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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温凉爱好少,设计图纸之余就是看书,看素材做图,偶尔会去游泳,但是都很少。

或许还要加一样,那就是自己。

在温凉心里,刘苏合也是她的一样爱好,不能割舍的爱好。

施工的区域离码头这边有好一段距离了,所以在海底下还有许许多多的海洋生物。

温凉号潜水艇已经多次在这片海域探索,设置了自动导航,也就是说,刘苏合根本不用驾驶,这艘潜水艇就能自动在设定好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虽说不用驾驶,刘苏合还是特意去学了如何驾驶潜水艇,甚至还像模像样地考了个证书。

随着潜水艇慢慢下沉,舱室窗户外的景色有了变化。

刚开始时,因为有阳光的照射,海面的颜色是有透明度的浅蓝,又过了一会儿,渐变成了深蓝色。

潜水艇的螺旋桨运作起来,它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速度不快不慢,比开车快一些。

因为舱室里有光,所以温凉能够透过窗户,很清晰地看见海底的风光,成片的五彩斑斓的珊瑚,还有成群结队的鱼群。

整个海底的行程并不长,约摸四十分钟左右,穿梭过那些千篇一律又神妙的深蓝色风景。

接着,潜水艇慢慢浮向海面,随着日光的光斑照射在海面上,再折射进舱室的窗户玻璃上,刘苏合知道,他们已经到了。

潜水艇停泊在海边的码头上,温凉望了一眼四周,发现周围是一圈无垠的海,目光所能到达的很远的地方才是城市——这是一座岛屿。

和基克拉泽斯群岛的岛屿不同,这座岛很小,海浪有节奏地拍在海边的黑色礁石上,海风中混合着植物的香气,岸边细沙如银,高大棕榈树围栏般地狂野生长。

目光所及处,从沙滩向海面延伸了一座座长桥,这些桥梁连接着一栋栋建造在浅海区域的木质房屋。

这种波西尼亚式的房屋,像大溪地的水上屋一般,和海面距离不到一米,每当涨潮时,海面会淹没过桥梁。

岛上的海拔也很低,最高的山脉不超过400米,并且在岛的中心内陆,还有更浅的淡水海,形同一个湖泊。

要到达湖泊,首先要穿过一片原始森林,长久以来,这片森林里的植被没有人砍伐过,一直一直生长,变得高大,变得遮天蔽日,几乎有些肆虐的原始。

高大的凤凰木在这个季节,变得光秃秃的,那些红到荼蘼的叶子全都落在土地里,化成春泥。

说是森林,其实并不大,温凉和刘苏合步行五分钟就穿过去了。

湖泊在岛的中央地带,由于湖泊浅,以至于颜色也比外面海的颜色要浅得多,这种浅蓝像宝石似的,几乎有些晃人眼了。湖泊并不大,比他们家里的泳池还要小上一些,湖面还停着一艘小船,这种船只叫贡多拉,去年的时候,去威尼斯坐过。

他们并没有刻意绕一圈走向对岸,而是划贡多拉过去。

当刘苏合坐着撑船,温凉站起来时,阴影笼罩在他脸上,恍惚间,她仿佛又穿过了一座叹息桥,看见了永恒。

刘苏合没有刻意说这是专门给温凉修建的,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了。

一开始,这座岛非常原始,整座岛都是肆虐的原始森林,高大的树木如同千百年没有来过外人一般,盘根错节地虬在地底深处。

刘苏合改造了大半个岛屿,剩下一片小小的森林。

他把这座原本用于开发旅游业的岛,改造成了他和温凉的家园。

从天空上航拍时,整座岛屿类似一个心的形状,加上那些支出去的桥梁和房屋,就像一个完整的心脏,以及连接着身体各处的血管。

要是作为旅游业来开发,这座岛屿肯定大受欢迎,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国内的蜜月圣地。

但刘苏合没有拿来开发,而是将它改造成一个相对私人的小岛。

虽然世界上的岛屿千千万,刘苏合自己的私人岛屿也不少,可是这种形状的,全世界就这么独一份。

这会儿工夫,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

黄昏的红色弥补了凤凰木未能在冬天盛放的遗憾,落日的余晖映照在湖面上,天光一色的景色美得叫人窒息。

湖泊边缘坐落着一栋小小的蓝顶房子,非常普通的家,墙上爬着植被和玫瑰,两株红粉的栾树,房子外面还有个配套狗房,普通的一盏路灯,普通的长椅,像两个老人安享晚年的居所般。

房子外围,是整齐的小叶女贞灌木丛,堆砌成堡垒一般,挡住房子后面的水仙园。

走近时,温凉发现这栋房子和他们在边城的那所木刻楞是一样的。

同样的橄榄绿色屋顶,同样的两层小楼,同样的四扇窗户,只比去年看到的模样至少了雪。

看到这里,温凉已经明白了,这座岛以前一定不是这副模样,是因为自己,它才是现在的模样。

小岛上的房屋没有门锁,一推便开了,里面的装潢,也和他们在边城的房子几乎一致,如同一个复刻版,包括那个壁炉,包括那个窄窄的,只容许一人通过的楼梯,就连楼梯紧挨着的那面书柜墙,也和边城的一模一样。

温凉走近一看,看见书柜墙里的那些书,似乎全是自己曾经看过喜欢的,书的排列方式是杜威图书分类法,和她的习惯一致。

刘苏合望着她的神情:“我知道你忘不掉那幢木刻楞,我也喜欢那座房子,现在这是我们的家。”

他指着窄小的楼梯,眼睛里有光:“我也喜欢抱着你上楼,那个楼梯会咯吱响,这个不会,这个很结实。”

他把一切说成他喜欢,其实他全是为了温凉,温凉知道。

房屋没有开暖气,但是在寒冷的季节,温凉的心里却炽热一片,如同岩浆一般的炽热火红,流动的柔软。

像是外头热烈的黄昏,也像是那红粉的栾树,或是屋内尚未添柴的壁炉。

没有词语能形容她的心情,温凉觉得,她大概是发现了一个取之不竭的宝藏,而这个宝藏永远有惊喜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