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已经差不多确认中年男人就是杨鹤鸣,是我的生父,但是他这一说出来,我的心头还是像有一个已经安放到的小炸弹,“嘭”的炸了笑一下。
这一炸,把我心头那只装满苦辣酸甜的罐子,炸的四分五裂,痛苦和快乐交织在一起,叫我分不清什么滋味了。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也就没有回应。
却是杨鹤鸣继续说:“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对吗?”
这回我点点头。
杨鹤鸣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说:“儿子,我对不起你。”
这一句对不起他说的很沉重,但是我仍然觉得他说的太轻松了,一句对不起,就能抵偿我二十多年遭受的屈辱和磨难?
我无声的在心里抗议着。
“我不但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儿子,你能原谅我吗?”
说的真轻巧!
就你一句话,我就能原谅你?
但是,当我抬眼看到杨鹤鸣眼睛里真实的悲痛和悔恨,我的心软了。
对于自己的父亲,我就是再野性难羁,也不敢造次的,那不就是忤逆吗?
我只是想对他说几句不好听的话,然后愤然而走,但是看见他那双眼睛,我已经想好的一些话,又都分散着逃没了,以至于我对杨鹤鸣说的一句话却是:“都过去了。”
杨鹤鸣抓着我的手摇一下说:“儿子你说的好,都过去了,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他怎么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却听杨鹤鸣说:“回来了就好,爸爸会补偿你。而且,所有的一切,也应该是你得到的。”
他这句话把我说的心里烦躁起来,眼睛看着他冷冷说:“我什么都不要,也不需要你补偿我什么,来看看你我就走,我还回到我家乡的那个城市,我的根子在那里。”
杨鹤鸣听我这样说并不恼悻,还是很温和的口气说:“傻孩子,你的根在这里,你就留在爸爸身边,好吗?”
我正要回应他,却是一阵脚步走进来一个人,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子,杨鹤鸣对他说:“赶紧过来见过你弟弟。”
那年轻男子走到我身边,也是上下左右的打量我一回,才眼睛里充满疑惑的问杨鹤鸣:“他是谁,难道他就是那个,那个……杨辰?”
“是,他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啊呀,你真是的杨辰,让我看看,好好看看你,长的不错嘛,帅毙了!”
却又转脸对杨鹤鸣说:“爸爸,怎么弟弟到了你也不敢进喊我回家来,我都想死他了!”
杨鹤鸣却一脸淡漠的说:“杨薄,你去告诉你爷爷一声,说我这就带着你弟弟过去见他。”
“好,好!”
转身要出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摇了一下:“等会儿和你好好叙话。”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却是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大力,让我的心不由一紧,心想我这个哥哥对我不善呀,刚见面就给我个下马威,他是意欲何为?
正要凝聚丹田之力回应,却是杨薄已经松开我,转身出门。
杨鹤鸣转脸对我,已经脸上少了那种冷漠,温和的说:“给我过去见你爷爷。”
说着拉我的手出门,一直还往后走,我惊奇的发现,这个后院中,还有一个后院,而且这后院中的后院静谧的很,杨鹤鸣拉我进去的时候,脚步放的很轻,让我不由也受感染,蹑手蹑脚的跟着他。
走进屋里,打眼就看见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矍铄的已经盯住我。
杨鹤鸣上前一步:“爸爸,杨辰来了。”
老人脸皮一动,也看不出来喜怒,对我点点头,我赶紧走到跟前说:“爷爷。”
老人抬手拉了我一下,我赶紧又走前一步,只听老人说:“来了也好,那就全家吃一顿团聚饭吧。”
说着松开我的手,顾自闭目养神了。
这情况不但让我,而且让杨鹤鸣也感觉有点尴尬,拽了我一下说:“爸爸那我们先去了。”
老人眼睛都懒得睁,只是挥挥手,杨鹤鸣拽着我赶紧退了出来。
就这时候我发现,站在门边的杨薄,却嘴角一丝诡秘的笑。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家里人并不多,也就是我和杨鹤鸣还有那位杨薄,也不见奶奶只有爷爷,吃的一点都不开心,吃完饭我爷爷终于开口,指着我却对杨鹤鸣说:”带着他先到处走走看看,然后,再说吧。“
这话说的稀里古怪的,我听不懂。
什么叫再说吧?
回到杨鹤鸣的屋里,他正要对我说点什么,却是我抢先说:“爸爸,我还有事情要做。”
杨鹤鸣抬眼问我:“是不是要去见肖雨鸥?”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见肖雨鸥?
我却也不问他,只是点点头。
“那好,还让石中彧陪着你,京城的路他熟,见了肖雨鸥回来,然后再说吧。”
又是一句“再说吧”,再说什么呢?
一边已经给石中彧打电话招他过来,我淡淡的说了声:“那我去了。”
说完就赶紧和石中彧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大门外面,我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石中彧说一声:“憋死我了,老子再也不会回到这大院里来!”
石中彧一惊看着我:“这是你的家,你不回到这里,还要到哪里去?”
我心里一大团疑惑,对石中彧说:“赶紧回宾馆,让我好好的喘一口气。”
石中彧什么也不说,开车把我拉回宾馆去,进到房间里,我才感觉浑身像蛇脱了一层皮那样舒服轻松,把自己在床上摔了一下又跳起来,对石中彧叫起来:“师傅,你这是搞什么搞,带我去的是什么地方呀!”
石中彧大惑不解:“那是你的家呀,你不是,已经见到你的生身父亲了?”
我沉默着摇摇头:“这个家,我怎么感觉很不对劲呀?”
“怎么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了?我也说不清楚,豪宅大院是不错,但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说,院里的情况也很不乐观,更重要的是,我爸爸杨鹤鸣虽然对我透出骨子里的亲,但我爷爷虽然拉了一下我的手,却明显的对我不屑,而且我奶奶也不见,这豪门大院里就这几口人?
而且还有我那个哥哥,为什么会拉我手的时候加力,差点就捏碎我手掌,他想对我暗示什么?为什么敌视我?
这一切冷月亲没有告诉过我,石中彧也没告诉过我,我猜测这里面,一定还有一个不可轻易示人的秘密,所以我把眼睛转向石中彧:“师傅,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石中彧摇摇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好,我马上回去!”
“别呀!”
想了一会儿石中彧才说:“你真的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都到这时候了,还要瞒着我吗?”
石中彧一声轻叹:“那好,我全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