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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鬼打墙

我那冤死的表嫂!

她想要用那血压灭我肩头的阳火!

一个激灵,我猛得醒悟了,提起手头的灯笼朝“王奶奶”扔了过去。

噗嗤一响,火焰一下子弥漫开来,一股浓郁的胡焦味激得我直打喷嚏,而秀秀在黄色火苗中厉声狞叫着,她说逃不掉的,你……你们都会来陪我。

雾突得散了,四周清明了,爷爷正好端端立在前头,正一脸诧异问奶明,咋不走了!

我愣住了,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么?不可能啊,那么真切!

对!是真的,因为我手头的人皮灯笼不见了。

爷爷听了我的叙述后,脸顿时沉了下来,催促我快点回家,晚了怕会出乱子。

我马不停蹄的跑,随口问爷爷,您说刚才我那是咋了啊!

爷爷深吸口冷气,一字一顿说鬼打墙!

回到家,爷爷钻进鸡笼,抓起打鸣的大公鸡,夺过菜刀,秒割在公鸡的脖子上,将殷红的鸡血在门槛上撒了长长的一道。

这大公鸡可是爷爷的金疙瘩啊,每天菜桌上摆三个碗,就是给它备的,还叮嘱我有啥好吃的都匀给它点,别净吃独食。

今天这是咋了,爷爷魔怔了么?

我喘着粗气,好奇问爷爷,好好的鸡,为啥杀它啊。

爷爷吹胡子,瞪眼骂还不是你这惹祸精,滚!少来碍事!

我撇了撇嘴,打着小算盘,哼!明天有鲜美的鸡肉吃了,爽哟!

爷爷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将鸡朝我手里一塞,吆喝滚!埋到树下,少动你那歪心思。

我尴尬一笑,踱到院中的槐树下,忿忿念死爷爷,坏爷爷,好好的鸡空埋了,也不给俺吃!呸!人家才不稀罕哩!

爷爷咳嗽一声,喊墨迹不,快点!

我灵机一动,解释爷爷,这大公鸡可是俺家的大功臣啊,俺得厚葬它啊。

爷爷重重一顿拐,骂少忽悠俺,你这王八犊子是想窝藏好,明天烤得吃吧!老子警告你,想都别想,否则打断你的腿。

我悄悄把包装袋塞进土下,赌气将鸡杵了杵,草草掩埋好,应声爷爷你可冤枉俺了,俺怎么会有那么邪恶的想法哩!

爷爷深意瞅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指里屋说进来,交待你一点事。

我眨了眨眼,问啥事啊,这么晚了,俺困!

爷爷叹息一声,反问你爹娘的事,奶明你也大了,也该告诉你了。

当下我就精神了,要知道从小我就被玩伴嫌弃没爹没娘,是个野孩子,一问爷爷,面临我的就是响亮的耳光,现在终于有消息了!

哈哈!明天俺就到村里遛遛,让全村人都晓得,爹娘有消息了。

我快步迈进屋里,恭恭敬敬端来杯热茶,假模假样替爷爷捶着背,希冀问爷爷,快讲讲啊!

爷爷泯了口茶,愣愣望着屋顶,半晌才说你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日,当时万鬼袭村,地尸离坟,你爹娘为了保护你,就……就……

我心底扑通一凉,弱弱问不会去了吧?(在当地乡村,去了意思就是死了)。

爷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红着眼说俺也不大清楚,只是他们送回来一件奇怪的东西。

我松了口气,突得盯着窗囗,尖叫爷爷,刚才那里……那里有个戴着面谱的鬼脸人,太可怕了!他似乎在笑。

爷爷的脸色顿时大变,说实话我从没见过爷爷那种表情,似期待,又似恐惧!

他甩开拐权,双手紧抓住我的双肩,严肃问真的么,奶明你没说谎吧?

爷爷的指甲刺进我的肉里,鲜血将白衫衬一下子染红了,我痛得呲牙咧嘴,呻吟爷爷,真的,是真的,俺疼。

爷爷拽着我来到后屋,咔嚓一下将铁锁打开,将我推进屋内,叮嘱别出来,只有这里才能保你的命!

我探望了下四周,好奇问爷爷,这里你不是从不允俺进来的么?没啥奇怪的啊!

这后屋可一直是我探险的桃源啊,小时候每次有接近的苗头,爷爷提起拳头就是一榔头,警告说你年纪不到,进了会出事的!

那次,攀子嫌躲猫猫、木头人太幼稚,不好玩,就提议说干脆咱闯我家的后屋吧。

我怕挨打,推辞再三才勉强答应下来。

谁知,趴在窗口,我就隐隐约约听到一柔美的女声在呼唤说奶明,来!来!来!妾身等了你好久!

问攀子,结果他笑我魔怔了,在做梦吧!

就在我准备翘开窗户翻进去时,爷爷正一把拎起我,拿起竹条就给我来了顿竹笋炒肉,打得我半月也下不来床!

当然怂恿我的攀子也没啥好下场,尽管攀子的父母百般阻挠,爷爷还是将他揍得鼻青脸肿,跪在泥地上不住求饶。

这件事就成了我心底最深的秘密,直到今天才被翻开。

爷爷沉默了会儿,匆匆闪出屋外,将门锁了起来,喊道:“奶明,等我回来!记住:千万别出来。”

话音刚落,又补了句,如果我……我还能回来的话。

神经大条的我,根本没注意爷爷的低声喃喃,在屋里翻箱倒柜,试图找些好玩的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想找出那婉声的来源。

然而屋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物什,一张平铺的木床,旁边立着四角檀木桌,还有几把竹椅!

咦!

不对!墙上咋贴着几张大大的喜字啊,还挂着几朵盛开的红布花!

难道这是俺爹娘的婚房?

这样一想,我了然点了点头,桌上摆着茶壶里还有醇香的美酒,大概是爹娘交杯酒用的吧!

不过有点奇怪,这屋子被锁了十几年,咋还一尘不染的啊?就像每天都有人清理一样,而且这么细腻,肯定是个女人,家里没有女人啊?

我摇了摇头,扭了扭脖子,瞅向堂正中,咦!这里怎么有幅画像啊?

而且还是倒挂着,有画一面向里,什么鬼啊。

突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奶明!你终于来了,妾生君未生,君生妾已老,一朝梦黄泉,把酒续前缘!妾身,拜见夫君,夫君近来可安好?来!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