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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舒了一口长气,觉得房间内更没安全感,便拒绝道:“不要了。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在这儿。”因为那个梦,我有点儿害怕她。

正如庄生晓梦迷蝴蝶。我感觉现在是另一个梦,觉得她不是真正的李雅柔。

她没有进房去,静静陪我到了快六点。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立刻去拉开了所有的窗帘,让阳光射进屋子里。而后才见她躺在另一张沙发,背对着我,安然入睡了。

我的目光被她裙子破了的地方所吸引。那破了的地方不大,但感觉真像是被五只手指给扯开了的,微皱,裂口极不工整。

我相信那不是她自己扯破的,但更没理由是我。

假如是我做的,她没理由不告诉我,更没理由不知道。

究竟是谁撕破她的睡裙呢?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但她不知道。

我顿时有一连串想法:刚刚也许不是在做梦,只不过那灯的缘故让我觉得是在做梦。或许那个鬼真的上了她的身,但她忘了。而我意识恍惚,所以觉得在做梦。

可还有一个问题,那个鬼干嘛撕破裙子?一般情况下,人在特别生气的时候就会扯着裙子那个地方,可能是措不及防被我发现,所以才扯破了吧?

就在我冥想时,她翻过身来,睁着眼睛看着我。

这一刻,我被吓了一跳。

“我睡不着。”她说。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闭着眼睛,很快就会睡着了。”

“你没有事吧?”她问,“你昨晚是不是又看见那个了?”

我见天渐渐明亮,这才把自己昨晚梦到的告诉她,并补说了自己的猜想。她听完后怔怔的看着自己裙子破了的地方,好像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只见她匆匆跑进了房里,把许多神位(连同她奶奶的遗照)都搬出来放在那茶几上,然后很诚心的合着双掌,好像在膜拜一般。

“你这是要开始作法了吗?”我问。

她没有回答我。

膜拜完后,只见她背对着我向那些神位鞠躬。

每当她弯下腰时,肉便透过那破了的口子满满的凸出来。阳光射在那半透明的睡裙上,让我看到了不该看的。她背后那曲线凹凸有致,十分完美。

但就在看得入神时,见她弯着腰,回过头来,问:“好看吗?”

我知道她在说反话。

骤然被发觉,我急忙移开了视线。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在做法吗?”我分明知道不是,但还是找话说。

“当然不是了,香都没有,我这里也没有生米。”一边说着她一边往房间里走去,步履匆匆的,好像是要去拿什么。

我自知睡不着,便索性坐起来。

等了一会后,见她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我要换衣服,你不许看。”她拿着衣服说道。

我诧异道:“你干嘛不在房里换,要跑到这里换?”

“我怕那个衣橱。你别问了,闭上眼睛不许看。”她说。

我不屑的合上眼,又举起双手,用十指遮住眼睛。

但出于好奇,我还是偷偷睁开右眼,将右手中间的指缝微微张开。

只见她一边翻看放在沙发上的衣服,一边拉开胸前那一个个蝴蝶结。

直到她换完衣服后,我才紧紧合上眼眸,又把手指间的缝隙给合上。

“走吧!”她走过来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陪我去逛街。”

我惊奇了一声,道:“干嘛?”

她的眼珠子左右瞄了一瞄,然后弯下腰,靠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觉得那东西在这屋子里,你不觉得可怕吗?”

“好吧!走走走。”我说到最后都有点儿结巴了。

经过昨夜那个梦魇,我怎么可能不怕?搞不好会从哪里飘出来掐我的脖子。

我们二人一早上都在街上游荡。没啥目标,想着哪里人多就去哪儿。看那些鬼片时常说:人多的地方阳气重。

我把这个知识给李雅柔普及了一下。

而后就听她说:“那我们去男澡堂吧?比方说去桑拿之类的。”

我靠在咖啡厅外的墙上,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唉”的叹息了一声,道:“算了吧!这里阳光都大,我们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好了。况且,你一个女的也进不去男澡堂吧?”

“也是。”她愁眉苦脸的,“唉,下午还要去上班,晚上还要录那鬼节目。”

现在听到一个“鬼”字我就觉得阴森,大概是心理作用。

“你别说了。”我不寒而栗,“我们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找个人多的地方吃个饭吧?”

经过协商之后,我们故意吃路边摊。

但我们每去一个摊子,就见那里的客人因为某些事而走了。

连续换了好几个摊子后,我们两人面面相觑,越想越不对劲儿。

“有这么巧吗?”李雅柔低声问我。

自然是不会这么巧的。这本来应该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吧?

但我不敢说出口,怕招来那脏东西,便皱着眉头反问道:“你说呢?”

只见她狠狠的打了一个战栗,道:“不吃了,我们走。”

然后她就走得飞快,我也急忙跟着她。据她说自己会点儿什么茅山术,要是真出了事没准还能保护我。

之后更玄的事就发生了。

我们每走到一条街,或者说是走到一个地方,就见那条街或者那个地方空无一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反复发生在我们面前,我心里只有一个字:“邪!”

感觉突然间所有人都蒸发了,世界上好像就剩下了我们两个。而身边那阴冷的风总在盘旋,好像对我们紧追不舍似的。

当我们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别走了吧!我看再走下去都是一样的了。”

“再走走吧?没准儿其实有人呢?”她说。

我当即问道:“什么意思?”

只见她撅起小嘴,用嘴型对我说了三个字:“鬼遮眼。”

骤然间,我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然后呵的一声笑了出来。而心中在这一刹那,其实是犹如被一块大石给压着的,有点儿透不过气的感觉。

“你开玩笑。”我故意笑着说道。一边说,我一边转开脸,担心她看出我害怕的样子,惹得两个人都害怕。

但当我转过脸看见那空无一人的马路时,就笑不出来了。心情用“欲哭无泪”这四个字来形容,恐怕再恰当不过。

又走了几十分钟后,我停下脚步,低声问道:“你不是说你会茅山术什么的?要不然你现在帮我把那个鬼抓了吧?”

她低下头,紧皱眉头,道:“我不知道自己法力够不够。”说话时,她把头低得很低,有意在躲避我的目光。

我看出她有古怪,不禁对她产生质疑:“你到底会不会啊?”

“会、会一点点吧!”说着,她举起右手,用拇指在食指上掐出了那么一丁点肉肉给我看。这实在是叫我无言以对,不禁让我在心中埋怨:“怎么不早说?”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认了。毕竟现在是同坐一条船上,其实她不舍弃我,我都该知足了。整个世界剩下我和她孤零零的,不相依为命还能怎样?

更害怕的是那白面女人会突然出现!

既然都看不到人,我便索性席地而坐,而她也陪着坐在我的身边。

我们两个人坐在人店门口的台阶上,估计各怀心事。我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感受着心脏一拉一扯的。

纵然我努力调整着心态,即便我合着眼睛,但总感觉到:坐在我身边的女人不是李雅柔,很可能是那白面女人。她很可能正死沉沉的盯着我看。

也会联想到许多鬼片中的画面:

很可能在我抬起头时,发觉自己已经下了阴曹地府,正在黄泉路里徘徊;

更可能在某个抬起头的瞬间,看到那白脸和我无比贴近……

就当我想太多的时候,肩膀被搭上了。旁边李雅柔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或者根本不是她拍的。但绝对有谁拍了我这一下。

“什么事?”我闷声问道,先确认一下。

只听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怎么回事啊?”这声音是李雅柔的。可她竟然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证明不是她拍了我的肩膀!

那会是谁?

这一刻,我猛地挺起眼帘又迅速合上。因为在我睁开眼的时候,都会害怕在臂弯中看到那个白面女人。我的神经高度敏感,浑身忍不住微微颤抖。

“先生,你还好吧?”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在我耳畔响起。

“啊!”我和李雅柔同时发出这一声惊呼。然后我整个人都往后靠去,想不到后面那个店的门已经开了,我整个人躺了进去。

当我心脏砰砰直跳的时候,看见一个扫地大婶在我面前。

“大、大婶,刚刚是你叫我?”满头冷汗的我还不相信,非得确认一下。

大婶说:“是啊,你们别坐这儿了,我们要做生意呢。”

我这才皱着眉,“呃”的松了一口气,道:“嗯,我们这就走。”

这会儿只见那马路上有人在行走了,也有车经过,一切恢复如初。仿佛我们刚刚看不到人的一切,确实是一个幻象。

也许真是被李雅柔不幸言中的——“鬼遮眼”。

但就在我和李雅柔走到对面马路时,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那声音是从我们身后给传来的,十分响亮,应该是有人高空掷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