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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画魂

黄皮子本就看我不顺眼,尤其现在见苗族姑娘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更不爽了,扬起利爪扇向我脸颊。

我侧过脸,但还是被挠出三道血痕,渗成条血线,一脚踩在他足上,用力碾上去。

黄皮子倒吸口凉气,眼露寒芒,爪子又掐得更深了,要挟父亲速度画魂,否则送我地府一日游。

父亲摊摊手,无奈解释自己办不到,暂时还没达到赋千年女鬼灵的程度,望黄皮子放了我,再一起想办法。

苗族姑娘从陶瓷中取出条粗大的蜈蚣,放在我肚皮上,诱导着它爬来爬去,指指肚脐眼,说这咋有个洞啊?这蜈蚣正缺个家哩?要不入驻试试?

我吓得起了鸡皮疙瘩,忙劝道:“姐姐,别!这肠子脏,我吃得杂,怕熏死你的宝贝啊!”

苗族姑娘捧腹大笑,露出性感的小肚腩,勾起我下鄂,满不在乎道:“怂啥,这种蜈蚣人家多得是,你瞅瞅!”

说完,将瓶口伸到我眼前,只见拇指粗大的蜈蚣摊爬在其中,足有七八条之条,电视电线般的触角不断探寻着,红色菱眼紧盯着我。

我打了个哆嗦,颤抖音声音劝:“不要,姐姐,我错了!”

姑娘皱起眉,噗嗤声笑了,自言自语道:“这人家也没办法啊!可情蛊是族中圣物啊,丢了,人家可得受罚的啊!想想,只有贵妇泪了,陈大师你说,对么?”

说完,口哨一吹,蜈蚣嘶咬在我肚皮上,殷红的鲜红滴嗒嘀嗒落在地上,而它还吧唧吧唧轻微吮吸着。

父亲脸一白,犹豫了半天,才咬牙答应了下来,但同时表情严肃道:“若你们骗我,你们的魂由我勾了,尸体就充当粽子的食物吧!”

苗族姑娘三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我心底扑通一下,紧张问:“爸,这没事吧?”

他勉强笑了笑,叹息声,“你好,就好!这没事,就一幅画么?简单的很!”

我这个警觉,这咋像临终的遗言啊,正欲劝阻说,大丈夫死应重于泰山,绝不轻易被人威胁,却被黄皮子一把毛巾塞嘴里,甩了几耳光,骂狗崽子,再乱说,咱们屠了你。

说完,它抬头望了眼苗族姑娘和赶尸匠,像征寻他们的意见,得到他们首肯后,弯曲的脊梁一下子直了起来,语气也硬了许多。

父亲悲凉大笑,平铺张白纸,掏出毛笔,一刀割在手腕上,殷红的鲜血泉涌般喷涌在笔毛尖,将漆黑的笔毛染得通红。

我眼一下红了,拼命挣扎起来,似疯狗般弓下膝,踹向身后,却被他们三人齐束紧,压倒在地,将我的双手反扣在肩头,强拽着,绷得我骨骼咔嚓响,痛得我直吸冷气。

父亲瞪着他们,大喝:“放手!我陈某人的名声甚过命,否则这血,该你们流了!”

黄皮子愣了愣,讪讪一笑,放开我,躬腰一拜,客气道:“大师恕罪,您绘好画,咱定请全市,全国最好的医生替您疗伤。”

父亲斜剜他一眼,摆摆手称:“不用,不需要!”

我如凉水淋一身,清醒了许多,因这活的意思看似自己能治好,但实是可以不需要治了,甚至理解死了。

我扑上前,忙扶住父亲,劝阻他放弃,别画了,再勾绘下去会没命的。

父亲甩开我,淡淡一句,你不想救萱姬了,她可一直在等你,天天以泪洗面啊!噎得我当天说不出话来。

父亲咬紧唇,边醮着鲜血,边在纸上勾勒出位丰腴的绝代佳人,但每点一笔,他脸色便苍白一分,豆大的汗珠颗颗往下滴。

郭将军凑上前,双目放光,啧啧叹:“杨玉环啊!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可惜佳人多祸国,君王从此不早朝,害了百姓苍生啊!”

顿了顿,他面露惊容,诧异问:“怎么可能?这只是幅画,但它画中的贵妃星眸竟在转,斜视着我,诱得本将都心痒痒的!”

而黄皮子和赶尸匠早已双目亮晶晶,探出双手,奔向前,喃喃啥美人,等等郑!郑候了好久,只求一夜春宿。

至于我为啥镇静?因为她曼妙的舞姿刚映在我眼眸,就被萱姬那撅起啤酒瓶的俏皮身影给驱逐了,满脑海充斥着她的倩影。

父亲摊在地上,单手支地,艰难点上她的眼睛,炯炯有神,顾盼生辉。

黄皮子和赶尸匠互扑在地上,翻打了起来,情势说不出激烈,鼻尖都挂着血。

我扶起父亲,问咋找到贵妇泪啊?

父亲闭口不言,但我耳边却响起黄鹂般嘤吟声,“臣妾,拜见明帝!万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