。”我这样说着，想缓和缓和紧张的氛围。

李瑶把自己弄得太过紧张了，她为曹芸的死感到难过与悲切，我都看在眼里，她十指绞在一起，显得很是紧张，我上完了香，便抓过了李瑶的手道：“瑶瑶，你不要难过了，你还有我呢，我许海，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只要你开心，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许海，你胡说什么呀，你的命我才不要呢，我要你好好活着。”李瑶佯怒地说道。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我看着李瑶的眼睛说道。

“嗯，会的。”她说。

回到酒席之上的时候，曹家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老村长跟着不断地忙乎着，几个青年的小伙子也帮忙张罗，如果忽略那些黑白之物，这绝对是一个热闹的场面，只是，如今，却是一场丧事的酒局。

那几个帮忙的小青年之中，就有王三水，也不知道他抽了哪门子风，我跟他说话，他爱答不理的，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我想起那天我跟他谈论曹芸的事情时，王三水那炙热的目光，或许，王三水，的确是喜欢着曹芸的吧，不然如今，他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瑶瑶，王三水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我随便找了个话题跟李瑶来聊。

“王三水？这个人，不怎么样，整日游手好闲，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儿。”李瑶淡淡地说道。

“怎么不是好人了啊？”我问。

“王三水这个人吧，小偷小摸没少祸害村里人，大家都不愿意理他，知道吗？”

“他偷过你家的东西？”我又问。

“这倒是没有，他没偷过我家的东西，可能是没那个胆量吧。”李瑶不确定地道。

“瑶瑶，我跟你说，这种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三水这个人也并非别人说的那样那么不堪，想要了解一个人，不交心是不行的。”我郑重地说道。

“这么说，你觉得王三水是个好人，或者，他没那么坏？”李瑶眨了眨眼睛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王三水这个人，坏不坏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有一颗没有黑透的心，我相信他，本性不坏。”

李瑶噗嗤地笑了出来道：”你这个家伙啊，没黑透，难不成你还看过啊？“

“我这也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瑶瑶，别人的话也不能全信，很多事要自己去证实，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许海，你是为了我好。”李瑶终于有了笑意，我感到欣慰。

正当我和李瑶随意聊着之时，人群中有了显著的骚动。

“咦，那不是老曹家的亲家吗？”

“还有脸来这儿？”

“不会是老村长请他们来的吧？”

“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要没离婚，亲家那就是亲家，这么大的事儿，再不来，那还是人吗？”有人这样说着。

似乎是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那对年纪看起来五十岁有余夫妇对了老村长鞠了一个躬，对老村长还是挺尊敬的，然后就寻了个偏僻的酒席坐了下来。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更有人说：“要是没有曹家姑娘被赶回了娘家，我看这事儿啊，就不会发生，都他妈是那狗日的亲家害的，坑人啊……”

一个人这么说，很快得到了好几人的支持，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冲着那对五十来岁的夫妇，喊道：“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随着这声大喊，又有好几个人附和，道：“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

“快点滚，看着你们就恶心！”

越来越多的人喊着让那对夫妇滚出去，场面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

老村长这才发话摆了摆手，对大家道：“大家安静，人死为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听到老村长这么说，众人的声潮渐渐散了去，不过看向那对夫妇的目光均都是不善起来，似乎是要吃掉那对夫妇似的。

“呵呵，来不来，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这老脸啊，可没了。”同桌的一个人发言道，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吐了一个大大烟圈。

“这么做，只是让自己安心点，他们两口子，就是发虚。”

“怀不上急什么，现在，治疗不孕不育的法子多了，何苦将一个孩子逼死呢？”

“曹芸这丫头，命苦啊！”

“老曹家算是完了啊，绝后了，以后这两口子，过日子还有指望吗？”

“谁知道呢？就这么回事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指着那对夫妇说着不是，有人惋惜曹芸的离开，还有人考虑着老曹家两口子以后过日子的心气……说什么的都有。

我向那对五十多岁的夫妇看去，他们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衣领之中，表情木讷，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坐在一起，所有人途经他们都露出吃了苍蝇那样的难受表情，也没有人给他们那个桌子上菜。

他们被冷落了，被遗弃了。

越来越多饭菜上来了，热气氤氲。

那对夫妇的桌子之上，依然没有摆放上一盘菜，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们自己的胳膊支在上面，似乎，比曹芸而言，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这么多人唾弃他们，还能待得下去，难道，脸面真的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