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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风水

小李似还有些战战兢兢,弯下腰撸起了裤腿,踱到门口,一脚迈了出去。

道袍男子嘿笑一声,手一招,符纸凭空浮起,惊得众人瞪直了眼,昂起头,桃木剑朝前一挑,符纸贴到剑尖,自燃起来。

黄色火苗弹燃开,符纸蜷缩半截,他转了一圈剑,轻点在脚印上,念:阴阳天道,自有定规,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暗红的血印突得变得通红,艳得似透出血,乍一看!脚印还真变浅了些。

围观的客人捂紧嘴,倒吸口凉气,啧啧称:有效哩!不愧天师,嘿嘿!那两个兔崽子有麻烦了,有钱了不起啊,装逼!

但蒋老脸突皱得像朵菊花,痛吟一声,道:“好烫啊!哎!你行不行啊?”

我瞅了瞅,也是!肩头冒着白烟气,还泛着股胡焦味。

道袍男子头上淌出豆大汗珠,滴嗒溅在地上,强笑道:“这说明有效果啊,忍忍就好,跟伤口长肉就发痒一样!”

蒋老咬紧唇,轻嗯一声,老脸涨得通红。

客人们惊咦叹道:“哦哦!有道理,这天师说话都不一样,语重心长!”

我勾勾嘴角,吐了句,傻逼!中看不中用!

道袍男子眼一瞪,斜巳着我,厉骂:“滚!老子要你管!”

话音刚落,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脚印上,如油锅里浇了凉水,滋得下沸腾了。

蒋老摊在地上,不住打滚,拼命抓挠着,痛苦呻吟,好热!受不住了,快杀了我,老夫不想活了。

我上前一步,弹开桃木剑,喝了声,你想害死他么?治标不治本的方子,除了激怒怨灵,无用功!

道袍男子红着眼,气骂:“这有效,如果不能伤怨灵,它会怒,滚一边去。”

我呸了口浓痰,解释道:“之所以会有血脚印,是特么鬼站在他肩头,你挠鬼的脚跟,有个屁用!”

道袍男子眼瞪得滚圆,戳着地上的蒋老,惊道:“你说那女鬼还在他身上,这怎么可能?这不是踩出来的么?”

我哼了声,拍拍老人的脊背,道:“那你说说他的背为何越来越驼?”

全场人齐缩了缩身子,颤抖着声音道:“鬼啊?麻叶,快逃,会不会窜出来杀了我们啊?”

人群如受惊的鸟般四散开,我忙喊了声,冷静!这鬼俺能驱,没事,大家放宽心!

人群见半天没反应,长松口气,围上前,探出头,继续看热闹。

道袍男子横着脖子,狠道:“你行,你上!吹牛比不上税啊!”

我哼了声,招呼管家寻来张白纸,和只黑牛笔,平铺在地上,闭上眼,深吸口气。

道袍男子轻蔑一笑,侮辱道:“哈!画画,还能驱邪?骗鬼啊!”

睁开眼,我斜剜他一眼,哼道:“没见识,认识陈大师不?灵像轩的!”

道袍男子眼一眯,轻笑道:“就你,这陈大师,他是你能比的,就算咱龙虎山掌山见了他,也得以礼相待,就你这毛头小伙,装毛啊?”

我咬紧唇,暗自鼓励,说实话我也有些忐忑,这良方是画魂策中记录的,我也不大熟悉。

围观的众人也一脸古怪望着我,讽刺道:“现在的小毛孩毛都没长齐,就想模仿陈大师,真不知天高地厚!啧啧,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小李奈不住气,噌得下跳起身,扑进人群中,开口欲怼起来。

亏我眼急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附在他耳边道:“冷静,我能行,一切以行动说话!”

小李通红着脸,喘着粗气答:“哥,听你的,劳资忍了!”

我做了个运功的姿式,提起毛笔,贴在蒋老肩头,轻轻勾勒几笔,一血衣女子赫然印在纸上,那双杏目圆瞪,透着股浓浓的怨毒。

蒋老脸一白,捂紧嘴叫:“这就是她,那个车祸女子,特么的,咋回事?”

我放下笔,那画人女人眼中淌出行血泪,滴嗒滴嗒溅到地上,化起一道轻烟,一股腐臭味弥漫开来。

忙掏出打火机,呲得下引燃,紫火迅速扩散开,尖锐的女鬼哭嚎声在屋内回荡,刺得不少人摊跪在地上,翻白着眼,呕吐起来。

血脚印慢慢变浅,像踏在沼泽后,抬起脚,那泥泞自己粘合,渐渐平复,只余下道浅痕。

画像燃为灰烬,被一道阴风吹散了,隐约传来幽泣的女声,“我恨他,诸葛牛,我想起来,是他请人撞得我,人家为你付出了青春,你却这般待我,吾誓食其血,啖其肉,嗜其骨,咒他不得好死!”

蒋老噌得下跳起来,比划了下太极拳的姿式,扭动着脖梗,随着咔嚓声,弯曲的脊背直挺起来,如棵青松。

周围的人齐扑上前,上下审察了番,戳戳脚印,惊叹道:“真好了邪!这太神了,看来这位道袍小伙有麻烦了!”

那机灵小伙拍拍我的肩,对着他呸口道:“骗子,滚!否则老子们打断你腿!”

道袍男子气得脸煞白,狞恶道:“不行,再比一次,咱龙虎天师断得是天下之局,观的是山水之势,这民间小事或许不如某些神棍在行,但比观风水,特么的一百个他站本天师面前,本天师也不鸟他一眼。”

人们眼珠子转了转,议论称也是哦,要不再赛场?

目光齐聚焦在我身上,小李对我死命摇头,眼睛似星星般狂眨,不住做出“不要”的口型。

我摆摆头,坚定说:“比!”

道袍男子眼一亮,喜道:“就观这房子风水,你先来!上次我先,这次换你,我想以你那真正龙虎天师的本事,该没问题吧?”

我嘴角上扬,观察了下四周,叹道:“不好说啊!要不写在纸上,比比!”

男子答喏声,俯在桌上,护紧纸沿,像怕我抄袭。

我突感很好笑,沉吟少许,握紧笔,在纸中书写道:“阴气湿重,遍屋冥镜,怕……怕是……”

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打了个哆嗦,扭头张望了番,松了口气,继续写:屋内的人怕是不再是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