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轻轻旋开温凉房间的门锁。

谢铭抬手打开灯,走到床边撑着墙探身一看,发现温凉依然睡得正熟。

可是……

他突然不可置信地掀开了一点被子,居然发现她头上真的缠了厚厚的绷带!头下的白床单也沾着星点未洗干净的血迹。

是真的。

自己真的……又伤害了这个女人。

该死!

谢铭懊恼地给她掖好被角,小心翼翼坐在床边。

温凉似乎嗅到了熟悉而冷冽的香水味,不舒服地紧拧起眉头,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她的手,制止了指尖轻微的战栗:“不怕……”

干涩的嗓子发出小而含糊的声音,没多久,温凉在睡梦中竟不自觉地把手往外抽,似乎很抗拒谢铭的触碰。

感受着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脱离自己的手心,谢铭眼色一沉,低头重新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温凉突然像是陷入了噩梦,紧闭着眼睛,浑身都打起了寒颤。

谢铭没想到这女人已经害怕他到了这种程度,只好松开对她的桎梏,安安静静地看着那张不安的脸。

自己不是没有杀过人,也不是没有看过别人死在自己面前,可是对温凉……他不知怎么会有一种挽留感。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脸上真的有几分跟颜初的相似吗?

以前抽空看过她的资料,颜氏善心大发,说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也不为过,可她失踪了这么久,却也不见有人来找他,连个在警察局立案的都没有。

谢铭摸了摸她凌乱的白发,用棉签沾着温水润湿她干裂的嘴唇。

既然这样。

还是好好照顾她吧。

“妈。”

“我好怕……”

黑暗中,长发少女抱着木柜旁的大衣架瑟瑟发抖。她穿着单薄的睡裙,双脚赤裸,头上还绑着未拆的绷带。

谢铭站在床边,看着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温凉,神色无奈地走过去:“够了,给我上床。”

“不要,不要关着我!!”她摸索着站起来,打开门就准备逃走,可无疾而终,很快人便被抓着衣领扯了回去。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未知的恐惧让她一边流眼泪一边发出颤抖的声音。

“要你吃药而已,”谢铭难得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回床上,捏住她的两腮,强行塞了两颗药片进去。

强烈的男人气息压制着她,温凉不敢反抗,只是眼神空洞地发着抖,她不停地说……

求你,求你……

苦涩的药在舌根融化,她皱着眉头抓住谢铭的衣角,哭得满脸狼藉。

以前的温凉从不说求饶二字,可是现在……

谢铭看着她,用毛巾一点一点擦干她的脸。

他没想到,上次在床角那一撞,竟然把这可怜的女人变成了这样……神志不清,如同精神病院的疯子。

一天到晚像孩子般哭哭闹闹,一会儿把自己当妈妈抱着,一会儿又对自己又踢又打,无比畏惧。

“让我走,不要关着我……”温凉哭到声音嘶哑,双手握着谢铭的手,啜泣着,讨好地吻他的手指,“求你了,求你了。”

“你什么都看不见,想去哪?”

“不知道,我不知道……求你放了我。”她自顾自地说着,嘴唇干裂得出血,眼角布满泪痕。

谢铭拨开她眼前刘海,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空洞的眼睛。但刚想安慰一下这孩子时,却不料下一秒她竟狠狠踹开了自己,狼狈地下床爬到门边,撑着墙站起来打开门锁往外跑。

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