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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看到温凉刚刚居然那么不受控制,刘苏合就知道如果他们要是养这个孩子对温凉的影响会有多大。

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提醒温凉想起过往,温凉总说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的过往——刘苏合从来不知道,温凉会做出这样,近乎自残的行为。

他知道自己不能凶温凉,不然温凉会更无助的,可他就是忍不住要生气,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搭理温凉,但她讨好地来握他的手时,刘苏合还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把他推开。

温凉比那个在医院的孩子要更可怜一些。

一回到家,温凉就用力攥紧他的手,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在刘苏合身后说:“苏合,老公,我们到家了,你说到家就跟我说话的,你不要不理我……”

刘苏合的脚步站住,两人站在泳池通往大厅的拱形门廊下:“幺儿,你的勇气呢?”

“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蠢吗,你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杀吗?”

温凉使劲摇头说不是的:“我就是试试,我就是想知道他有多痛苦……”

“然后你就试试?自己掐自己?”温凉嘴里说的理由听着荒谬,可刘苏合知道是真的,有时候人的确会产生这种神志不清的分裂一般的念头,但刘苏合不允许这种念头再一次出现在温凉身上,“你是因为产生了同理心是不是?”

温凉痛苦地点头:“我的心硬不起来,但是苏合,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那种念头,我现在有你了,我怎么会那么想不开呢。你是我的救星,我刚刚是犯傻,可是我没想过要自杀,你相信我,你看我平安活到了现在,怎么会这么点事都承受不了,而且你看我还有你……”

温凉是真没怎么用力,一个人要想活生生掐死自己,是不可能的,因为人的本能,会在神志不清的时刻去求生,但温凉显然一直都是清醒的,她就是看见那个孩子后受不了,从而想去试试他的痛苦。

刘苏合刚才替她上药,所以知道,温凉的确没用力,可就是那个动作,就把刘苏合吓到了。

“我不会那样了。”温凉承诺道。

“你忘掉孩子的问题,剩下的事我帮你做,忘掉以前所有的问题,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接触任何有关以前的事。”

温凉没有精神问题,只是阴影太大了,她一直选择不去碰触,好像熬过去了,但是过往到底还是存在的,既然让刘苏合发觉曾经的遗留问题了,那刘苏合就会帮她疗伤的。

如果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儿他听后只会一笑了之,顶多觉得这人挺可怜的。

但换在温凉身上,这事儿就不一样了,哪怕温凉一次一次地给出承诺,跟他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而且伤势真的不重,刘苏合仍觉得心一下被凿开了。

冬天时,他去冰湖钓鱼,会先在冰面上凿开一个洞来,接着把鱼饵扔进去。

刘苏合就好似被钩子钩住了心脏一般,他挣扎,接着有人拽住鱼竿,使劲往上拽,那钩子拼命翻搅起来,要把他的心脏挖出去,疼得他全身都痉挛,喘气都疼。

是害怕导致的。

关于孩子的问题,温凉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触的,可是她内心深处始终对这个孩子有同情心,她要是不管的话,她的良心过不去,心想孩子长大会,要是有那么一点正常人的情绪,会不会活成她曾经的样子。

现在刘苏合更不愿意让温凉接触这些事了,甚至是下了死命令的语气说不准,让她忘掉,温凉不能违背。

刘苏合要亲手帮她割断这些“羁绊”在心上留下的阴影。

反正也不是头一帮她“疗伤”,他不怕把这辈子所有的时间都拿给温凉,就怕温凉自己想不通。

但是因为孩子的事儿,温凉总是能听见他的电话在响起,接着刘苏合会下床去打电话,他会走到很远的地方,根本不让温凉听见他的通话内容。

刘苏合在楼下客厅里打电话,只开了一盏灯。

从刘苏合家的家门进去,首先是客厅,接着穿过罗马式的拱形门廊,一直上三层才是他们的卧室。

在客厅的右前方是书房,而左前方,是厨房和餐厅,厨房还有一道门,可以直接通到后院。

为了不让温凉听见任何有关弃婴的信息,刘苏合才跑到离卧室这么远的地方来打电话。

他正在讲电话时,感觉脚背上一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舔他。

刘苏合低头,看到了冯蕴家里那只长大些了的小狗。

冯蕴到底还是心思不稳的,到底是她买的狗子,现在竟然好似成了他们养的似的,动不动就把狗留在这里,到现在,hope甚至对他们的态度更像主人。

hope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脖子上套着狗脖套,还挂了一块很轻的小板子——上面写着温凉给他的一句留言。

刘苏合把用磁铁吸着的小板子取下来,一面讲电话,一面分心把上面的字擦掉,用专用的笔在上面写了句:你先去洗澡。

接着刘苏合把板子挂回了小狗的胸前:“上去找你嫂子。”

他轻轻拍了拍小狗的头。

温凉进浴室没一会儿,刘苏合就进来了,他进去后,脱掉衣服和温凉一起冲澡,没在浴室里做,什么都不做的话,他洗澡很快,刘苏合比温凉先出去一会儿。

温凉还以为他去上厕所了,过了半分钟,刘苏合重新打开浴室门:“幺儿,洗好没有,好了就出来。”

温凉披着浴巾光着脚就走了出去,刘苏合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等她。

看见温凉一出来,他便拍了拍腿:“幺儿乖,坐这里来。”

温凉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以她的身高,坐在刘苏合的腿上这样的姿势,刘苏合挑起她的下巴,便能观察到她的脖子。

他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力道非常非常轻柔,像羽毛一样轻,声音也轻:“还疼吗?”

温凉摇头说:“痒。”

“痒说明伤口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