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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还有,你……真的没看见她吗?”

又问了……

兰知暖低下头,手指一点一点攥紧了毛巾。

换作以前,看她这副模样,谢铭会把她搂进怀里安慰,抱她去洗澡,坐在床边一边为她吹头发一边轻轻抚摸随意放在身旁的手,可现在……却只有那么一句客套的话。

其余的都是温凉。

不可能再回去了。

鼻子酸涩,兰知暖颤抖着把手心里的串珠拿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是她把温凉丢下了,把谢铭最喜欢的人丢下了,自己回来又有什么用?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谢铭的表情逐渐凝固在脸上,他拿过珠子,皱眉道:“怎么在你这儿?”

“……我从温凉那里拿走的。”

“……”

“他在阿哲手里。”兰知暖的眼眶蓄满了泪水,脸色也很差,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看到了谢铭的反应。低下头,这个女人语气里满含哭腔,“都是我的错……我把她丢下了……”

雨声越来越大,透过没有关严的大门,几乎要盖过她的声音,但谢铭却一字一句,听得无比清楚。

自温凉冲出去,口口声声说要找回兰知暖的第一刻起,谢铭觉得她在赌气,在胡闹,没准什么时候自己就回来了。

可此时,看到面前满身狼藉的兰知暖,还有那枚沾了雨水、孤零零的手串,谢铭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林哲是个亡命徒,也因为兰知暖把自己视为眼中钉,甚至伤害过温凉。

但自己却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为她做过。

以前温凉被韩伯侮辱,自己为了两家的关系没有出面为她解决;后来谢天踩折了她的腿,自己觉得那是因果。

最后,他被人欺负下药,被林哲用刀划伤,以及很多很多事……

他想知道,温凉却再也不愿意对自己说了。

每次从后面抱住趴在窗前默默想事情的少女,自己只是按自己的意愿去亲吻,说一些挑逗的话,而从来没问过她在想些什么,难过些什么,温凉发病时的疼痛也束手无策,除了看着她疼过那一阵,一点忙帮不上。

握紧了手串,手心隐隐作痛,谢铭坐在沙发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兰知暖还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说话,湿答答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怜。

“你知道地方吧,他们现在会不会已经转移了?”

“我被带到那去时,在车上……有些事,也没注意路线,”吸了吸鼻子,她小声回答,“昨晚逃出来跑了很长的路才打到车,考虑了很久才,才敢回来。”

“你还考虑什么?”

“……”

“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告诉我!?啊?她就一个人在那……”

兰知暖被他突然放大的声音吓到,眼眶一湿,没再继续说下去。

很快,谢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烦躁地捏了捏鼻梁,点了根烟含在嘴里:“抱歉。”

不可能不急,温凉落在林哲手里这么久,现在自己也没接到消息,想着她本来就一身的病痛,现在还要面对那些,谢铭心里便焦灼得不行,恨不得马上把这座城市翻过来,抖出林哲那群人处理个精光。

而且,如果温凉在那出了一丁点事,他绝对不会放过林哲!

一定要让那渣滓加倍奉还。

“温凉……是吗?要不要喝点粥?”

“……不用了。”窝在被子里的温凉声音沙哑,眼睛半阖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放下碗,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发烧了?”

温凉笑了笑,嘴唇有些干裂:“小事。”

说实话,这点伤她还是承受得住的,以前高烧差点烧糊涂才叫了医生,现在算好的了……只是脖子上开了条口子而已。

“你的样子,看起来像要死了……”

“……是吗?”嗤笑一声,少女闭上眼睛,声音愈发小,直到变成仿若自言自语的低喃,“死了倒好,轻松……”

男人看他情况很差,于是为她掖了掖被子,连忙开门跑去找了林哲。

林哲也没想到这女人身体那么虚,本来还想拖几天等处理完这批新进的货再联系谢铭,可现在看温凉的样子,要是再折磨她几天,恐怕要人财两空。

想了想,他抖掉烟灰,打开电脑把录好的视频文件发了过去。

谢铭的回复在第一时间。

没有一个字,只是发过来自己的电话号码。

林哲笑了笑,打开手机滑到那串早就存了的号码,没犹豫,终于按下拨通。

而不想,嘟声仅仅三秒,对面便接了电话。

“要多少?”

林哲坐回沙发,随意地把脚搭在茶几上:“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多少!”

“一个亿?”

“可以,”对面的人丝毫没有踌躇,“她的伤口处理好没有?让我跟她说话。”

“别急。谢总,我们先把生意谈完。”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沙发垫,他语气缓和,“我的意思是,一个亿,让你和她通个电话,至于放人……”

“你还想怎么?”

“呵,没什么,毕竟现在她的身价也不同了嘛,就是让你把兰知暖给我送回来,另加五个亿。”

“……”

“不同意?”

“你先把手机给她,我给你打钱。”

“Ok。”

打了个哈欠,林哲站起来走进关押温凉的屋子,看了病怏怏的人一眼,打开免提,直接把手机扔在他枕头边:“喂,接电话。”

听到声响,温凉动了动身体,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

“温凉,听见了吗?”

“……嗯。”

“你现在身体还能不能撑住?”

“我没事,没受伤……”

“现在还骗我做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虚弱地笑了笑,温凉闭上眼睛,小声道:“真没事,你别担心我。”

“我会来救你的,”男人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那么妥协,像是无奈,也像尝试着在努力安抚自己的爱人,“你别怕……”

“不怕,我很好,没事……”

“你一定要好好吃饭,身体不能垮知道吗?”

“……”

“都是我的错,我那天不该让你出去……”

“……”

“如果林哲再敢碰你,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你在那儿要给我把伤养好,伤口发炎了又得发烧,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