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活了?
当下我就一慌,悬在墙沿,摇摇欲坠。
王师傅估摸见我分神,大喝一声,奶明!镇定点,注意脚下。
深吸口气,我像只壁虎般紧贴着墙,侧着身子,脚倾着墙沿,缓缓朝前挪去。
咔嚓!咔嚓!
棺材板一具具拉开,露出平躺的尸体,瞧模样都跟我有些神似,大概都是过世的祖先吧。
路过爷爷的遗像时,木棺板慢慢平移开,露出他那熟悉的面容,静静躺着,很安详。
五步蛇从我怀中探出头,噌得下跳入棺中,游滑到爷爷颈部,蜷缩着,不住舔舐着。
我伸出右手,对着五步蛇招了招,示意它回来。
谁知!手心里的伤口突得裂开,一滴血珠溅入爷爷眼中,渗入睫毛,将眼角染得通红。
爷爷双目噌得瞪得老大,直愣愣盯着我,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而镜中那道人影变成慈祥的爷爷模样,温和望着我。
他立起身子,诡笑称好孙子,你是来见证俺和萱姬的婚礼的么?欢迎!欢迎!
我眼一下子红了,跳入棺中,伸手掐向他的脖子,怒骂老不死的,甭欺俺小,你不就俺爷爷的孪生子么?今老子弄死你,救醒俺爷爷!
王师傅脸一白,劝奶明!快上岸,他在激你啊!别上当啊!
甭看我平时温和的紧,可本质还是个牛脾气,拗得很,回王爷爷你少管俺!这混球敢侮辱我媳妇,老子非掐死他!
王师傅急得直拍手,来回走来走去,一个劲叹气,喃喃哎!麻烦大了哟!
爷爷可不是简单的主,如闪电般探出手,擒住我脖子,单手举起,轻蔑憋了我一眼,呸一声吐了口唾沫。
我红着脸,双手紧拽住他手腕,不断掐住他的胳膊,将腿悬在半空,踢向他的老脸。
爷爷冷笑一声,将我往血池中一甩,只听扑通一响,我栽入池中,呛了好几口血水,很腥甜。
那池水如往油锅里倒水般沸腾了,血珠朝我涌来,凝聚在我身上,灼得我浑身发烫。
王师傅跺了跺脚,迈出一步,踏在第一具棺材沿角上。
那棺材倾斜着,没入水中的刹那,他单脚一点,又踩在第二具上。
如此往复,终落地在爷爷棺内,伸出手,试图拉起我。
我心一喜,紧握住他的手,拼命朝棺方向游去,那血珠宛凝成件盔甲,紧贴着我,朝我方向追来。
爷爷提起腿,一脚踹开我的手,害得我重心不稳,又摔入水池中。
爷爷上前一步,挡住王师傅,讽刺说王老弟,二十年前你输了,今你也认了吧?
王师傅脸色难看了许多,扯下套在外面的道士服,露出那件黄寿衣,指了指,深意说这衣俺穿了十八年,要不陈老哥你也着下试试?
说完,还对着爷爷的身材比了比,嘿笑一声,还真忒么合适?
爷爷哼了声,手一按棺底,整个人立了起来,一个勾拳甩向王师傳的脸,那冲击力激得棺材都荡了荡。
王师傅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闪身,运起一指禅点向爷爷的臂关节,并弓起膝盖,踢向爷爷下身。
爷爷曲着手臂,夹住王师傅的食指,脚猛跺棺底,身子拋入空中,踹向王师傅的胸口。
砰声脆响,王师傅踉跄数步,卡在棺材前沿,压得棺头倾入水中,带得他也栽入水中。
那血水似有毒,引得王师傅咳嗽数声,全身像火腿肠般涨得粉红。
这时,池中的我连呛了好几口血水,那浓腥味熏得我昏乎乎的,眯着眼,舞着我乱抓着,期待有根稻草拉我把。
突得拽住个棺沿,勉力直起身子,跌了进去,却未曾想这棺材对着的遗像,恰是我的……
右手手心磕在棺沿木缝上,凝固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殷红的鲜血滴嗒滴嗒落在玻璃上,染红了镜中我的面孔。
我头一晕,歪着头昏睡了过去,迷糊中隐约遗像中狰狞面占据了全部,后方镜中映出我的影子。
耳畔开始回荡着,王师傅和爷爷两人激烈的对击声,渐而传来王师傅吃痛的呻吟声,最后爷爷狂妄大笑,喊王老弟!十八年前你不行,现在你还是太弱啊……
等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探望下四周,熟悉的家具,舒服的小床,这不正是我的家么?
只是头铭心的痛,像是忘了啥很重要的事。
屋外响起了吹啰打鼓的声音,以及走秧哥的乐歌,还有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香味,泛着股喜庆的气息。
挣扎起身,拉开门,拦住路过的乡亲,一问这是咋了啊?
那乡亲古怪审视了我一番,拍拍我肩膀,惊愕解释奶明,你睡糊涂了吧!今你爷爷要救一美若天仙的仙女,还准备娶她做媳妇哩!
仙女?媳妇?
我心莫名得难受起来,拽住他衣袖,问爷爷在哪?俺要见他!
乡亲摸了摸我额头,囔嘟一句,这孩子!莫非病了?
我眼一瞪,大喝在哪?说!
乡亲指了指灵堂,哼了声,就在那!滚!
我快步跑了进去,只隐约听到身后呸了声,骂狗崽子,要不你爷爷救了全村人,老子非给你点颜色瞧瞧。
推开木门,迈了进去,爷爷正摆着供桌,瓷盘内盛着暗红的人心,白骨头,深绿菌菇。
但最前方那幅女像纤动着我的心,勾得我上前一步,伸手摸向她额头的金银花。
这美女我不认识,但好熟悉!
爷爷眉一挑,横眉骂狗犊子,摸俺准新娘,找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