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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凉的意识有时清醒有时恍惚,她在灿烂温暖的阳光里出神的看刘苏合的脸,难以自持的软软糯糯地轻吟出声,然后迎来更热烈的一轮情谷欠。

“苏……苏合……”

温凉松开揉的皱巴巴的床单环上了刘苏合的脖颈,喘息着冲他笑了笑。

“生……生日快乐啊。”

今天是他三十岁的生日,她再一次鼓足勇气将自己深藏的最珍贵的感情拿出来送给他作为礼物,只是这一次,她不求任何回报。

“还有……我真的……很喜欢你……”

刘苏合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一滴又一滴淌过面颊,滑到下巴,然后蹭了温凉一脸。

紧接着他准确、用力地吻住了她粉薄的嘴唇。

……

最初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往往自己是察觉不到的,但眼睛不管看哪里都最终看向了她的方向,再怎么不想承认都遮不去心头的悸动。

刘苏合对温凉的感觉最开始真的只是好奇,因为她在某个方面给人的感觉和他的弟弟有种惊人的相似,记得多年前父亲在寻找离家出走的弟弟的路上出了车祸。

他那时候很恨刘苏芬,恨到恨不得杀了那个性情凉薄到如此地步的弟弟,可是有天他为一些烦恼所困,漫无目的地走到墓园,看到那个跟自己眉眼相似年龄相仿的男孩子跪在父亲的碑前失声痛哭,额前全是磕出来的血,号啕的哭声中压抑的是藏不住的悔恨,那瞬间他就不恨这个人了,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那时候他以为他弄懂了温凉或许就弄懂了弟弟。

可是知道的越多,再想起温凉时就变成了满满的同情和心疼,她和弟弟的经历其实不一样,但都属于被沉重的镣铐禁锢了灵魂的那种人,想要打破这种桎梏是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刘苏芬付出的代价是他这些年在外独身一人吃的那些苦头,以及一辈子都无法磨灭掉的害死亲人所带来的愧疚。

而温凉好像已经被镣铐的凌厉折磨的失去了追求自由的勇气和信心,她屈服在牢笼之中,仍对这个世界充满畏惧和敌意,她假想自己已经重生,其实不过是牢笼翻新了一遍,用鲜艳的油漆掩盖住了曾经的的鲜血淋漓,她就被迷惑住了,可是牢笼永远是牢笼,油漆再鲜艳也迟早会掉光,她迟早有一天会再次看见那底下的伤痛。

后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施舍拾荒母女,看她收礼物时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露出开心又惊愕的表情,他竟然慢慢地喜欢上了。

明知道不对,但还是一点一点陷进去,连半分挣扎都来不及做出。

后来刘苏合每次想起温凉,最先想起她的眼睛,大又圆,上面覆着一层厚厚的保护膜,看人的时候总是淡漠的警惕的又期待的。接着想到温凉的声音,轻又慢,一句话如果说的长些就会慢慢变成柔软的少女音。

最开始知道谢铭的所作所为后他没顾得上恨他,先气温凉不该这么自己糟践自己,明知道那个男人的本性还选择跟他结婚,弄到这个地步都不见那男人有半点真心照顾。

后来才开始恨谢铭,拐带了这么可怜善良的人,还一点儿都不懂得珍惜。

他是真的太心疼,那一次在手术室外等着温凉做完手术,一脸苍白的她被医生推出来时候他都克制不住的想冲过去把她狠狠拥进怀里,想照顾好她,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么重的负担。

可那时候注定没有刘苏合什么事,他根本没有立场去掺合。他连让温凉好好治病都要劝,连一句关心都要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说。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博爱到可以根本不在乎这些的圣人,可他偏偏舍不得抽身出去,让温凉独自在这场风暴中煎熬挣扎,他想,如果一个人的痛苦两个人承受,落在温凉身上的苦难或多或少是不是都可以减轻一些?

所以注定了他放不了手,赌上未来陪她走。

哪怕知道自己最后结局或许只会是痛苦,也沉沦在那个苦涩但夹杂着欢喜和幸福的过程中不可自拔。

但他从不后悔,只是在那么一个奋不顾身地买下她身边那个座位的时刻,刘苏合才彻底了解到自己对温凉的感情已经深刻到了什么地步。

他们一路到X市走下来的每一步都并不容易。

刘苏合从不觉得自己为温凉做过的事有多辛苦,他也没想过回报,只是偶尔会想想如果温凉能真的喜欢上自己一点就太好了。

虽然他从没有听到她说过一次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刘苏合一直很笃定,温凉心里肯定也有他。

还记得两个人刚到边城的第一晚,开了一天车的他在温凉去洗澡后倒头就睡着了,那种睡眠并不安稳,能听见声音,可睁不开眼。

他感觉到有人为自己轻轻落了一层被子。

那个人没有立刻走,在自己身边站了很久,最后却只是小心翼翼的把他的鞋子又脱掉放在地上,声音轻的像叹息,她说:“你说你图什么呢……”

几个字里竟然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怜惜。

在这一路上的相处中,他越来越知道温凉的心其实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细腻柔软,她也在很努力的学着接受他,把心敞开了一个小豁口。

刘苏合觉得已经足够了,就算受尽非议,但在他眼里他们和情侣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温凉不抗拒自己的亲近,甚至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哄他。

但刘苏合却是越来越怕了,他根本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温凉离开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就像他说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打算了。

他想,可能老天都不舍得一直辜负一个人的深情。

只要是用心做过的事、付出的情从来都不只是如过眼云烟说散就散了。

听到从她口中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他觉得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到真经左不过就是这样的激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