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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盘膝坐在桌案之后,和止儿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样菜肴,止儿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慢慢地伸出了筷子,夹起了一样菜接着轻轻地搁进了我面前的碗中。

“阿姊,你在想什么?”我闻声恍然回神,看着碗中的菜不禁一笑,抬眸看她道:“没什么,你该是饿了吧,快吃吧,吃罢随我去后面为母亲上一炷香。”

止儿看了我许久,我探究地看了她一眼,笑问道:“你这丫头看什么呢?”止儿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看着我皱起了小巧的眉头,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刚刚在书房商量事情时止儿也是在场的,再一抬眸见止儿还紧盯着我,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嗯,没有瞒着你,只是打算着一会儿告诉你……”我说着就顿了顿,看着她笑了一下又道,“明天我会和你柯叔叔去沧州办案,少则半月实则小半年就会回来。”

止儿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皱眉道:“我也要去!”我看着她摇了摇头,由着她死死地攥着自己,淡笑道:“不行,此去沧州暂不提路途遥远,到了那里或许还会遇到很多猝不及防的事,带着你很不方便啊!你就乖乖地在宫里陪着父皇吧!”

她嘴一瘪就想哭出来,可在我严厉的眼神下又憋了回去,闷闷地扒拉着碗中的米饭,一时间桌上的气氛很是沉闷。

在少阳宫中我暗中找人修建了一个隐暗壁橱,在里面摆放了母亲的灵位。我跪在地上,止儿跪在我的身边有些昏昏欲睡了。我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刻正襟危坐起来,我瞧了只觉得好笑,心里也是无奈起来,到底是个孩子。

“母亲,我终于要离开这间囚笼了。”我低下了头,看着地上青石板的缝隙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我现在又开始犹豫起来,出去之后还要再回来吗?

出了壁橱之后就有小丫鬟迎了上来,接过我怀中已经睡着的止儿,轻声道:“少君,琬贵妃来了,现在正在书房中等您呢……”

等我赶到书房时里面的琬贵妃正在来回踱着步,闻声就转了身来,见到我后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喜色,只是在她的眼底也暗藏着一份犹豫。

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急声道:“你明日要出宫?”我看着她就是一怔,旋即就反应了过来,惊声反问道:“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想着要逃走吧!”

琬贵妃闻言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看了眼四周,低声道:“你小点声——”我见她这个反应就知道了自己的猜测不假,只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明天你要跟着我一起混出去?”

她看着我的眼睛,缓而重重地点了点头,苦笑道:“这应该是我能逃出去的唯一的机会了,你一定要帮我。”

我看着她良久地说不出话来,摇头道:“你真的决定了?”我心里很是忐忑,和琬贵妃接触的时间越长我便发现在她的身上隐藏了许多的秘密。

“嗯,我已经想好了。”琬贵妃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道,“明天我一定要离开这皇宫。”她默默地将拳头攥紧,语气中没有一丝可以动摇的意思。

送走琬贵妃之后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琬贵妃我是一定要帮的,当年若是没有他,只怕现在的我和止儿已经不知道被埋在什么地方了。

只是要怎么样才让她跟着一起混出呢?我蓦然睁开了双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头顶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

正昏昏欲睡之际,我听得宫外传来了吵闹之声,只是我却累得很,已经没有力气起身去探究了。第二日辰时我就乘着马车一路到了城门口,

马夫长长地吁了一声,接着马车便慢慢地停了下来,我心头微颤,慢慢地探出手去掀开了车帘,一眼便看到了车外的男人,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儿。

“父皇……”我惊声问道,“您怎么来了?”我说着便连忙下了马车,父皇面带笑意地正在站在地上看着我,张总管牵着马站在父皇的身后。

他伸出手来扶着我下了马车,故意板着脸皱眉道:“若是我不过来,你竟是打算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我闻言就低下了头,低声道:“父皇……儿臣知错了。”手腕的力气微微地松了松了,一抬头便和父皇沉沉地视线相错了。

“昨夜里皇宫丢了东西你知道吗?”父皇看着我低声问道,眼睛盯着我的眼底,语气在我听来很是奇怪。

我愣了一下,想起昨夜殿外的吵闹声音,难道就是因为丢了东西?“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吗?”

父皇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忽地视线一转,就将视线扫在了我身后的马车上,对身后的张总管道:“将东西搬上马车,——这是我为你在路上准备的一些东西,想来你应该用的上。”

眼看着张总管就走了过来,我嗓子却紧得很,竟是一声也发不出。父皇此举已经很是明显了,而张总管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希望马车里的琬贵妃不要被发现……

“丢了一本书,藏书楼里记载前朝咒文的巫书。”父皇看着我慢慢地伸出了手,微皱眉头道,“我记得藏书楼的钥匙还在那里,有谁可曾管你借过钥匙?”

我愣了一瞬,心头接着就是猛地一颤。琬贵妃她从没管我借过钥匙,但她若想从我的身边无声无息地拿走钥匙也是非常的容易……

“不曾有人……”我缓声开口道,接着慢慢地从怀中摸出了藏书楼的钥匙,递给了父皇。“这个还是父皇您收着吧!”

父皇用颇为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接着接过了那钥匙,沉声道:“嗯,和柯烨在外你要多注意安全,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来。”

张总管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父皇无声地摇了摇头,我见了也是略松了一口气。