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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道歉

王师傅眼一红,抬头望着屋项,愣了半晌才幽幽一叹,点了点头。

我双腿盘十,一屁股坐在地上,凝神瞅着王师傅,左手捏住鼻子,右手呈扇状不停摆动,试图驱逐那熏人的烟气。

王师傅边朝火中投掷着冥币,边讲述称俺以前可不是简单人物,威名远传江湖,人称“小王爷”。

这刹那,他身上秉发出不可一世的锋芒,尤其是那双眸中的神彩,我曾在一个人眼中见过,那就是现在的爷爷。

我哇哦一声,手肋戳了戳王师傅挺直的脊背,好奇问为啥啊,这名号有啥来由哩?

王师傅大袖一挥,感慨说咱那时师从茅山派,被誉为“道门四杰”之一,就在继承道门前一天,收到封印有黑梅的求助信。

我呆了会,激动问黑梅?莫非是俺娘?

王师傅点了点头,苦笑说当时掌门将自己锁在屋内,研究了一宿,第二天坚决宣称不能去,否则逐我出师门。我年少气盛,当即撇了撇嘴,问为什么?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去过南洋玩过降头,湘西赶过尸,会怂?

我点头如捣蒜,崇拜望着他,不住叹服,那是!俺师傅是谁啊?小王爷!啧啧,这名头真霸气!

王师傅眼角淌出泪花,后悔说他只留了句,它来自地狱,选中的人将不再是人!然后他就……呜呜呜。

他竟掩面哭泣起来,那种悲恸的感觉令我也不禁动容了,忙拍抚向他的后背,安慰说没事儿,都过去了,王爷爷您放宽心啊。

王师傅拭了拭眼角,拳头捏得咔嚓响,猛捶自己胸口,愧疚称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师父。

我扑上前,拽住他的铁拳,但那冲击力竟将我抛在空中,可见王师傅下手甚重啊。

王师傅一把接住我,叹息一声,哎!俺顺着信中的地址来到这山村,那些横行的鬼魅我一只手就灭了,但所有线索指引我来到后山,也就是这里,我遇上了你爷爷。

见王师傅冷静下来了,我松开手,摊坐在地上,问后来呢?

王师傅眼中闪过道仇恨之色,咬牙骂他,或许是他,坑了我!历经千辛万苦,我才从险境中逃脱,那时我还以为是幸运,直到下山,意外收到心仪的小师妺来信,她说……说……

王师傅紧闭双眼,垂下两道血泪,遗憾说她会恨我一辈子,因我的任性,害得她父亲上吊自杀,留了封遗书,写着:如果有一人化鬼,我愿替他!

王师傅忽得凸着眼,悲凉大笑,弥天大谋!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我潜藏山村十八年,越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现在他回来了,计划又开始了。

我拉住他的胳膊,死命摇晃着,追问什么局啊?快说说,急死俺了。

王师傅深意瞅着我,诡秘一笑,答奶明你的局,你就是这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因为你就是……

啪!啪!啪!

门外传来急促的踹门声,一道男声喝骂奶明那王八犊子,会帮咱们不?俺们昨还想烧了他哩。

旁边的权红叹息一声,回卫国啊,待会你态度温和点,哎!进后山,能活着出来的,只有奶明哟!

这时我的好奇心早被王师傅勾了起来,恨瞪了门外一眼,气喝滚!

掏出毛巾,擦拭了下王师傅脸颊上的血珠,迫切问是啥子啊?王爷爷您说啊?

王师傅摇了摇头,拉出道黑布盖住遗像,捧起火盆,深吸口烟气,陶醉说真香哩!好吃啊!奶明你还未满十八,时机不到啊,是俺太心急哟!

说完,他站起身,精神抖擞朝门外走去,仿彿那纸灰就是兴奋剂般。

我噌得一下跳起来,拦腰抱住王师傅,哀求王爷爷,俺想知道真相哩,为何爷爷变了?俺爹又从哪给俺娶得媳妇……可你们一个个让我去猜,但俺蠢,摸不透!求您了!

王师傅顿了顿足,甩开我的手,坚决称我不能说,现在告诉你就害了你啊!

我愣了半晌,识趣地闭上了嘴,跺了跺脚,追上王师傅,拉开木桌,只见庭院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个个紧盯着我。

德高望重的陈爷爷拄了拄拐,期盼问奶明村里想请你去趟后山,俺老伴昨晚跟你说了吧!可惜她却……去了……

陈爷爷谈及陈奶奶时,眼一下子就红了,朽躯也微微颤抖,想想也是,半辈子的伴侣撒手人寰,虽没有爱情,却比亲情更亲。

我深吸口气,答复我同意了,但有个条件。

卫国哥撸起袖子,露出强健的肌肉,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明白!这是警告,暗示我不要太过分。

陈爷爷扬起拐杖,拦住卫囯哥,皱起眉问什么条件?只要不太苛刻,俺代表大伙答应你。

撇了撇嘴,我一指袖口系有白巾的乡亲,斩钉截铁说我要他们都下跪道歉,一个字允?还是不允?

那群人如见腥的猫般一齐跳了出来,气势汹汹骂奶明,给你点阳光,你这混球就灿烂了,今你答应得去,不答应?也得去!

陈爷爷憋了众人一眼,为难说这不好吧?奶明,你换个条件吧!给爷个面子!

未待我答话,卫国哥探出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突得捏紧,意味深长说这骨头脆得很,就跟话一样,若不干脆,咔嚓一声就断了哟!哎!真麻烦!

不得不说,这干农活的手劲真他么大!这下我只感觉一个重石摔落在肩头,不禁倒吸口凉气,低声呻吟起来。

那群丧者家属拍手欢呼起来,脸笑得跟朵菊花一样,阴阳怪气劝阻嘿!卫国兄弟你劲小点呗!看咱奶明大侠脸都扭曲了,啧啧!奶明低头认个错,咱就帮你把。

我咬紧牙关,反手掐向卫国哥,提脚踹向他的裆部。

只听到嗷叫一声,卫国哥双手捧鸟,像个蹦蹦球不住跳着,嘴里不住吸冷气。

那群白袖人摩拳擦掌围住我,个个不怀好意望着我,那架式像围堵逃窜的兔子似的。

这下我暗叫声不好,可能要挨揍了,估计得躺床了,但很快我就长松口气,因为身旁响起道霸道的声音:

“跪?或死!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